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们平时就总把两个孩子凑到一块开玩笑,说是金童玉女,这会儿又这么逗着说,办公室里其余的医生都是忍俊不禁的笑了起来。
小糖豆眨巴着眼睛,却是听得很认真。
捂着心口的小手在慢慢向下,掏出口袋里妥妥放着的男士手帕,黑葡萄的眼睛痴痴的盯着瞧,樱花瓣般的小嘴一张一合的。
敲门声再次响起,是刚下班过来找不到女儿的叶栖雁。
“抱歉,打扰了啊!”
叶栖雁先是微笑的表示,然后对着女儿招手,“小糖豆,你怎么跑来医生办公室里捣乱来啦?”
“妈妈!”小糖豆看到她,也立即扭头喊。
叶栖雁带着女儿和医生们道别后,边往病房走边叮嘱着,“小糖豆,医生们都很忙的,没事不要去那里打扰他们工作,知道吗?”
“嗯,知道哒!”小糖豆乖巧点头。
过里两秒后,她仰起苹果脸,忽然叫了声,“妈妈!”
“嗯?”叶栖雁挑眉。
“我觉得,有件事情我想要跟你分享一下!”
“好啊,什么事?”
看着女儿苹果脸上一本正经的小模样,叶栖雁笑着弯着身的耐心等待。
然后,她就看到女儿将手里抓着的男士手帕宝贝似的贴在脸上,以一种十分陶醉的表情,黑葡萄的大眼睛里流露出羞涩来:“我想——我恋爱了!”
“!”叶栖雁黑线。
周一,池氏。
会议室里,整个项目拓展部的员工全部都集聚在长长的会议桌上,最近公司到了开各个部门季度会议的时候,这周轮到他们。
十点整的时候,池北河沉稳的走进来,身后跟随着陈秘书以及徐助。
其余人都齐刷刷的站起来,等他拉开主位的椅子坐下后,才依次的跟着重新坐下来。
叶栖雁和其他几个同事负责这次会议的准备工作,这会儿都是坐在会议桌外圈的位置上,等待着随时有事吩咐。
池北河将面前水杯往前一推,严肃发声道,“会议开始吧。”
主管站起来发言的同时,叶栖雁也忙从位置上站起来,将复印整理好的报告,逐一发送到每个人手里。
“会议报告是谁准备的?”
蓦地,低沉的男音严肃响起。
“是我。”发完回位置坐下的叶栖雁,愣愣的站起来。
池北河扯出其中的两页纸来,黑眸一凛,“这两页重复的是怎么回事!”
“对不起,可能是我没有检查好!”
叶栖雁懊恼,她也没想到会有这样的疏漏,她在复印时每一份都是仔仔细细检查的。
“如果你连复印和整理会议报告,这样简单的小事都做不好,那么这次的会议你也没有资格参加了!能进入池氏都是有资格的,人事部都是怎么招的人!”池北河内双的黑眸冷而慑人,厉声喝道。
叶栖雁抿唇,心里像是被砸下了一块大石头。
所有人都坐着,只有她一人难堪的站在那,经受着同情的目光洗礼。
池北河再次喝,“还不出去?”
“是!”叶栖雁咬牙点头。
两步并三步的往出走,她感觉背脊都如芒再刺。
会议室的大门被关上,会议室里都是鸦雀无声,连翻动文件声都在不敢随意。
其实也只算是个小纰漏,并不会影响到会议,谁也没想到他竟然发这么大的火,当众斥责不说,还直接杀一儆百的给撵了出去,顿时都觉得Boss今天心情不美丽,小心为妙,小心为妙!
从会议室出来后,叶栖雁快步直奔洗手间。
双手抵在洗脸池上,她看着镜子里惨白着一张脸的自己。
会议报告出现重复确实是她的错,对于批评也都是应该接受的,可不知道怎么了,在那么多人面前被他那样毫无情面的训斥,莫名觉得委屈。
总想起之前他的赏识,黑眸里的笑意,低沉的男声。
我看中的女人……
傍晚,下班时间。
叶栖雁跟随着人流一起从写字楼走出来,看到了停在路边的黑色宾利。
司机恭敬的候坐在驾驶席上,拿着公文包的徐助正站立在车边,等待着什么,不时的看眼表,再看眼写字楼。
将身上的挎包拿下来,叶栖雁拉开后,看着里面放着的袋子。
透明的塑料袋子,里面整齐叠着一条男裤。
和上次一样,她洗的干干净净。
只是想到今天在会议室,男音那样冷咧又刺人心扉,她不由手指攥紧。
挣扎了两三秒,叶栖雁将袋子还是拿了出来,朝着黑色宾利边上站着的徐助走过去,“徐助!”
“叶小姐,下班了。”徐助微点头示意。
叶栖雁也点头,将袋子直接递了过去,“徐助,这是池总的东西,麻烦您转交!”
