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队武装到极点的重甲步兵,正在等待着机会,以孙氏十八勇士为首,约莫百余重甲步兵,重甲步兵,成本极高,不但是那一身重甲,价值万金,本人素质也要求的极高,哪怕这个时代个人素质很高,但是合格的重甲步兵也是难以挑选的。
此时这些人都戴着铁面具不发一言,短弩悬在左腰,手上拿着重兵,此时没人注意到这一支重甲步兵正在接近襄阳城,危机已被双方厮杀给掩盖。
一捆捆浇了沸油点燃的草束从女墙后抛出,沸油溅落,引燃云梯。
见当面四架云梯先后被点燃,此时这面城墙的守将俞涉稍微松了一口气,他本是袁术的部将,袁术此时在外游荡,身边不缺家将,就把他派到了皇甫嵩这边。
此时,身穿铁铠的俞涉,看着黄巾军被烧的凄惨模样,不由精神亢奋,游走在这面城墙上,大声呼喝着:“不必节省箭矢!”
孙勇瞥到游走城墙上的唯一喊话的俞涉,知道机会难得,顿时踏步上前,踩踏着燃烧的云梯冲锋,也就两丈左右的长度,上面的火苗看着骇人,其实也就几尺来高,他身穿重甲,只要不耽搁,冲过去定无妨害!
随着他冲锋,身后督兵的孙智等人更是厉声呼喊,当即一众重甲步军开始了冲锋,把握住这个机会,占据了这面城墙,汉军再怎么骄勇,到时也只有败退一途。
孙氏武之一脉的十七位兄弟,此时紧随孙勇之后,更多的部曲亲兵踩踏火焰阔步冲锋,各处云梯甲士也是亢奋呐喊,鱼贯冲奔。
仅仅踩踏四步,孙勇就跃到城墙,刚落地提刀当胸戳死一人就奋力前推,身后的重甲步军队几乎同时落地,挥刀大肆砍杀。
俞涉一口气还没换上,就见孙勇冲到自己十步内,顿时亡魂大冒,望着敌人临近的环首刀失声尖叫,以至于两腿沉重,麻痹不能动。
其实何止是他,孙勇身高九尺,这就是天生异象了,一般来说,此时一般男子身高在七尺半左右,女子在七尺左右,,异于常人的则是八尺,这般人就是天生的将才。
而像是九尺之高的,则是极其罕见,这种人物,只要成年,基本上都会被郡县举荐,察举制中,有勇武兵法科,就是专门为这些人准备的,此时城头上的汉军见到这传说中像是天神一般的那人,身穿黑色全身铠,面上也有铁甲,心里惊惧,立刻就腿软、手软。
而孙勇此刻却不会心软,环首刀在他手中开始大力劈斩,一丈半宽的城墙恰好够他挥舞,所到之处无不立毙。
城下孙智等人,仰头就看见城头孙勇所向披靡无人可挡,一个心中凛然当即振奋,不忘督促部伍,此刻,主将奋勇厮杀,士兵的恐惧尽去,热血沸腾不受控制提矛冲奔,踩踏着火焰渐渐衰弱的云梯冲到城上。
孙勇每踏一步,环首刀就是一击,每击必能劈斩中两三人,不论盔甲、盾牌、矛杆,又或者手臂、腿、腰杆,都被他一刀斩断切断。
此时,一队亲兵团团保护的俞涉只后撤了五六步,就被孙勇追上,一戟刺穿胸口,胸前精铁札甲仿佛纸糊。
俞涉还没感受到疼痛,孙勇就拔刀顺势再来了一次横斩,俞涉护颈的盆领铠被斩开部分,孙勇反手又几刀,就斩下俞涉首级。
而俞涉身后的亲兵、军吏已然看傻了,无有敢上前的,眼睁睁看着孙勇一连数刀,极其快速的斩下了俞涉首级。
孙勇挥剑劈斩时,毫不做声,望之,如同修罗一般,摄人心神,而等着俞涉首级坠地,孙勇将要再度劈杀,守军纷纷跪伏乞降。
这并不奇怪,皇甫嵩威名未曾深入人心,汉军还没被他完全掌握,之前那场大战失败的后果很严重,直到如今还没被完全消弭,随着主将被斩,这些人跪地祈降也并不奇怪。
这一处城头被占据,后果是很严重的,周围的汉军奋力拼杀,但是落脚点已经有了的黄巾,更是不怕厮杀,前赴后继,守住了这一处城头,随之而来的就是继续扩大战果了。
孙勇此时在城头远眺东北方向,约三十里处,那里隐约是一个点,这个点周围是开垦的麦田,隔着遥远距离来看,麦田仿佛盛夏墨绿树叶落在那里,此时那里也在厮杀,他的师父以及主公孙信,正带着骑军在那里和汉军对垒。
