楼道里有浓重的血腥气味,灯光下的地板上,开膛剖腹的尸体和艳红的血迹触目惊心。仨人紧握手中枪,小心地绕过具具尸体,绷紧神经防备突然出现的意外情况,慢慢进入妇产科。
打开过道门,看见接待台上有个护士脖子仅剩半边,吊着个脑袋。地面上四个狂人趴在身着警察制服的人身体上蠕动。雷洋怒目欲裂,猛扣枪机,把满匝十发子弹射出去。只有一发子弹打中一个狂人的头颅,其余打在狂人的身体上。
三个狂人抬起血红的脸,狰狞地看着警察。雷洋手忙脚乱地换子弹,宋京和刘志强冲上前对准狂人的头开枪。把他们都爆了头。
宋京把警察尸体上的狂人踢开,看他的脸,问雷洋,“他好像叫邱亮?是你们队里的人。”
雷洋看了一眼,尸体的惨状令他不敢再看第二眼,说,“是他。”
妇产科病房区传有几声救命声,但很微弱,淹没在狂人发出的吞噬肉块的呼哧声中,所以分辨不出喊救命的人的具体位置。雷洋扯着嗓子喊,“队长!你在哪?”
突然,门牌上写有301字样的病房里冲出个狂人,正对着走过门口的宋京张嘴咬来。
宋京不来得及调转枪口,抬臂一把扣住狂人的脖子,把它压在墙壁上。狂人嘴里喷出令人作呕的腥臭,对着宋京“卡卡卡”地发出怪声。
宋京直觉得用力卡在狂人喉咙处的手掌,扼住的是段冰凉而坚硬的带皮木头。狂人挣扎的力度很大,宋京单掌很难控制它,另只握枪的手臂被狂人压迫抬不起来。
只见刘志强大跨一步,抬手一枪爆了狂人的头。
崩碎的肉沫溅到宋京的脸上,宋京反胃感袭来,弯腰干呕,一时全身肌肉痉孪,痛苦异常。
雷洋关心地问道:“你没事吧?”
宋京擦去嘴边的唾液,直起身体说:“我没事,接着找你的队长。”再望了眼刘志强说:“以后要爆狂人的头时,一定要记住别让它靠我太近。**的味道很不好闻,知道不?”
刘志强的嘴唇红红的,像是渗出血,神志有些模糊。但也回答说:“好,下次我离远点爆他的头。”
雷洋看见刘志强这副样子,有些担心,问宋京,“他怎么了?”
宋京对刘志强越来越向病性恶化的状态也很纠结,但口中说,“他只是受了点小伤,有我照顾不碍事。”
这时隔壁302病房传来个女人的**声,“警察么?快来救我。”
宋京和雷洋快步走到302病房,踢开门,扑入眼帘的场面令二人顿时瞳孔放大,寒毛直立!举枪的手不由自主地垂下来。有两个血衣狂人趴在一个孕妇身上,一个咬她的脸,一个从她肚子里掏出……放在手中啃食!。世上描写地狱的文学作品中,也没有他此刻亲眼目瞩的场景邪恶,精神正常的作家谁也无法平静地用文字来描述这场变态的景像。
作为老警察的宋京和雷洋,在面对这个能颠覆人性善恶观的邪恶而变态的场景时,震惊片刻后猛然地大吼起来,抬起手中的枪没有想去瞄准狂人的头部,就是要用暴雨般的子弹撕碎眼中所见的一切!
枪中的子弹打完,狂人还没有倒下,两人重新装弹,接着打枪,直到狂人倒在地上不动为止。
世界平静后,两人端着枪口冒烟的空枪,傻傻地僵立在门口,一时间还无法从眼前这一幕噩梦逃出来,直到愰忽间听到角落里又传来原先那个女人的声音,“救我。”他们才清醒过来。
门口翻倒的病床下面伸出一张女人泪水潸潸的小脸,随后,站起一位大腹腆腆的孕妇。
她就是刀子的妻子,王小艳,小名艳子。说在她手机响起时,妇产科里被狂人咬伤的人,体内变异病毒过了潜伏期,迅速地让正常人转变成狂人。
就在病房里的那两名挟持另一名孕妇作人质的伤员要来捉她时,艳子奋力把病床掀翻,阻挡他靠近。正是这个举动让她赢得了时间。伤员转变成狂人后,只顾噬咬眼见到的那孕妇而把她给遗漏了。
她瑟瑟发抖地蜷缩在床铺与墙壁的夹缝里,直到听外面停息良久又重新响起枪声,还有个男人呼喊声,才发声求救。
宋京看这位孕妇竟然在血腥屠宰场中安然无恙的存活下来,不禁稀输不已,伸手把她带到身边,安慰她说:“别怕了,有我们在,会保你出去的。你家人呢?”
