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醉生倚靠在南浮生的身侧臂膀一边,歪着头饶有兴趣的看着管家阴晴不定的脸色:“南叔这是怎么了?”她好奇的问向南浮生。
“可能是身体不舒服吧。”南浮生瞥了管家一眼,站起身准备去迎接西阁老:“你乖乖坐在这里。”
一身笔挺黑色西装的中年男人从门外走近,身边的侍者在他身侧为他引路:“西阁老,麻烦您这么晚了还要亲自奔波一趟。”前方传来熟悉的声音,西阁抬起头看向迎面走来的南浮生,笑着应道:“南总客气了。”
他站在南浮生面前上下打量了几眼,奇道:“我看你身上并无明显大碍,不知这么晚邀我前来所为何事?”
南浮生礼貌的侧身伸出手做了一个请的姿势,沉声答道:“是家里的小丫头受了点伤,晚辈放心不下这才请您前来诊断一下。”
“这样啊。”西阁了然的点了点头:“我想也是因为大小姐的事儿,毕竟南总身体健壮,一年也少有个病痛的。”
南浮生带领他走进客厅:“您说的极是。”
“阁老先生。”南叔微微弯腰,尊敬之色不言以表:“劳烦您亲自过来一趟,这是我家大小姐。”
他向对方介绍着坐在沙发上的少女,西阁闻言目光转向南醉生:“您好。”少女站起身率先礼貌的问候:“我叫南醉生,您叫我醉生就可以。”
南浮生握住南醉生的手,带领她走到西阁的面前:“西阁老,这就是我和您说的那个小丫头。”
“闻名不如见面,看得出大小姐在这里被南总教养的极好,非寻常千金可比啊。”南浮生闻言眼底笑意不减,西阁的话虽然稍显夸张,但也绝非全是奉承。自家的小丫头如何,他用心照顾教导了这么多年,自是清楚。
南醉生落落大方的站在两人面前,任由西阁目光慈祥的注视着:“阁老先生,您先请坐。”
她边说边接过南叔手里的茶盘,亲自放在茶几上:“初次见面也不知您喜欢喝什么,就让南叔提前备好了些上好的大红袍。”纤细的手指摆好青瓷茶杯,动作流畅优美的斟好三杯。
“多谢大小姐。”西阁微笑着点头致谢,对方柔雅得体的举止令人心生喜欢,他细细打量着眼前的少女,容貌惊艳姝丽,气质高贵脱俗,神态语气无一不透露出少女的天真烂漫与娇憨。
能被南浮生保护的这样好,看来两人的关系绝非一般啊。
他垂下头轻抿了一口茶,恰到好处的温度加上茶本身的芬芳馥郁,令人心旷神怡。
西阁闭目细细回味这沁人心脾的滋味,良久后才惊叹的睁开眼,爱不释手的抚摸着手中的茶杯:“不愧是大红袍,这样的好茶可不多见。”
南醉生笑的眼睛弯弯,远山黛一般的眉轻轻舒展:“再好的茶束之高阁也会霉坏,只有遇见真正赏识它的人,才会发挥它应有的价值。”
此言一出,不止西阁老错愕的一怔,就连南浮生也惊讶的看向她。
“说得好,说得好。”西阁朗声大笑,赞赏的看向南醉生:“大小姐是个洒脱性情的人,既然如此,在下也就不拘泥于小节了。”
他放下手中的茶杯仔细打量了一番她的左脸,从随身携带的医药箱中取出一罐白瓷药膏:“这是我用数种中药调配出来的化瘀膏。”
西阁打开瓷盖,一股清凉的薄荷气息浅浅流动在空气中,不一会儿便盈满了整个客厅:“晚上洗漱后薄薄涂在脸上一层,第二日便可消肿。”
说着他将小巧圆润的瓷罐递给南醉生:“谢谢阁老先生。”南醉生接过瓷罐,这熟悉的质感和绘上去的傲雪梅花,让她疑惑的抬起头。
“这罐药,我好像有一个呢。”她唤来一名女侍上楼,从卧室里取出一模一样的瓷罐:“您看。”西阁接过女侍递过来的瓷罐,敛目仔细打量了一番:“这不正是今天下午给我女儿的那一罐吗。”
南醉生敏感的抓住女儿二字,试探着轻声问道:“令爱是叫……余生吗?”
