“我闺女就是胖了点儿……”老洪也是显得有些不好意思,“就怕她吃不饱……”
“那你是干什么工作的?”
“我是个开澡堂子的,离这不远,就在学校旁边的胡同里。”
“那也算是个老板了?”江琴轻蔑的说道,“看来还是你们这些外地人会挣钱啊,我们这些当老师的整天费劲吧呵的上班,也没你们挣得多。”
“话不能这么说,我就是挣得再多也是个开澡堂子的,没人瞧得起,您是老师,那多受人尊敬啊。”“他还挺会说话的……”江琴对旁边坐着的方雅楠是微然一笑,然后伸手从旁边桌子上拿来了一个英语练习册,随便打开一页递到了老洪的跟前,“让你闺女把上面的完形填空的做一下,就你五分钟时间……”
“好嘞……”老洪答应了一声后是毕恭毕敬的把练习册接了过来,然后扭脸对女儿说道,“赶紧做题,别耽误工夫……”
“爸,我没带笔,别做了。”洪莉莉一见练习册上的这些英文,脑子顿时就大了,看一眼都晕,别说是还做题了。但是老洪并不知道女儿的心思,扭脸看了一眼江琴,“您给我支笔,这孩子忘带了。”
“上学连笔都不带啊?干什么来了,我没有!”
“江琴,你这是干什么啊?有点儿过分了……”方雅楠说着打开了手提包,从里面取出了一支圆珠笔递给了老洪,“你拿去用吧。”
“谢谢您了,老师……”
“我不是老师,我是……”
“你就别跟他解释了,赶紧做啊,就五分钟!”江琴瞥了一眼老洪,然后扭脸又对方雅楠问道,“你刚才说什么‘二八开’……”
“我开了个网店,但来不及照看,所以想请你帮帮忙,真要是卖出东西呢,咱们二八开,怎么样?”
“也行,不过你开的网店是卖什么的?”
俩个人你一言我一语是越聊越热闹,这时候洪莉莉扭脸看了一眼她们,老洪见状后是赶紧说道,“赶紧写,别听人家说话……”
“爸,这题我做不出来,上面的英文我不认识。”
“动画片一看看一天行……”
“动画片又不是英文的!”洪莉莉说着把笔扔到了桌子上,“爸,我不上这个学了,咱们回家吧。”
“你胡说什么呢?”老洪刚要对女儿发脾气。这时候就听江琴不耐烦的对他们喊道,“昨完没有啊?这都快十分钟了!”
“江老师……”老洪满面含羞的拿着练习册走到她的跟前,“这孩子不会这题……”
“不会做啊,那等她什么时候会做就什么事来学校念书吧,我跟你说啊,我教的这个班是全年级最好的,我不能要那差学生……”江琴纯粹是胡说八道,她教的这个班是全年级最差的,因为她就从来没好好的给学生上过课,不过面对这个乡下人老洪,她还是要装出一副狐假虎威,趾高气扬的样子。
“你这是干什么?”方雅楠从江琴的手里把练习册是拿了过来,然后看了一眼上的完形填空题之后也是紧皱双眉,“这题还挺难的……”她说着看了一眼练习册的封面,上面写着高考冲刺几个大字,“江琴,这是高考的题啊,你让人家做这个,她才上初二啊……”
“反正都是英文嘛!”江琴二话不说从方雅楠的手里又把练习册夺了过来,直接的接在旁边的桌子上,“你还别觉得我屈了她,你问问她总共有多少个英文字母?”还没等方雅楠说话,老洪赶紧是把话抢了过来,他戳了一下女儿肩头,“问你呢,有多少个英文字母?”
“嗯,有……”,洪莉莉含糊其辞的不知所措,嘴里小声的嘀咕着,江琴一看她这样子是禁不住冷笑,“现背呢是不是?”
“你这孩子,赶紧说!”老洪一听江琴这话赶紧拽了一下女儿的袖子,“多少个啊?”
“十七个……”
“什么?你再好好地背背?”江琴说着看了一眼捂着嘴笑的方雅楠,“我没说错吧,她连字母表都背不全,这样的学生我能要吗?”
“多少个啊?你这孩子好好想想……”老洪也觉得女儿是太差劲了,被羞臊得是又急又恼,“赶紧说啊,多少个英文字母”
“我怕说不对,是不是五十四个啊?”
“那是扑克牌!”
“算了吧……”方雅楠看着老洪为难的样子是无话可说了,“她上过学啊?”
