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算是回来了!”孙浩亭和孙浩源二人松了口气。
“昨夜夜探,皇后娘娘确实是重病在床,之后我睡着了。”孙浩成十分迷惑的解释。
孙浩源闻言,面色微变,“这好端端的,如何会睡着?可是中了迷香?”
“不,我醒来的时候,是在一个小花园里的,但我身上没有迷香的痕迹。”孙浩成只觉得这件事十分古怪。
“可有被人发现?”孙浩亭有些不安。
“并无,一切顺利。”孙浩成见二人黑眼圈乌青,有些过意不去。
孙浩源默了默,才道,“既是如此,先休息。”
沐亲王府内。
凤擎箫把玩着茶杯,目光幽深。
“你说,皇兄到底是什么意思呢?”
魏卿菡煮茶的手微微一顿,睫毛微颤,“君心难测,眼下还是以静制动为好。”
凤擎箫闻言,轻笑道,“有理。”
魏卿菡轻轻福了福,柔声道,“夫君,臣妾去厨房看看汤熬得如何了。”
凤擎箫点点头,温润道,“莫太辛苦了。”
待魏卿菡走远,凤擎箫握着的茶杯,赫然变成了一手的粉末,随着指缝缓缓流泻。
皇兄啊皇兄,都到了这一步,你非要挣扎一下,感受这个过程不可么?
提笔飞扬,字迹狂草,随着信鸽远去。
厨房里的魏卿菡,静静地望着那只雪白的信鸽,从东院飞出,扑通几下,看不到影。
不知从什么时候开始,凤擎箫变得越来越让她觉得陌生,他的野心,不知在什么时候,开始疯狂的滋长,再也不是昔日那个只想怡情山水的王爷。
曾经她以为自己终于懂他,了解他,如今却突然发现,自己或许从来就不了解他,未曾懂过他。
一旦登上那个高位,她和他之间,便只剩下互相牵制,再也没有恩爱和感情的说法。
终究,还是走到这一步了么。
今夜的晚宴,他定会去参加罢。
扬起一抹苦笑,魏卿菡突然明白,何为天意弄人了。
果然,夜幕刚刚降临,凤擎箫着装妥当后,就出去了,说是应酬,让魏卿菡不必等他回来,可先行入睡。
魏卿菡十分温婉的送凤擎箫上了马车,目送远去。
“都去忙吧,本宫自己走走散散。”
管家和下人们闻言,习以为常的各自去忙碌了。
王妃向来有散步的习惯,众人也没有产生怀疑。
魏卿菡淡淡的一步步走着,直到走进书房,关上门后,她没有电灯。
先是从墙开始轻轻地边敲边听,然后每一块地板都仔细的检查,虽然和凤擎箫成婚这么久,但实际上他书房里的密室和暗格,她至今都不知道在哪。
一开始她总是骗自己,是因为凤擎箫没有想起来告诉自己,可如今,她如何骗自己呢?凤擎箫或许,并不相信她。
但也许,一开始是相信的,可当他有了野心后,他就只相信自己,再不相信其他人。
蹙着眉,魏卿菡敲遍了墙和地板,都没发现机关,仔细想想,平时凤擎箫用的最多的东西,或者最珍视的东西......
目光渐渐锁定在书桌上的砚台。
这个砚台,是极其珍贵稀罕的玉定砚台,凤擎箫都不让下人碰,都是亲自擦洗。
魏卿菡走上前,轻轻地握住砚台,试图拿起来,发现,果然,根本就拿不起来,和这个书桌是连在一体的。
目光一紧,这世间能和玉定砚台连成一体的书桌,就只有先皇生平最宝贝的,玉龙桌!
把书桌上的东西全部放到一边,掀开桌布......
果然。
千年冰玉而成,表面是精致的镂空浮雕,右下角是一枚小小的玉玺印刻。
先皇果真爱极了凤擎箫这个孩子。
暗叹一声,魏卿菡按下那个玉玺印刻,果然,玉龙桌突然一分为二,从中间打开,里边放着的,赫然就是凤擎箫如今所拥有的所有兵符。
魏卿菡颤抖着手,拿起一块块的兵符,目光复杂,内心天人交战,犹豫极了。
她来书房,本就是来查探凤擎箫的秘密和隐藏兵符的地方。
如今找到了,她,到底是拿,还是不拿?
脑海里浮起,昔日凤擎箫对自己的爱和体贴,那些细微枝末的温暖和感动,就像一张巨大的网,牢牢地勒着她的脖子。
她不想和任何女人分享他,她只希望能和他,完成自己一生一世一双人的梦想。
魏卿菡咬牙,把全部的兵符放进怀里,又把早就伪造好的假兵符按原先的摆放,放了进去,按下玉玺印刻,盖好桌布,把东西一一原位放好后,魏卿菡从窗户,悄然溜走。
没错,她,懂武功。
这个秘密,无人知晓。
怀揣兵符,魏卿菡看了看天色,往镖局飞去。
距离凤擎箫回来还很早,她还有时间。
龙门镖局是大楚最大的镖局之一,全国各地都有分铺。
但是,总镖局就是在京城的。
魏卿菡飞进第二层。
对于突然来访的魏卿菡,里边的伙计似是一点都不惊讶一般,微微点了点头,继续忙手上的事情。
魏卿菡把放着兵符的红木盒子,递给一名在窗边喝茶的老者,然后离去。
那老者睁着一双崭亮的眸子,抱着红木盒走进内室,放进暗格里锁了起来。
回到王府的魏卿菡,不动声色的沐浴更衣后,就躺床上歇下了,下人们也不疑有他。
只是魏卿菡从来都没有想过,凤擎箫会一夜不归,她后来在胡思乱想中睡着了,第二天醒来的时候,没找到凤擎箫,一问管家才知这个消息。
这一刻,她只觉得有什么快要彻底离开自己,不由得浑身发冷。
难道说,昨晚的晚宴是.......
