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垃圾桶里找到,只有两种可能。
一种是不小心掉落,可又是那么贵重的东西,另外一种就是故意扔在的垃圾桶,目的背后是栽赃嫁祸。
“算了算了,找到就算了!”蒋淑贤语气不太自然。
接过红宝石戒指就匆匆和几位富太太离开了,临走时看她的神情是算你走运。
事情解决,围着的人也都鸟兽群散,帮她解围的司机也转身离开。
叶栖雁咬唇,小跑的追在了后面。
果然,司机直接走向的是路边停着的黑色宾利。
站在那,弯身对着后车座说着什么,而后面车窗半放着,里面坐着的男人侧脸轮廓严肃。
犹豫着要不要再上前,黑色的宾利就已经在她眼前驶过。
她能肯定,他发现了自己。
可擦身而过时,却没有斜睨过来一眼。
宾利车已经消失在夜色里,叶栖雁还愣愣的站在原地。
心里千回百转,他……
住院部,儿科医生办公室。
叶栖雁坐在办公桌前,对面是女儿的主治医生。
两人谈论的也都是小糖豆的病情,听到对方说新药有很明显的效果,小糖豆最近的身体状态也不错,她也是着实放松不少,感激不已的道谢。
“小糖豆想要出院的事,叶小姐你知道吗?”
“啊?”
“她昨天跑来,偷偷问我能不能让她出院。”
这件事她还真不知道。
叶栖雁皱眉,想着等会回去得好好问一下,怎么会突然有这种想法。
等她抬眼时,发现对面坐着的范医生不时的推着眼镜,脸上是有些犯难的样子,似有什么事在欲言又止。
叶栖雁其实心里也猜到了一二,窘迫不已的主动开口,“范医生,医药费方面,我真的会尽快把钱交上的!”
“叶小姐,我都不知道怎么跟你开口,院里已经下过催款单很久了,可是钱一直都不到账……”范医生叹了口气,也是不忍,“叶小姐,我知道你的情况,也知道你的难处,现在当今社会就是现实,这里又是私立医院,我虽说帮着你跟上面做了不少沟通,可医院毕竟不是我家开的,没办法说的算啊!”
“院里面的意思是,若是下周一前拖欠的费用还不能全部缴齐的话,不仅要停了小糖豆的用药,而且你们恐怕也不能再继续在这里治疗了……”
“……”
像是凭空炸开的一个响雷。
叶栖雁听着范医生的话,手指尖颤的都攥不拢。
下周一,今天都已经周五了,岂不是只有不到三天的时间。
她知道医院这样做无可厚非,这里是救死扶伤的地方,却不是爱心发放所。
喉咙发紧,她越发感到悲凉无助。
叶栖雁整理了下情绪,从医生办公室里出来。
回到病房时,跑去A区玩的小糖豆,已经回来了,正踮脚趴在窗台上,那么高的距离一点都不怕的往下望,也不是天生那份胆量是随了谁。
她走到窗边,小糖豆看到她也立即扑到她怀里。
两条短短的小胳膊抱着她的大腿,不停的叫着“妈妈”,花样百出的卖萌撒娇。
叶栖雁半蹲下来,视线和女儿的平齐,一看就知道她玩得很疯,额前薄薄的齐刘海都汗湿的有些打缕,苹果脸上也都泛着漂亮的光。
看起来状态非常不错,再没有之前昏倒后的孱弱。
好在,她的宝贝生命力还这样顽强。
想到范医生和自己说的,叶栖雁将女儿抱起来坐在沙发上,柔声的问,“小糖豆,妈妈听范医生说,你想要出院?”
“是的哦!”小糖豆点头。
“为什么呢?小糖豆不是和妈妈说好了,会乖乖留在医院里,不听话啦?”
“没有不听话,我只是想回家了。”
叶栖雁知道,女儿嘴里的家,是指她们租住的房子。
半年前还没有住院时,小糖豆一直都跟她相依为命在出租屋里,那里就算是她们的家。
小糖豆伸手搂着她的脖子,软软的继续说,“妈妈,你带小糖豆回家吧,我有点想小区里的荡秋千和大滑梯,还有楼下总给我做好吃的的李奶奶!我们一起住,不要住在这里了!”
闻言,叶栖雁低头看着怀里可爱乖巧的女儿。
从小到大她就成长在单亲家庭里,没有任何不好的负面影响,反而长得活泼可爱,卖乖又古灵精怪,却又比其他同龄的小孩子懂事。
蓦地想到什么,她涩声问,“小糖豆,你是不是以为妈妈没钱给你看病啦?”
小糖豆忽然不说话了。
漂亮的大眼睛垂了下去,睫毛在眼睑下面投了一小片阴影。
叶栖雁愣在那,心上疼的像是插了十几把匕首。
“你个小丫头片子,胡思乱想什么呐!”
她将小糖豆更紧的抱在怀里,下巴抵着女儿小后背,否则她很怕控制不住的掉眼泪,声音艰涩的在说,“宝贝,妈妈怎么会没有钱?你就放一百个心好了,妈妈很厉害的,虽然不是富婆,但给你看病的医药费还是非常的有!”
