翡虹听了那摊主的一番话,心中倒是蠢蠢欲动了。
她带着期待的眼神看着自己的女儿,心中满满的都是关怀。
红儿察觉到了自己母亲投来的炙热的目光,于是就笑了笑,把那个观音像拿在了手中,说道:“既然如此,那么这个观音像我就收下了,只是不知道您需要的到底是什么条件?”
那摊主看起来倒是神秘,不过也只是一时的。
他见红儿似乎是真想要买这个观音像,于是就笑眯眯地说道:“这个条件很简单,只要你们母女二人能够戴上这观音像,然后找到真正的有缘之人,那么这个观音像就是你们的了。”
这人说话实在是太过神秘,红儿都不打算买了,可是翡虹却一直都在那里站着,根本就不打算离开。
没有人知道她的心里此时到底在想些什么,不过在不知不觉中,翡虹湿润了眼眶。
她在这街市上第一眼看到这观音像,心中就已经掀起了惊涛骇浪,只是表面上看起来依旧风平浪静,似乎是没有任何波澜。
摊主的那双眼睛看起来格外有神,年纪也还不算太大,看起来是一个帅大叔的形象。
翡虹因为这个观音像的缘故,所以一时间倒是看呆了。
她越看就越觉得眼前之人很像风无痕,可是这怎么可能呢?
翡虹知道,如果是没有特定的缘分,那么她和风无痕之间,根本就不可能会有任何的可能,哪怕只是在心里想想,都会觉得这一切是那么荒诞,那么奇特。
红儿不知道自己的母亲为什么会一直都在发呆,于是就用双手在她的眼前晃了晃,这才让她暂时把视线收了回来。
摊主和她,两个人视线相对,彼此之间倒是有一种故人重逢的感觉,那种感觉很微妙,也让他们很开心。
也是在那么一刹那之间,翡虹那原本云淡风轻的脸色,瞬间就变得格外紧张,甚至整个人都有一种青春焕发的感觉,这好像是见到了什么有趣而又特别了不得的事情,又或者了不得的人,所以才会有此而发生变化。
摊主深深地望着她,手中原本拿着的东西都已经放下了,他看着翡虹,忍不住试探着询问道:“翡虹,是你吗?你真的是翡虹吗?”
翡虹点了点头,几乎是在一瞬间,就已经热泪盈眶了。
她也带着期盼的眼神看着他,一直都在点头说道:“我就是翡虹,可是你,你是风无痕吗?”
翡虹无论如何都不敢相信,自己再一次见到的人,居然会是风无痕,而风无痕和她,真的有再续前缘的可能吗?
他们两个人的心里都在猜测,谁都不愿意向前迈出一步。
刚开始风无痕想要送出那个观音像,也不过是因为看到了她,所以一时间勾起了往事历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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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翡虹,刚开始其实是没有认出他的,所以整个人看着都有些怯生生的,不过这样也是,毕竟翡虹经历过那么多的事情,性格上有所变化,也是正常的。
可是风无痕,却根本不是这样想的。
在他的印象里,翡虹一直以来都是活泼可爱的代名词,可是,到底是从什么时候开始呢?从什么时候开始,这所有的一切都有了变化呢?
他开始回忆,却发现自己对那一段的回忆是空白的,他和翡虹之间错过了那么多年,在那些时光里,一切终究还是回到了最初,但是时光回不去,有了变化的人,也终究是回不去的。
他们两个人在认出彼此的时候,眼神看起来是那么真挚,那般激动,但这终究只是一时的,毕竟他们两个人,已经分开了太长太长的时间,当初消磨的爱意,如今也渐渐回暖,但是却没有什么成效。
风无痕看着她那眉眼弯弯的样子,心里一阵激动,但是面上却看不出什么表情,反而是比平时看着,更加冷静了。
也不知过了多久,风无痕看着翡虹,他甚至要突破世俗和舆论的限制,努力摆脱那些过往的痛苦影子。
许久之后,他才像是如梦初醒那般,睁开了眼睛,格外认真地看着翡虹,说道:“虹儿,果然是你,这么多年都未曾有过改变,真好。”
翡虹也格外激动地看着他,开口道:“是啊,无痕,你也是如此,只是不知道你是否已经是别人的良人,是否已经有了自己的小家庭呢?”
