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柳青萝赖够了床,起来洗漱好,准备直接吃午饭时,就看到柳四叔已经坐到了饭桌旁,一脸的望眼欲穿……
柳四平一眼看到清丽脱俗的柳青萝,顿觉眼前一亮,忙笑道:“妞妞起来啦?好容易休一天,怎么不多睡会?”
柳青萝忍不住笑:“我已经睡饱了。四叔怎的还没回家?”
“咳,你爹娘叫我留下来吃饭……”柳四平有些尴尬的说。
“哦……那就多吃点。”
柳青萝笑笑,不置可否。
柳四平虽说好吃懒做墙头草,但人也不算坏,对于他时常来蹭吃蹭喝的行为,除了杜氏,旁人都没什么大意见。
他们如今虽说不上富贵,但至少已经不用再为吃的问题发愁,也就不在乎被柳四平吃几顿去。
何况杜氏自己还常悄悄的拿吃的去接济三姑柳瑶平呢……
她本不是个小气的人,但那些对自己一家不好的人,她绝对没有好脸子给。
“妞妞起啦,怎么的不多睡一会?我特意一早就把炭盆烧的旺旺的,你看还觉得冷吗?”杜氏走进来,看到柳青萝裹得像个熊,以为她怕冷,忙问道。
饭桌旁的柳四平听了不禁有些脸烧得慌。
原来大哥大嫂一大早就点炭盆,把屋里烧的暖暖的,是为了休沐在家的妞妞啊……
原先他还觉得大哥大嫂浪费呢,既然是为了妞妞,哪怕是多点几盆炭火,也是应当的了……
没办法,谁叫人家闺女有手艺,能赚银子呢……
“娘,我都已经睡到晌午了,再睡啊,天都黑了……”柳青萝有些不好意思。她看起来很缺觉的样子吗?
“天黑就黑,反正外面这么大雪,也没法子出门,你就安生的在家呆一天!”杜氏手脚麻利的收拾碗筷,噼里啪啦的说。
柳和平拍着身上的雪走进来,笑道:“这场雪下的实在好,开春耕种就不怕没水了……”
“爹说的是,前几天我还担心明年会不会旱呢……”柳文全憨憨的接话。他如今已经是个十**岁的大小伙子了,地里农活是把好手,几乎不逊于柳和平。
柳四平看着父子俩说话,心头一阵羡慕,忍不住说:“大哥真是好福气啊,看着都叫人眼红……”
柳和平纳闷:“我有什么福气?”
“大哥这还不叫福气?儿子大了什么都能帮着干,妞妞更是出息,出落的又水灵……大嫂也能干,哎……”
柳四平一脸的落寞。
原来又是为了儿女的事情。
柳和平和杜氏对视一眼,也颇有些同情他。
他和张氏成亲将近十年了,仍旧一无所出。原先还无所谓,眼看年纪一年比一年大,过两年大哥说不定都要抱孙子了,儿女孙儿膝下环绕,他却仍旧是夫妻两个冷冷清清。
这心里啊,慢慢的就有点失落起来……
不孝有三,无后为大。
他就算再不上进,也不想看着自己这一房没了承继香火的人……
“他四婶还是没动静啊?”杜氏把碗筷递到他面前,坐下来,劝道,“你也别灰心,再找个好郎中瞧瞧,说不准就……”
“大嫂,您不知道,这些年我们求医拜佛,银钱不知花了多少出去,苦口汤药不知喝了多少下去,可就是一点动静都没有……娘天天念叨天天催,我都快愁死了……”
柳四平说着,端起饭碗狠狠的扒了一大口,似是在发泄心中的烦闷。
柳和平两口子都不知该怎么安慰他。
儿孙本就是缘分,这么多年也求不来,说不定,下一刻就来了,说能说得准呢……
屋里便沉默下来。
柳青萝端着汤碗,一边吃饭,一边逗弄着花花,完全没注意他们在说什么。
她不是个爱管闲事的性子,何况老宅那边的事情,她也根本不想管。
砰砰砰——
大门外忽然有人敲门。
“有人在家吗?柳姑娘在家吗?”外面是个男人的声音。
柳文全放下饭碗,走出去应道:“什么事?”
外面的声音焦急道:“这里是柳姑娘家吗?我是北桥村的,我家婆娘得了急病,想来求柳姑娘给看看……”
“你等着,我这就去开门。”
柳文全回头看了眼柳青萝,笑道,“妹妹这顿饭又吃不安生了……”
“没事儿,娘给我热着,一会再来吃。”柳青萝习以为常似的,放下碗,站起来走到外面。
杜氏看到她的汤碗只喝了几口,饭一口没动,不禁有些心疼,“来瞧病也不挑个时候,转等着人吃饭的点儿……”
“瞧你说的话,人要是病了还能挑时间,干脆这世上就没人生病了!”柳和平反驳道。
“你能耐了啊,跟我犟嘴,我还不是心疼闺女?每次她休沐在家,就有人找上门来瞧病,我何曾说过什么?只是你瞧瞧,妞妞总这样饥一餐饱一顿的,瘦成啥样了?”
柳和平嘀咕:“我就觉得妞妞这样挺好……要那胖干啥……”
“爹娘,你们先吃饭,我一会就好。”柳青萝换了身利落的夹袄,冒雪朝院子里一间独立的小屋子里走去。
柳文全已经打开门,引着病人去了小房间。
当初她路过北桥村,在胡郎中那里,给一个名叫二丫的丫头治好了腹痛。打那之后,她这会银针的名声就传了出去,虽说只在附近十里八村传,但这些年下来,名气已然不小了。
就跟今天一样,时不时就有人找上门来,求她给诊断诊断。
只要能看的病,柳青萝也很少拒绝,顺手就给治了,人家来看病,总要留点诊费。一来二去的,柳青萝竟然凭着隔三差五的给人看病,也攒了不少银子。
柳和平就干脆在院子里起了一间小屋子,专门给柳青萝看病用。
一开始,也有人会奇怪,她哪来这手医术,她就朝以前看过的古书上推。
旁人也没法求证,何况这个时候认字的人少,什么都朝书里推就对了。
书中自有黄金屋嘛……
什么事情,有了读书人的名头,懂也就不奇怪了……
来到干净整洁的小屋中,她看到屋里的一方小桌子旁,坐着一个满脸蜡黄的妇人,旁边站着个满脸焦急之色的文弱男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