西阁瞬间明白了一切,放下瓷罐站起身向南醉生深深鞠了一躬:“恕我眼拙,竟没认出大小姐便是为余生受过之人。”
南醉生猝不及防间被他的动作吓了一跳,她站起身手忙脚乱的扶起西阁:“阁老不必如此,女孩子之间的打闹算不得什么。”
“此言差矣。”西阁做了一个勿言的手势,待南醉生先行坐下后才缓缓落座:“余生向来行事冲动,今天若不是你在她身旁,少不了吃些苦头。”
他侧过身向南浮生道明了前后缘由,末了又是拱手一礼:“容家这个女儿实在骄纵轻狂,在下定不会让她白白欺辱了大小姐。”
南浮生听完事情发生的前后缘由,俊美无俦的面容沉下不少,他似笑非笑的瞥了南醉生一眼:“这就是你说的不小心摔了一下?”他放下茶杯,陶瓷碰撞桌面的声响虽轻,却沉重的落在了南醉生心底。
“阁老有心了。”南浮生双腿交叠,长眸里让人看不清喜怒:“不过这件事情就不劳烦您了,我自有计划。”
婉拒了西阁的好意,南浮生的目光落在茶几上的两枚瓷罐:“除了醉生脸上的伤以外,她的身体还有比较棘手的问题,想请您给她看一下。”
西阁闻言点点头,相貌堂堂的脸上浮现出肃穆的凛然之色:“我先给大小姐把脉。”
南醉生在他的示意下伸出一只手腕,西阁手指放上去凝神分辨了须臾,松了口气:“原来是先天不足的毛病。”他要了纸笔低下头,皱眉思索了许久后认真写了一张药方。
“只要按照我开的药方喝上一阵,就能稳住大小姐体内的寒气。”西阁整理好医药箱,站起身请辞:“时候不早了,过段时间我亲自带着余生上门登谢,大小姐的身体我也会定期前来调理,就先告辞了。”
南醉生放下衣袖,礼貌的起身送别:“那以后再见,阁老先生。”
西阁站直身体,笑着看向她:“感谢大小姐今日的盛情款待,在下得空定要与你好好谈论茶道。”
南浮生欣慰的听着两人之间的谈话,适时的出声道:“既然如此就不强留西阁老了。”说着他看了南叔一眼,后者会意立马侧身为西阁引路。西阁挥了挥手,朗声道别后顺着沿路的灯光与花香,披着夜色赶回了家去。
南醉生坐回沙发上,拿起瓷杯中剩余的残茶一饮而尽:“醉生。”南浮生握住她放下茶杯的手腕,星眸暗沉的盯着她:“若不是西阁老今晚告诉我实情,你是不是还要一直瞒下去。”
“哥……”南醉生挣脱了两下,奈何男性的力气远远高于女性,挣扎无果后她任由手腕被他牢牢钳制在掌中:“我只是不想再让你为我担心。”
她垂下眼眸,一缕墨发倾泻在肩膀上:“毕竟我也要长大了,若事事都需要依靠你帮我解决,那我还有什么个人存在的价值呢。”
少女清灵柔婉的声线回荡在耳边,南浮生缓缓松开手,看着那雪白的皓腕受惊般的缩了回去:“醉生,你长大了。”他双手交握靠在沙发上:“不论是从你今晚和客人交谈的表现,还是刚刚和我所说的话。”
他叹了口气,站起身将南醉生揽入怀中:“这些都足以证明,你再也不是当初那个,只会跟在我身后软软喊着哥哥的小丫头了。”
南醉生从他的话语中听出淡淡的落寞,但更多的还是欣慰:“就算我长大了,我也一直是哥哥的小丫头。”她埋下头在南浮生的怀里娇柔的蹭了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