这话刚一问出来,风无痕的脸色就已经变了,变得很难看,似乎是很伤心。
不过,他并没有把自己的不开心发泄出来,只是心里有些难过,一时间不知道该怎么才好。
过了很久以后,风无痕才略带失望地看着翡虹说道:“虹儿,你以为没有了你,我的人生,还会完整吗?”
顿了顿,他才继续拍着胸脯说道:“我风无痕这一生,真正喜欢的人只有你,如果没有你,我的人生根本就不可能有任何意义,你知道你在我心里有多重要吗?这个世界上,根本就不可能有人比你更重要,当初如果你没有嫁给风凡,我原本是打算和你一起照顾你那未出生的孩子的,当时我都想过,甚至还有了行动,可终究还是抵不过风凡是你肚子里孩子的亲生父亲,我爱你,可是我知道,你比任何人都好,我这一生,最后悔的事情就是没有和你在一起,如果当初我稍微勇敢那么一点儿,或许我们之间,就不会错过那么多年,就不会一直都那么不快乐了。”
一口气说了这么多的话,风无痕心潮澎湃,简直有太多太多的话要说,可是他又突然间不知道该从何说起,真的是很可悲,可是那又有什么办法呢?终究没有什么更好的办法。
翡虹听了他那么一个长篇大论之后,心中就越发开心了,可是随即,她就想到了自己和风凡早就已经成亲的事实,一下子,脸上几乎血色全无。
更何况还有红儿,红儿的存在,几乎是无时无刻都在提醒着她已经成亲的事实,甚至红儿是她和风凡的亲生女儿,不是风无痕的。
也许在伦理的层面上,她和风凡和红儿的确是一家人,可是从精神层面来讲,这一切又有些微妙。
翡虹终究还是没有办法完全脱离那一段痛苦而又格外难堪的婚姻,她和风凡之间,根本就没有任何的爱情可言,可是却偏偏造化弄人,他们就是夫妻。
而风无痕,终究成为了她生命中一个比较重要的过客,尽管这个过客那么重要,但终究不是她的丈夫,他们两个人之间,终究还是没有办法真正在一起。
这么多年过去了,风无痕一直都没有成亲,他自己也知道,恐怕这一生,除了翡虹,再不会有人能让他一直那么心旌摇曳,让他那么的怦然心动,那么的欢喜,那么的热爱……
他看着翡虹,忍不住一下子,就把人搂进了怀里,无言却也动人。
红儿之前就已经知道了所有的事情,所以她看着风无痕和母亲之间那么激动,甚至还热泪盈眶,互相搂着彼此,但是她没有责怪,没有悲伤,心中只有满满的疼惜,满心满眼都是怜惜。
突然间,狂风大作,天色也瞬间变了,像是要下雨的样子。
红儿终究年纪小,所以面对着这样的狂风,一时之间有些经受不住,于是就轻轻咳嗽了几声。
风无痕和翡虹终于还是注意到了她,但是风无痕不知道她叫什么名字,所以也只是在那里看着,他只是看着她,那么安静,就好像什么事情都没有发生过,可是实际上,却发生了太多太多的事情。
还是翡虹看出来他的尴尬之处了,于是就开口道:“红儿,这天气有些变化,你看样子,是受不住这样的凉气的。”
顿了顿,她才继续说道:“不过没关系,红儿,娘亲向你介绍一下,这位就是风无痕,是娘亲的好朋友,你该叫风叔叔的。”
红儿点了点头,只是她一直都在那里咳嗽着,因为风太大的缘故,所以脸上都是通红通红的,小脸儿都被冻得不成样子了。
风无痕听到了那个名字以后,就觉得有些微妙,红儿,虹儿,听着这音是一模一样的,怎么可能会是这个样子的呢?
他的感觉有些微妙,但是在认真想了一下之后,也算是有些理解了。
是啊,这又有什么不理解的呢?
当初风凡那么喜欢翡虹,把自己的女儿名字起成那个样子,不也是很好吗?