孙勇稍微歇息片刻,再度带着人冲上前去,一番厮杀,直接杀下了城墙,占据了一处城门,而等着城门开启,孙智引着大队步兵涌入城中接管各处时,孙勇才返回简陋的城楼上戒备。
城楼只有一层,储放大量箭矢、草束,此时有亲兵上前为他卸甲,虽然前后登城拼杀还不到一炷香的时间,真正的厮杀时间也就一盏茶的时间,饶是如此,孙勇此时已汗出如浆。
铠甲内的细麻绛袍,袍内七层粗帛缝合的征衣此刻已被汗水染湿,孙勇披一领斗篷在城楼里散步,饮过酒之后,才感觉身体的疲乏稍微松懈了一些。
一身重甲,足有七八十斤,近战的环首刀也有二十来斤,他差不多负重百斤进行作战,凭借着一双腿和一双手,力拒敌人,这很不容易,对他来说,还是一个很大的负担,若是脱去重甲,身穿轻甲的情况下,他只持刀盾厮杀的话,战斗时长可以延长一倍。
不过,那样,也就没有了左冲右突的威胁性了,需要左右有人护卫才行,不像是重甲兵,只要重甲完好,他就可以随意凭借着武力左冲右突了,不过还是历练不够,若是练气有成,以他的资质,断可以厮杀上一个时辰的。
得到武道传承才短短几个月的时间,他名义上的师父孙信也不是真正的武将,对于武道也是知其然不知其所以然,而且他们的时间也是有限的,没有时间慢慢的历练成长,孙勇等着身体放松,恢复正常后,才坐在一捆干草上思考这个问题。
要么暂时放弃重甲,要么就得想办法突破,不然若是遇到拉锯战自己穿着装甲,被敌人围困,无法突破,被围着不得不厮杀,那自己就会被拖死、耗死。
除非是转职为骑将,骑将固然机动力强大了不少,但是马上的功夫,那也是需要时间的,年刀月棍一辈子的枪,只是一柄刀上功夫的学习,就需要以年的时间计算。
除非是换成狼牙棒这等棍棒类的武器,只用凭借着身体的优势就行了,招数简单,但是碰到技巧类的武将,会被克制的死死的,而枪就更不用提了,孙勇试过,正所谓真传一句话,假传万卷书,没有人指点,他想要凭借着自己的智力,从无到有的领悟一门绝世的枪法,那是何等的难!
这也是孙勇选择用刀的原因,环首刀和剑类似,月棍年刀一辈子枪,宝剑随身藏:意思是学会用棍要练一个月,学会用刀要练一个年,学会用枪要练一辈子;想要把剑练好,必需时刻剑随身,保持手感。不然,几天不摸剑,手生就没有手感了。
这也说明各种兵器掌握时的难易程度是不同的,有的需要练一个月,有的需要一年,而有的却需要一辈子。
以刀、枪、剑、棍四种而论,枪是最难掌握的,枪法之多是其它兵器技术无法比的,相对来讲,棍法便较容易掌握,而棍是诸兵器之基础,可说包罗万艺。
刀、剑之类则介于枪棍之间,刀是一面刃,剑是两面刃,两者比较,掌握剑术又比刀术为难,而环首刀虽然名义上是刀,但是却可以当做剑来用,入门容易,对于目前阶段的他来讲是最合适的武器。
有一定的威力,可以发挥出一定的技巧,上限也很高,要是换了用狼牙棒之类的武器,他就必须得一直身披重甲了,当然,如今也不能放弃,这重甲还需要改进。
若更换铠甲,新的铠甲、头盔负重最好以降低一些,别像这领铁札盆领铠,仅仅一个密不透风的头盔就有十二斤重,算上甲身、胫甲、武器足有近百斤。
甲若是轻了,他就能更长久的作战,也就相当于武力的提升,而此时,盔甲一点也不人性化,比如越好的盔甲越是封闭,散热性越差。
而身体活动的力度越大,产生热量就越多,在闷热的全身铠中,要是夏日,被活活晒死也不是不可能。
他思索这种与当下战场没有直接关系的事情时,孙智已经收拾好了城中,无非是席卷罢了,此时孙智登城,进入城楼里,看着襄水对面的战场,没有干扰孙勇。
孙勇下意识举起酒碗来,却发现一小坛酒已经被他喝尽了,也没办法客套了,他直接问道:“智兄弟,何事?”
