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头发?”吴门站到韩薇薇面前,看着女孩指尖上的发丝,有些错愕。
“这样一来我们就可以找到霍乱的根源了——既然问题出在身体上,那么顺着身体这条线索,我们一定能找到究竟是谁在背后作祟。”韩薇薇将发丝交给吴门,说:“接下来交给你了,找个时机,我给你打掩护。”
“差不多你应该向我说明这一切了吧?”吴门沉默地接过那缕发丝,神色变得有些阴郁,说:“你们都知道我可以使用灵媒,而且都没有一丝怀疑我有可能用不出这项能力的意思,就好像你们比我更了解我自己一样。”
从加帕斯到叶初阳,再到韩薇薇。神父坚信吴门可以开启灵媒之路,就好像曾亲眼见过一样,而叶初阳则总是再说“天赋”,他有天赋吗?或许那一枪真的不是碰巧,可纵使是真的一枪命中了车胎又能说明什么?打枪技术好?至于韩薇薇,出身魔术家族,却和猎人纠缠不清,这更让吴门费解。
“与其说是我们对你很了解,不如说我们是对你父母的名号很了解,我们都知道,作为他们的后代,你一定比他们更优秀。”韩薇薇沉默片刻,轻轻开口,“或许你不知道吧,在他们的世界里你的父母只被看作芸芸众生的一员,可在我们的世界里,你的父母就像哈利的父母一样,是天才,才华横溢到令人战栗的天才。”
“你说我的父母?”吴门的呼吸一瞬间急促起来,扑上去抓住女孩光滑的双肩,急切地道:“怎么样,怎么样?他们究竟是什么样的人?”
算起来从接到妈妈的留言开始,直到现在他一直都没有收到妈妈的来信,虽然说以前她也经常这么做,然而在知道妈妈背地里究竟是干什么的之后,吴门不止一次地担心妈妈出了什么意外,可问爷爷,爷爷也说不出个所以然来,只说他对魔术师这一群体也很不了解。如今突然听到有人对自己的父母有所了解,而且他们貌似还是那个世界里非常了不起的存在,吴门只感觉全身的汗毛都立了起来。
“别激动好么?”韩薇薇蹙起秀眉,吴门立刻意识到自己的双手居然抓在女孩光裸的香肩上,连忙撒手,老脸一红。
“哈,你的反应真是有趣。”韩薇薇恶趣味地看着吴门手足无措的样子,嘻嘻一笑,然后又迅速收敛眉眼,沉声说:“关于你的父母,我知道的其实不多,尤其是你的父亲,对于他的意外,我很抱歉。”
“没关系的,”吴门在听到“你的父亲”时瞳孔明显地颤抖了那么一瞬,苦笑道:“我都完全忘掉了呢,连他究竟是什么模样都已经想不起来了……”
“还记得我说你要叫我姐姐么?”韩薇薇突然转移话题,玳瑁色的眼眸认真地看着吴门沮丧而颓败的侧脸,说:“是真的呐,我妈妈和你妈妈是好姐妹,虽然没有直接的血缘关系吧,不过我叫她姑妈呢,所以按照年龄排位来算,你真的是我的弟弟。”女孩灿烂地一笑,伸手拍了拍吴门的肩膀,说:“好啦,吴门小弟弟,脸不要这么臭好么?来,给姐姐笑一个!”
“你这突然的笑容是怎么回事?还有这消息未免也太惊悚了吧……而且,妈妈的好姐妹不是应该叫阿姨么?”吴门一副木头人呆呆的样子,眨巴眨巴眼,注意力成功地被韩薇薇全部转移,瞠目结舌:“话说你真的没跟我开玩笑么?嗯,刚才一定是我的幻听。”
“开玩笑?哼,你以为我会很想要你这个随时都能可怜得快要哭鼻子的弟弟么?”韩薇薇一脸嫌弃地瞅了吴门一眼,哼哼,“叫什么是我的自由,而且也是……雨薇姑妈的要求,本来她就想要一个女儿嘛,‘姑妈’里不是有一个‘妈’字么?”