“她原来在农村上学,条件不好……”
“你可别那么说,考上清华北大的有不少是农村的孩子,人家怎么能学得好啊?”
“这孩子不争气啊……”老洪说着狠狠的锤了一下女儿的屁股,“以后我肯定督促她好好念书,一定不给您扯后腿……”
“不是给江老师念书,是给自己的念的……”方雅楠随口说道,然后她凑到了江琴的耳边,“差不多得了,你还真敢不接受这孩子吗?”
“你干什么这么向着她说话?”
“你怎么就不懂啊?”方雅楠说着拉起江琴的手是走出了办公室,“我向着他们干嘛?我跟他们素不相识,我是这么想的,这孩子的爸爸是开澡堂子的老板,兜里那是肯定有钱,你能答应把孩子接受,她能不感谢你吗?这样一来,你就把我网店里的东西卖给他,他还能不好意思买?”
“要是这样的话,也算是不错,不过二八开太少了,四六开吧?”
“你可够狠的,算了,我就不跟你计较了。”方雅楠心想也知道自己卖的是假货,所以也就没太跟江琴争执,答应了她的要求。江琴一看她点头默许了,心里那是乐开了花,但脸上还是要装出一副冰冷如霜的样子,假装生气的重新走回到了办公室,然后一屁股坐在椅子上,瞥了一眼老洪不肖的说道,“你今天可是遇到好人了……”
“我知道……”老洪随口说道,然后深深地给方雅楠鞠了一躬“谢谢您了……”
“光嘴头上说,来点儿真格的才行!”江琴打断了老洪的话,“好歹你也是个老板!”
“这个好说,回头你们上我们那儿洗澡去,到时候我好好的给您搓搓……”
“什么?你再说一遍?”
“不是,我让我媳妇给你们搓……”
“谁搓澡啊,那滋味跟上刑的似的,多疼啊!”
“那就拔罐子,按摩,揉脚,您随便挑……”
“我说你怎么这么小气,人家方老师帮你这么大忙,你就不能大方点儿?”
“我也想请您吃饭,不过我这身上实在是没带钱,要不然明天我请您二位吃饭?”
“算了吧……”方雅楠挥了一下手,“你带着孩子明天上学,赶紧走吧。”她对江琴使了个眼色,“心急吃不了热豆腐,这胖丫头以后是天天上学,到时候有的是机会折腾她!”江琴是心领神会,于是把手一挥让老洪带着孩子走了。
老洪如释重负的拉着女儿洪莉莉的手是离开了学校,感觉就像是在鬼门关里转悠了一圈,“莉莉,你可得好好念书,这个学上的多不容易啊。”
“爸,我觉得那个江老师人不好,她瞧不起我……”
“多新鲜啊,你学习那么差,人家老师能看得起你吗?连英文字母都认不全……”
“谁说我不认识英文,这个英文就认识……”洪莉莉用手指着一家麦当劳说道,“爸爸,咱们去吃汉堡包吧……”
“你就认得吃!”老洪被女儿气得笑了笑,这时候他突然接到了刘涌的电话,问他要不然旧的病号服,“要,我这就去医院。”说完,他带着女儿坐上了一辆去往医院的公交车。
“那我也走了……”方雅楠说着是起身离开,江琴随即是把她送到办公室的门外,“那咱们说好了,四六开……”
“行,只要你能把我网店里的货卖出去,这价钱好商量。”方雅楠随口答应,然后是转身下楼走出了学校的大门,见左右无人后立刻是把手机掏了出来,
“刘正坤,你去南郊市场了吗?”
“我这才刚到!”刘正坤走进了市场,拿着手机说道,“早上去医院看眼睛去了,才刚刚看完。”
“懒驴上磨屎尿多!只要是让你办点儿事,不是这事就是那事的,你赶紧把货给我买齐了,我的网店马上就要开张了!”
“这么快就找到买主了,雅楠,我可提醒你一句啊,你别以为在网上卖假货工商就不逮不找你,我跟你说……”
“你懂个屁啊!大爷不怕小八卦!我就卖假货了,怎么着吧……”方雅楠是个聪明的女人,通过今天和老洪的见面,她就知道老洪的为人了,心里也是准备好了要“痛宰”他的决心,只可惜这个傻老爷们儿没有一丝的警觉,依旧是悠然自得的憧憬着美好的未来,但是他哪里知道,如今身边早已经是危机四伏,只可惜他是浑然不知,一点儿防备也没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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