只要一想到这些,他就会觉得格外心酸,忍不住感慨自己一直以来那不算太好的运气,还有他和翡虹之间,那被命运捉弄的缘分……
“红儿,你这名字好特别啊!”
红儿干笑了两声,只能无奈地说道:“是啊,我的名字和我娘亲的名字,其实是音同字不同,但是我知道,我爹其实是很爱我娘亲的,只可惜他从一开始就做错了事情,我娘亲一直以来都很痛苦,还有风叔叔,对不起,如果没有我爹,你和我娘亲,一定会非常幸福地在一起,你们之间,一定会非常非常好的,对不起!”
她的眼眶红了,眼睛湿润了,可是看起来却那么悲伤,看起来不像是个年轻人,倒像是个真真的成年人。
翡虹听着女儿说的话,很公道,可是她的心里,却突然间感觉更加悲伤,也更加愧疚了。
“红儿,你不要说了,风无痕叔叔,他是一个很好很好的人,这天气有些冷,娘亲带着你一起,我们一起去看看风叔叔住的地方,去那里挡挡风,好不好?”
红儿点了点头。
她已经被冻得说不出话来了。
可是她却还在笑着,笑得那么开心,那么欢喜,却又那么的可悲……
是啊!
这个世界上,有多少人会有像她生活的环境那么糟糕呢?
红儿没有办法,可是她理解,父亲终究不是母亲心目中的良配,这两个人在一起,就是一切痛苦的根源。
可是她的心里又那么矛盾,矛盾到没有办法,不知道该说些什么,甚至都一直那么悲痛而又窃喜。
世间大多数的人,都希望家庭和睦,都希望家里的人和睦相处,平平安安,快快乐乐,可是却终究没有了这样的机会,她的父亲,就是母亲一切痛苦的根源,哪怕是看上彼此一眼,都有可能会受不了。
翡虹知道,她很难过,很痛苦,可是却只能规劝,没有什么更好的办法。
风无痕看出了她心中的自责,于是就关切地拍了一下她的肩膀,开口道:“虹儿,你不要担心,红儿她是一个好孩子,所以总有一天会想明白的,这需要时间来验证,而我们,不过是她人生路上的引路人罢了。”
听着这些话,翡虹的心情总算是好了那么一些,只是她看起来依旧不怎么开心,甚至还因为红儿,想到了很多过往未曾想过的事情。
红儿倒是没有什么抱怨的话说出口,她只是看着眼前人,笑着说道:“娘,你知道吗?一直来,我都想追求那些普通人家庭的天伦之乐,从小他们都有父母的陪伴,和和美的家庭氛围,可是我没有,当初不理解的事情,如今倒是都理解了,只是理解了,心里却觉得格外苍凉,这种感觉真的好悲伤,真的好难过啊!”
悲伤和无力感,真的很有一种非常特别的感觉。
就这样,他们一行人去了风无痕的居所,虽然这一路上风沙蔓延,但是在他们快回到家里的时候,风已经停了下来。
微风拂过,倒是比之前的狂风大作好了许多。
渐渐的,太阳也已经从云层中出来了,所有的一切都似乎在朝着一个好的方向发展。
只是,他们刚走到那门口,就有一个穿着花衣服的老太婆笑了笑,驻着拐杖说道:“哟,这不是咱们的风无痕嘛?怎么,是哪里出来的两位漂亮的小娘子啊!”
这话刚一说完,风无痕就不好意思地笑了笑,介绍道:“这两位啊,都是我的朋友,她叫翡虹,而这一个是她的女儿,今日这天气有些寒冷,所以我就想让她们暂时来我家里避避风。”
听了这样的回答,老太婆原本还以为有什么八卦可听,没想到却只是这样中规中矩的答案,她心中虽然说略有不满,但也并没有表现出来。
只是红儿倒是看着这老太婆如此面善的模样,于是就主动笑着打招呼道:“老奶奶好,您看起来真的好面善啊!没想到居然和风叔叔是邻居,而且看起来还这么显年轻。”
听着这如抹了蜜糖一般的话语,老奶奶的脸上绽放出了笑容,看起来果真比平时年轻了十多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