“天呐!这真是亲妈才能做出的事情啊!而且你这变脸的速度也太快了吧……你以为我会想要你这么……”吴门突然顿住,因为他忽然发现自己词穷了。该用什么来形容韩薇薇呢?女王?不,有时候她还是很萝莉的,也很可爱温柔的一面。而有时候她又像一只小魔鬼,像一个旁观者一样看着你的颓废和沮丧,眼神睥睨得像一只让人恼火地只想立刻把她踩在脚下的白天鹅。
或许这就是他对自己总有些特殊的原因?吴门想,女孩没必要欺骗他,而且妈妈的确是魔术师,而韩薇薇也是出身魔术世家,她们之间有什么亲密的关系也能解释。
“是不是突然找不到形容我的词语了?”韩薇薇像是能看透人心一样玩味地看着吴门,直挺的鼻梁轻轻一皱,性感漂亮的唇角微微上扬,说:“其实,你知道吗?我看过很多书,而它们中的很多都把故事中的主角和配角塑造得太过个性分明,可事实不是这样的,因为人性是复杂的,再残酷冷漠的杀手也有他心底感人的温柔,再完美无缺的少女也有她深埋在心底极恶的一面。”
吴门静静地听着。
“所谓的高冷、孤独、排斥与疏离都不是我们刻意伪装出来的与众不同啊,我们寂寞,是因为我们不属于这个世界,是因为奔腾在我们血管的传承不允许我们就这样自甘堕落下去。”少女随口说来的话深深地击中了吴门的心房,就像一支穿透人心的铁箭——
对,没错。孤独不是我们的错,错的是这个世界,只有回归、才能带来真正的解脱,只有觉醒,才能走上自由之路!
吴门只觉灵魂都在战栗,他极力想要抓住什么,想要抓住什么宣泄他的激动、震撼与热血沸腾。这是同类才能给予的共鸣,也只有同类才能在黑暗的岁月里温暖彼此!在绝望和孤独的黑暗里!
他抓住了,准确来说是他抱住了。
什么是温暖?父母深远的爱?兄弟亲密的拥抱?喜欢的人甜腻的一个吻?不,有时候不必那么缠绵,仅仅是同类一句“嘿,好久不见”就足以——
对,就是“好久不见”。吴门彻底想起来了,叶初阳,师兄,哈,我们的确是好久不见了呢……不过幸好,在彼此颠沛流离过漫长的岁月之后,我们又重新回到了彼此的身边。
突然的拥抱,相比于男孩的绝对放松和小兽寻找妈妈温暖的怀抱一样的亲昵,韩薇薇明显表情僵硬了许多,精致的小脸半是错愕半是吃惊,她没想到自己随口一句“有感而发”竟然让吴门产生了如此大的反响,就像触电一样。
只是……力气小点你能死啊!?韩薇薇直想翻翻白眼,一脚把吴门踹飞出去。但好歹也是我小弟,算啦,就迁就一下吧,不然非得哭鼻子不可。女孩在心里如是对自己说,她能清晰地感受到吴门坚硬的胸膛,甚至那之下狂暴的心跳,一声一声,如同擂响万古、穿越亘古洪荒的战鼓。
如此近距离的接触,纵使心理素质再好,韩薇薇还是难免脸颊有些发烫。她只好转移思维,想什么呢?少年战栗的身体不断侵蚀着女孩的意识,对了,她忽然大声对自己说,在心里,不愧是校长看中的人,短短一个月,他的气息便发生了如此巨大的变化,这还是在他没有接触到任何专业训练的前提下发生的。
第五元素掌控者的成长果然都是不走寻常路么?很期待你的成长呢,如果接受了专业的训练,你将会成为怎样的存在呢?吴门,图灵.斯图尔特,我亲爱的弟弟。
【给读者的话:添加了新的剧情,就在第一章里面,韩薇薇的戏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