艳子抽泣着说:“我老公正往医院赶。……他们怎么都变成魔鬼了?……。”她不敢看地板血泊中的东西。
宋京把她往门外牵,说:“我们也不知道。你快生了吧。”
艳子说:“预产期就在这一两天。”
宋京说,“你给丈夫打个电话,看他现在在哪里,让他赶快来陪你。”
艳子拿出手机正要拨打刀子的电话,走廊里传来刘志强的喊声,“宋队,这里有几个警察。”
雷洋快步向刘志强靠拢。在315病房里包括队长在内,一共五名警察横七竖八地躺在地上。每一个警察尸体上有两个狂人啃食。
雷洋精神崩溃了,眼泪再也没能忍住,蹲在门口不管不顾地嚎陶大哭起来:“这他妈的到底怎么回事啊?……还是人吗?……。”
刘志强抢过他的枪,双枪齐发,把房间里的狂人全部爆头。然后对雷洋说:“我们得离开这里。”
雷洋像个孩子似的抹眼泪。宋京过来说,“老雷,别像个孩子,振作起来,记住我们是警察,面对魔鬼也是警察冲到前面去。否则,老百姓养我们干什么?”宋京把艳子扯到前面说,“你看,我们不是救了这个妇女,还有个快要出世的婴儿,是希望啊。起来。”
雷洋抬头看了一眼艳子,然后目光落在她的圆滚的肚子上问,“男孩还是女孩?”
艳子说,“照过彩色SG,是个男孩。”
“建设很行啊。”雷洋站起来从刘志强手中拿过枪,再对宋京说,“我没事,刚才就是忍不住想哭出来。现在好了。”他冲医院走廊大喊,“喂!还有不有人?活着的话就出个声,站出来跟我们走!我们是警察。”
连喊了几遍,四周没有反应。看来此刻的妇幼医院除了他们四人已经没有其它活人。遍地的尸体随处可见,而且,宋京隐约觉得这些被狂人咬死的尸体,会复活过来变成狂人,多留在这里一刻,就失去一份活命的希望,何况现在多了位临产孕妇。
宋京说,“我们走吧,送这位女士去别的医院生产。”
宋京扶着艳子,刘志强带路,雷洋断后,四人向楼下撤退。
下楼梯途中,艳子拨打刀子手机。黑暗里传出《老婆大人》的歌曲,听得人莫名其妙。艳子愣愣地望着宋京,“我老公的电话怎么会在你身上。”
宋京也怔了,“你原来是他的老婆。”然后他把手机怎么来的概要的说了。
听得艳子目瞪口呆。宋京最后说,“你放心,他不会有事的。那小子有本事,如果这场浩劫过后,还有幸存者,其中肯定有他。”
艳子也对刀子有信心。但,对自己的命运却无法把握。肚子传来阵痛,艳子悲呼道:“哎呀,我的小冤家要出来。……。”倒在楼梯上,顿时脸颊上冷汗涔涔地冒出,凸隆的腹部蠕动不停,看来里面的小人儿着急地想出来阅历一番末日危情。
宋京和雷洋合作,一人抬艳子的上半身,一人抬艳子的双脚,把她抬出了医院。
四人来到楼下,院中所见依然如同楼上,除了尸体没有别的活人。其它的警察也失了踪。
宋京思索片刻后说:“看来我只有把她送往河西的医院。那有辆摩托车,我跟她骑,你们想办法去二桥跟总队汇合。”
艳子强打起精神说:“放我下,还要件事要做。”宋京雷洋放下她。她走到左侧那根大理石门柱前站立,然后从口袋里掏出支口红,抬起手臂在门柱写上“我去河西生儿子快来找艳子。”
写完后,说,“我得给孩子他爸爸留下讯息。”她隐隐感觉,这一去,以后很难再回44号楼,不给刀子留下寻找线索,一家人难以团圆。
宋京发动摩托车,雷洋,刘志强合力把艳子抬到后座上。宋京扭头对艳子说,“抱紧我。”
艳子紧搂住他的腰。默默地想:就算痛死我也不会松手。也在乞求肚里的孩子还撑一会儿,别太早出来。
宋京载着艳子向二桥方向一溜烟地驶去,要从二桥上通过去河西区。
雷洋和刘志强一前一后徒步返回二桥。
四人离开没多久,妇幼医院停电了,不单单是这里,衡城湘江以东,二桥以南区域十六个居民区,同时间断电,所有灯光瞬间全无,就像四分之一的城市被邪恶的魔王翻掌间,埋进锅底般黑漆漆的地狱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