待对方一接过,她便简洁道别,过着斑马线往马路对面走。
上下班是高峰期,公车来的有些缓慢,叶栖雁和其他人一样在站牌等着车。
目光不经意间,瞥到从对面写字楼里走出的男人。
黑色的立领大衣,里面是白色衬衫跟黑西裤,夕阳的光像是披在他的肩头一样,轮廓上的五官深邃,是属于成熟男人的稳重。
走到车边时,等候着的徐助立即恭敬的将车门拉开。
在他坐准备进去时,徐助将手里拿着的袋子也递过去。
不知他说了句什么,车门关上后,徐助并没有立即拉开副驾驶的门,而是走到了路边的垃圾桶前,将袋子扔了进去。
然后,黑色的宾利扬长而去。
叶栖雁视线落在绿色的垃圾桶上,嘴唇在慢慢抿紧。
那是他的东西,要怎么处置都随他心意,反正和她无关。
可她为什么觉得胸口这么闷?
夜色初降,路灯一盏盏的亮起。
白色的陆巡从小区外安静的行驶进来,直接开入库后,单手抄着裤子口袋的男人,长腿迈步的进入楼内。
电梯在层层的匀速上升,池北河孤身站立,眉头在微耸。
即便这会儿回到了自己家中,他也没能半刻的放松,脑袋里想的转的都是公事。
高处不胜寒,他站到这样受人仰视的高度,付出的当然是普通人千百倍的艰辛,池氏这么大一摊子都在他手里,任何事都要权衡再三,才能做到万无一失,否则一个决策失误,都可能全盘皆输。
只是除了公事,还有一抹倩影时不时飘入脑,惹他心躁。
“叮”的声电梯拉开,池北河从里面走出。
掏出钥匙打开了防盗门,里面意外的灯光倾斜而出。
扑上来的不仅是摇头摆尾的土豆,还有一名笑靥如花的女孩子。
“你怎么才回来啊!”
清脆的嗓音,犹如大伏天里冻过的西瓜汁。
女孩子一张小圆脸,大大的眼睛,额顶发际有一个旋儿,显的很是俏皮,又是正值妙龄,浑身都是朝气蓬勃的活力。
土豆也明显和女孩子很熟悉,不停的在她膝边撒欢着,要多欢腾有多欢腾。
在视线对上女孩子的瞬时,池北河眸底便有着愉悦的笑意,不过语气还是严肃,“怎么这么晚过来,不是告诉过你女孩子太晚出来会不安全?”
“哎呀,我知道!”
女孩子上前亲昵的挽着他的胳膊,一边撒娇一边继续说,“你先别急着训我,是司机送我来的,你就放一百个心吧!哥,我都等你好半天了!”
池北河被她挽着到客厅里坐在沙发上,黑眸里有的都是宠溺。
女孩子是他同父异母的妹妹,池家的小女儿,池北瑶。
池北瑶是池家第二位夫人所生,当时接到池父要再娶的消息后,他便提交了退伍报告回来接手池氏。到今天,他对于鸠占鹊巢的第二位夫人无法接受,可对于这个同父异母的妹妹,却憎恶不起来。
池北瑶小时候就很爱缠着他,不管他怎么疾言厉色,她都始终抓着他的衣角走哪里跟哪里,哥哥长哥哥短,尤其是每次被人欺负,谁也不找只找他,被磨的没办法只能去给她处理。
“吃过饭了吗?”池北河温声问。
“在家吃过了!我妈让我那点花茶给你送过来,是她自己种的玫瑰花晒干的!”
池北瑶后面半句说的有些小心翼翼,而且一直都在察言观色,见他面上没有太明显的变化时,才试探的继续说了,“哥,你什么时候回家?”
“我知道你很忙,可是也得回家啊!这周五怎么样,你来学校接我一起?”
“周五晚上,和工商的人有饭局。”池北河语气平淡。
“那周六呢,不然就周日!”池北瑶不放弃的追问。
“北瑶!”池北河沉声。
见状,池北瑶怕他不高兴,不敢再多说的嘟嘟嚷嚷道:“好吧好吧,你要实在抽不出时间就算了,那就等你有时间的!”
兄妹俩在聊着的时候,土豆也一直没消停。
不停的往沙发上扑腾,跳上来后,还非得用庞大的身躯挤到他们两人中间力求存在感。
“哥,你是不是该找个女朋友了?”池北瑶制止了乱动的土豆,对着他转移了话题。
“大人的事,小孩别管。”池北河勾唇。
“我才不是小孩,我马上就十八岁了!”
池北瑶最讨厌别人拿她当小孩子,小脸绷着立即反驳。
手揪着土豆脑袋上的短毛,她忧愁的直叹气,“哥,你都三十二岁了!我多少年没见你身边有女人了,你也不能老跟条公狗相依为命啊!”
池北河向后靠在沙发上,长腿随意的交叠。
从裤子口袋里拿出银灰色的打火机,在手指间有一下没一下的甩动。
见他充耳不闻,池北瑶着急道,“哥,我在认真的和你说正事!”
她一直坚信,以后嫁给她哥的女人会很幸福。
虽然他看起来太过严肃,行事也严谨,寡言少语的不太好相处,可她这个兄长沉稳间有着细腻,就像是她现在脚上穿的女士拖鞋,她很久才能来一次,他却细心的准备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