孙智收回了望向那方的目光,转头说道:“勇兄,皇甫嵩不知所踪,吾推测此人见机不妙,恐怕已经逃离了,还有之前在江陵城下,大肆逞威的那黄忠,如今也未曾见着,我看恩师那边,像是也没有此人,我推测这黄忠所部很可能是匿迹在某处,却是不得不防。
恩师那边若是有了闪失,吾等也就再无前途可言!”
孙勇观测了一下那边的战事,默默看了约莫半盏茶的时间,才问道:“现在是什么时间?”
“我们是卯时开始攻城的,到现在约莫也就是一个时辰左右的时间,现在应该是辰时两刻左右,肃清城中汉贼,约莫还得需要一两个时辰。”
“一两个时辰,恐怕不行了,那么我就只能再拼一回了。”
孙勇说着起身走出城楼,城墙上大小吏士席地休整,降军已被收拢在城内,正由相关军吏统计造册,也有军正官检验各队军功。
见他出来,远近吏士纷纷起身,就连城内聚集起来扎堆盘坐的降军也都争相站起,仰望孙勇身姿。
“此时天色尚早,距离天黑还有三四个时辰,诸君岂能安坐,今日正是破敌之时,大帅正在二十里外和汉军血战,吾等岂能旁观?
孙勇站在女墙上,对着换阵歇息的军吏说道:“我军夜行三十里路已经攻破此城,若再行二十里路,将会立下天大的功勋。
如今大帅正在和敌力战,敌人只有万许人也,骑不及我军一半,大帅早晚能胜,而若是我后继之军源源不绝,挟破襄阳之大胜,倾力助战,必能助大帅早一刻攻破敌军!
此乃大功,众位勇士岂能舍弃,大小吏士舍弃杂物,不备干粮,带上武器,随我向东擒杀汉贼!”
他说着右臂举起:“我军必胜!黄天当立!”
此时一旁的孙智,自然也会及时的附和,用出精神感染力,此时振臂嘶喊:“黄天当立!”
孙勇合力,一起振臂呼喊道:“黄天当立!”
他们再三振臂引导,此时一众黄巾军,齐齐咧嘴洋溢着笑容随之欢呼,这声音很快传遍城中,已经出了北面城门的皇甫嵩,听到了这声音,却是神色冷肃,不置一词。
败军之将,没什么可说的,这又不是第一次败了,只要命还在,整军之后再杀回来就是了,到时,彼辈定然无一幸免,他们的人头暂时寄放着。
“去襄水上游,开闸放水!”
襄水被断流,是他所做的,那里还有数千的兵马,要不然襄阳城也不至于会被这么轻易的攻下,本来是防止敌军用水攻的,如今放水,让这些黄巾尝一尝滋味也好,城中兵马稀少,黄巾有勇士力战,在被黄巾轻易的登上城头之时,皇甫嵩就知道不能像他所想的那样,据敌三五天了。
恨那俞涉不堪重用,若是他稍微给力一些,他就能带着人马支援,也不至于被黄巾在城头占了落脚之地,只要攻不上城头,那么无非就是厮杀罢了,抵挡上三五天定然不是问题,如今却也只能弃城了,等着放了水,杀退那些黄巾骑兵之后,等着援军到来,定然把黄巾困居在这座小城之中。
孙智此时没能想到此处,他虽然有一些智慧,但是历练未深,虽有急智,但是还比不得皇甫嵩这等沙场宿将,孙勇看着众人,听着城中的厮杀声逐渐减少,随着他抬手虚压,亢奋的吏士情绪激昂,望向孙勇的眼睛里含有光芒。
孙勇笑着说:“诸君随我出战,迎接大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