小糖豆也更紧的往她怀里钻。
“妈妈,我要快点长大!”
“嗯好!”
天有不测风云,人有旦夕祸福。
叶栖雁对于人生里出现的坎坷,始终都不抱怨,生活不是童话,回避不了现实中的困难。只要你不怕困难,困难就怕你,因为她没有人可以依靠,必须让自己坚强。
可都说天无绝人之路,老天怎么就总能堵她的路?
“很抱歉叶小姐,你不能再来这里上班了!而且前天有位女客人投诉了你,这些天你在这里的底薪和提成也都被扣光了,没有薪资结算给你!”
她像是往常一样来俱乐部,却听到经理没有回圜余地的说。
叶栖雁很懵,却又隐隐的猜到了什么。
她被迫走出俱乐部时,手机也在同时响起。
看了眼上面的号码,若是放在平时她是绝对不会接的,这会儿直接放到了耳边。
果然,那边传来带着几分不悦的中年浑厚男音,“俱乐部是我吩咐人做的,雁雁,你不是在池氏上班?我不管,总之不许在这种地方工作,而且也不准你再做这种丢叶家脸面的事!”
她就知道!
蒋淑贤哪里会那么消停,回去一定会跟叶振生添油加醋。
手指攥紧,叶栖雁没说半句直接挂了电话。
嗯,关心的不是她为何来这种地方工作,而是丢了脸面。
将手机放回挎包里,她心里凉的不行。
华灯初上的夜,车水马龙和行人匆匆而过,她形影单只的站在那,像是个无路可走的可怜人。
俱乐部的兼职是彻底没戏了,时间还早,她应该是要回医院陪女儿的,可脚下却像是生了根。
因为她怕啊!
怕看到小糖豆黑葡萄一样的漂亮眼睛,里面藏有不该属于她年纪的忧愁。
三天的时间那么快,医院期限马上就到,她要从哪里凑来这笔钱?而且她心里更清楚的是,即便是把眼前欠下的医药费补上了,可是以后呢……
擦身而过那么多人,有有钱人,也有有权人,可谁又会帮她?
无助的抱起肩膀,有男音在耳边回散。
天底下没有白吃的午餐……
夜,小区里路灯十步一盏。
叶栖雁孤零零的站在那,仰头望着面前的高档住宅楼。
这里她只来过一次,凭着记忆竟能很顺利的找到,一路来她的脑袋里浑浑噩噩,像是被鬼迷了心窍。
进入这栋楼里面,意味着什么,她心里再清楚不过。
手指松开再重攥,反复来回,理智在叫嚣的阻止。
别,不要去……
她僵硬的腿,最终还是抬起。
八点多,冰城的夜才刚刚开始。
白色的陆巡开的并不快,路灯在一盏盏的后退,两边有行人并肩而行。
池北河车子往小区里滑入时,抬手在脖后活动着颈椎,掩饰不住的疲惫在他的眼里蔓延,今天虽是周末,可他却没个清闲,刚从一场生意局上下来。
生意谈的很乏味,过程里他甚至有些漫不经心。
好像提不起半分兴致,谈下来也没多少喜悦,他发现他竟想要做另一笔。
有关女人的一笔生意。
从电梯里出来,准备开防盗门时,手机进来一通电话。
是家里雇的打扫阿姨,说话语气有着自作主张后的担心,“池先生,晚上时来了位小姐,看样子似乎有事找您,我擅自做主让她留在家里等您了……”
池北河眉头耸起,挂了电话。
随着防盗门开启,里面亮着的灯光也摇曳而出。
听到声响的土豆颠颠跑过来,却没像是以往欢腾的往上扑,而是摇着尾巴看看他,再扭头往客厅跑。
池北河换了拖鞋的跟在后面,看到了客厅里的那抹倩影,她正缩在沙发的角落里,双手环抱着膝盖,整张脸埋在上面,那么小的一团。
听到脚步声,叶栖雁的胳膊腿都在僵硬。
抬起头,就看到他的身影立在那,黑西装衬的他高大又挺拔,他那份没有瑕疵的严肃叫她生畏。
“很抱歉,我不请自来……”
她尴尬的从沙发上起来,手背在后面。
池北河脸上看不出任何内容,扯唇漠漠,“有事?”
“我……”她内心在承受着煎熬。
似是对她没什么耐心,池北河看了她两眼后,便转身朝着楼上走,把她直接给忽略了。
见状,叶栖雁硬着头皮跟着。
他上楼直接拐进了主卧室,主动找上门的她,局促的站在门口。
池北河背对着她站在窗边,刚脱了身上的西装外套搭在沙发上,精壮的男性腰身,在衬衫下隐约可见。
叶栖雁让自己的视线移开。
池北河继续径自做着自己的事,将银色的薄款手机搁在桌子上,眼角余光漠漠的扫过她时,语气不咸不淡的下了逐客令,“有事就说,没事就给我走人!别跟个幽灵似的杵在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