不等魏卿菡想清楚,门口的喧闹让她回过神。
小跑过去,发现是凤擎箫的马车回来了,她先是松了口气,可当她看着凤擎箫温柔的扶着一名貌美灵秀的女子走下来时,她突然听到了心碎的声音。
咔擦咔擦,无比清脆响亮。
凤擎箫亲密的揽着那女子,走进门,见到她,凤擎箫温和道,“卿菡,这是京城首富王达的女儿,王婉知,日后你们便是姐妹了,要好好相处。”
王婉知闻言,顿时红着脸,朝呆滞的魏卿菡行了一礼,娇甜道,“婉知见过姐姐。”
魏卿菡如晴天霹雳一般,身子晃了晃,大脑一片空白,她不知自己该说什么。
王婉知梳的是妇人的发髻,眉梢眼角隐藏不住的媚韵,是初为妇人的征兆,她看的一清二楚。
原来,他昨夜未归,是因为和王婉知行了夫妻之礼。
而她一夜,都在内疚之中煎熬到睡着。
是啊,王家的财富,可以养多少兵将,可以提供多少粮草。
她知道,她当然知道。
可凤擎箫若真的只是为了王家的财富,根本不必彻夜不归,和王婉知颠鸾倒凤,他大可大大方方的迎王婉知进门,也不必如此温柔体贴。
可他没有,只能说明,他是欢喜王婉知的,所以如此迫不及待,所以如此细心温柔。
“姐姐,姐姐可是不喜欢婉知?”王婉知见魏卿菡半天不说话,胆怯的红了眼圈。
凤擎箫看到,心疼的揽着王婉知连连安慰,然后面色微冷的朝魏卿菡斥道,“王妃,婉知在朝你行姐妹之礼!”
魏卿菡被这声怒斥猛地敲了一棒子,抬起眸子,凤擎箫满脸的不满和冷意,如一盆冰水,从头到尾,把她狠狠地浇醒。
他为了一个王婉知,如今就这般待自己,那日后呢?
日后登基,坐拥天下美人之后,还有她的立足之地吗!
魏卿菡目光凄恻的望着凤擎箫,这个男人,是真的变了。
既然如此,自己何必内疚!
魏卿菡冷冷的看了眼娇怯怯的王婉知,意有所指道,“既然妹妹和王爷一夜欢愉,有了夫妻之实,自然是要进门的,只是王府规矩众多,妹妹出身商贾,难免不懂,本宫会派两个宫里的嬷嬷来教导妹妹规矩礼仪。”
顿了顿,魏卿菡朝旁边尴尬的管家开口道,“管家,记得给婉知妹妹收拾好西苑的房间,派几个伶俐的丫头婆子伺候着。”
王婉知自小被王达捧在手心里宠着,作为王达唯一的女儿,也是唯一的孩子,王婉知自小便在万千宠爱中长大,何时被人这般夹枪带棒的辱骂过?
魏卿菡不动声色的骂她轻浮,还没进门就和凤擎箫有了苟且,然后又嘲笑她是商贾出身,地位卑贱,不懂礼仪规矩,最后又奚落她这辈子只能住在妾室的西苑,当一个低贱的妾!
王婉知如何能忍?顿时就眼泪汪汪,面容苍白。
凤擎箫当然听出了魏卿菡话里的深意,顿时就脸色铁青,然后又见王婉知这般可怜的表情,顿时就心疼的要命了去,也顾不上给魏卿菡脸面,也完全不管魏卿菡是正室王妃,当着众人的面就怒道,“王妃身体康健,去西苑住一段时日罢,婉知身子娇弱,住东院调养才行,管家,去把王妃的东西搬到西苑去。”
顿时,在场的人都傻眼了。
王妃什么身份啊,怎么能去...妾室才住的西苑?
这...这要是传出去,沐亲王府的名声.......
魏卿菡不敢置信的看着凤擎箫,他...他竟然要自己去西苑住,把东院腾出来给这个妾室王婉知住?!
宠妾灭妻,从来都是那些纨绔子弟才会做的糊涂事,可他,他如今为了一个王婉知,竟敢这般糟蹋作践她!
她是他的妻啊!
他怎能这样做!
还当着众人的面,如此羞辱她!
王婉知听到凤擎箫为了自己,把王妃赶去西苑住,以为凤擎箫是打算休妻,让她当王妃,顿时感动的一塌糊涂,也不顾众人在场,就偎依着凤擎箫,小心翼翼的环抱着凤擎箫的腰道,“婉知谢王爷。”
众人闻言更是惊诧,这王婉知果然不知羞耻啊,王爷这话无论是不是气话,还是其他目的,那都是对王妃说的,王妃还没说话,她一个妾室就敢当众和王爷卿卿我我,还说出这样不知羞耻的话!
平日里,魏卿菡在王府里的人缘就极好,奴才们顿时都为魏卿菡不平,看看自家王妃,出身名门,身份高贵,还是京城明珠,才貌双全,礼仪修养更不必说,再看看王婉知,虽貌美灵秀,可从内到外都没有气质可言,行为举止小家子气,礼仪修养就更别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