刀子被人挤得贴在车门上无法动作,他面前有七个男人还没有被咬,照那狂人咬人的速度,过不了两分钟就轮到他当狂人的人肉大餐。
突然,车门打开,刀子没反映过来就往车外以背向后倒的姿式摔出车门。这一倒,寻常人没死在咬人的狂人嘴里也会摔死在大马路上。还好,刀子当兵时练过后倒的基本功,后背瞬间放空时,他就紧绷背部肌肉,把脖子缩紧,下巴挨着衣领,后倒下去时只要后脑勺不先碰地就伤不到性命。
背实实地砸在水泥地上,后脑壳也碰了一下,先是感觉整个脑袋嗡嗡作响,眼冒金星,接着双臂痛苦得恨不得不是自己的。
但是,一股新鲜的气流吸进腹中,让刀子暂时忘了痛,睁开眼睛发现穿警察制服的人其实并不惹人讨厌,有时候还蛮可爱的。
原来是一队警察路过,打开车门救了囚车里的人。此时正愕然地看着从囚车里摔出来的七个男人。
跟刀子一起从囚车摔出来的六个,有两个当场晕迷过去,其它的因为有旁人当垫背好过点,可是,冲出囚车还有那个嗜血狂人,趴在一个男人身上的死死咬住肩头上的肉块不松口。
领队的警察冷俊地说道:“把人分开,毙了狂人。”
警察冲过去抓住狂人的手臂要把他从别人身上拖下来。但是,狂人身体乱抖乱摆,警察根本抓不住他。
领队冲过去,把手枪抵在狂人的脑袋上,“呯!”的一枪把狂人的头打爆。
狂人倒下去了。囚车里幸存者的恶梦总算结束了。
“把人再塞囚车送到目的地。”警察领队给属下下命令。
警察面无表情地把幸存往囚车里送。此刻,囚车上躺着奄奄一息的伤者,两边车身溅上血痕,车底板上的血聚拢数条小沟,往车外流动,囚车已经变成血车。警察放出他们,把狂人打死后又要被重新关进去。
在完好无伤的幸存者眼里,囚车已经是个地狱,再也不敢进去了。看到警察又来抓人时,他们不顾一切地逃跑,包括刀子在内,尽管双手被铐在背后,跑不利索,也使出吃奶的劲往人群里跑。
警察在他们后面举枪,大喊:“站住,我们要开枪了。”
刀子头不回,给一同逃跑的人打气,“别听他们吓唬,我们跑人堆里去,他们不敢开枪。”
幸存者往人多的地方钻,把大街上的人吓得鸡飞狗跳。现场一片混乱,到处是跑动的人,警察真不敢开枪,只得轮开膀子去追,几分钟后捉了五个跑跌倒地的,只剩下刀子消失在人堆里。
领队的警察看着从囚车里救下的幸存者中最高大的男人背影,舒了口气,冲他喊道:“小子,算你走运!过了今晚你还能活着记得来谢我,我可救了你一条小命!”
刀子忙中回头答道:“要得!有时间请请你喝酒”死里逃生,心情轻松了,可他没有注意胸口袋里的手机在他摔出囚车时掉了。
地上的手机响了,领队的中年警察低下身捡起来,看来电显示的姓字是“老婆”,心想:打电话来的应该是跑掉的那小子的妻子。但他没接,只是把手机放入口袋里,因为他觉得以后还会碰到那个身手敏捷,又命硬的小伙子,到时把手机还他。回头对属下说:“别管他了,现场还有许多事要办。”
小警察指着躺在地上叫苦连天的囚车幸存者对领队说:“宋队,这些人身上没有伤,你看是不是让他们换辆车。”囚车里的惨状惨令人触目惊心,再把这些惊魂末定的幸存者关上囚车太没有人道。
宋领队点了点头,说:“把受伤的送进原先的囚车,没受伤的先给押到集中地再说。”
警察今晚捉了一百多个人,开来的囚车再加警车也只有十四辆,根本无法装下这么多人。警察只好在二桥空旷地区建了个临时看押地,把那些第一批囚车装不下的人集中起里,等第二批囚车运走。
警察把受伤的神志不清的人抬上囚车,让囚车开走。宋队环视周围,发现街上的人越来越多,还向二桥方向流动,真不知道这些人大半夜不睡觉出来凑什么热闹。
“武警干什么吃的,怎么让这些普通群众通过封锁线?”宋队寻找武警,找了一圈没看到穿橄榄绿的人。半小时前市局通知在二桥现场的基层指挥员,驻衡城武警二支队已经赶来支援警察,武警的任务是设置封锁带,把二桥周边一千米区域全给封锁起来。警察负责在封锁圈里排查可疑者。何为可疑者?市局给了简报,凡是今晚十一点钟以后经过二桥的人全部暂押,集中到市东郊水泥厂。这个范围可就大了,稍稍估算也得上千人。
宋队接到市局指令后马上召集他所管制的东区派出所巡逻支队的十三名民警,于十二点十五分到达任务区域。当时情况还不太混乱,市特警中队和二桥管辖分局已经开始执行任务,捉了五十多个可疑人员,二桥附近流动的人也仅有可数的百来个。但是群众的情绪渐渐被警察无故抓人事件激愤起来,不停地冲警察指指点点,等到特警开枪后,群体事态出现辱骂警察,并很快恶化到打砸路灯和沿街汽车的恶性程度。
宋队在警察通话频道里了解到特警开枪打伤的是一名,剧烈反抗警察临捕的男子。但普通群众还以为警察把这人打得满身血。警群矛盾激发后就是一发不可收拾。
宋队对今晚的任务非常恼火,当了二十年警察,头一回执行没有具体案件通报,没有具体可疑人描述的任务。上面指令模模糊糊,就说控制十一点以后经过二桥的人。如何辨别可疑人?就是问人家,“你去过二桥没有?”回答“没有。”就放过去。听到回答“去过。”那就不客气了,铐上就往囚车上带,也不管回答的人说没说谎。
宋队跟手下站在二桥桥头,用那种办法抓了十来个,以为可以给向上面交待了,没想到特警开枪把整个局面点爆,群众像是吃了迷幻药根本不吊警察,十几个青年砸汽车,打破路灯,搞起破坏来。
不过,宋队觉得群众闹事他的心情也好了些,因为他至少清楚现在该抓谁不该抓谁。带着十三名手下不管原先的任务,专门抓打砸的现行犯。
没过多久群众中间突然冒出三四个血衣人,形似疯狗般见人就咬。宋队丢开打砸现行犯对付最危险的疯狂咬人份子。
狂人不好对付,警察冲他们喊话,他们充耳不闻,咬到人就不松口,直到把人的肉咬下来吞掉才放手。警察冲上去用警棍敲打狂人的背,根本不管用。只有敲脑袋才起点作用。宋队抓了一个狂人,开始时给狂人用两副塑料手铐锁双手。可狂人张嘴咬警察,队员刘志强就被狂人咬到了手腕,亏得宋队反映快,抡起警棍狠狠地敲狂人脑袋,才保住刘志强的手,不过他左手腕被咬开了一厘米长,深可见骨的伤口。
把狂人打晕后,宋队赶紧要人把狂人身上的衣服掀起盖住头,再用塑料手铐把衣服固定在脖子上,让狂人看不见咬不到。
宋队准备对其它狂人如炮制法。
副局在对讲机对二桥现场执行任务警察下达可以开枪制服狂人的指令。刘志强怒火中烧拨出手枪就要毙了那名咬伤他的狂人。宋队把他手往天上拨,枪响了,子弹呼啸着射向夜空。
这声枪响好像带动了别处其它警察开枪,就听“卟卟啪啪,”像某新店开张放的礼庆鞭炮。
宋队对刘志强说:“开枪容易,只要扳动一根手指头,但是开枪之后引发的事情很麻烦。有数不清的报告要写,有数不清的调查等着你。能不开枪就千万别开。听到没有?”
刘志强压下怒火,收起了枪。
现场指挥长市公安局副局长指派宋队的人到水仙路商场一带配合武警执行任务。
宋带领手下赶往水仙路商场。大街已经被大量熄火的汽车堵死了。说汽车趴窝一事有点意思,起先三辆车被人砸了。被砸车的车主面对情绪爆棚的愤怒群众敢怒不敢言,可积压的满腔的怨气又要释放出来,就去砸别人的车。其它被砸的车主也跟他一样,也去砸后面的车,就像多米诺骨牌一样,大街上的汽车就从二桥开始向东西两个方向呈波纹式地,被车主自己给砸过去了。数以百计的车辆转眼间全成了废铁壳。把六车道的大街堵得严严实实。
警察们只好以徒步方式赶往水仙路口。
跑到半途上突然看到路当中有辆囚车自己在晃动,觉得奇怪,就停下来问司机,车里的人怎么了。
司机不以为然的说,“好像里面打起来了。”
“知道里面的人打架,你干嘛不打开车门制止他们?”
司机反而瞪着宋队,“我只是司机咧,只负责踩油门把方向盘,没权力开车门。”
宋队只好说:“把车门钥匙给我。”
司机给他个白眼,说:“你谁啊,我不认识,哪个小派出所的。这可是市局的车,没市局当官的手令我才不吊你。”
宋队心里冷哼:市警察局随便放出条狗都是条贵族犬啊,说话这么刁钻。口中道:“囚车里肯定有事发生,要是有人因此死在囚车里,我看这车今后你别想开了。快把钥匙给我!我要去救人。”
“救人啊,我没拦着你,大街上这么多人等你就救,你偏偏跟我过不去。”司机头一偏,爱理不理地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