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主子,快醒醒?”
“主子应该是中了迷香,我这有解药,给主子嗅一下应该就能醒过来。=”
江湖中惯用的把戏,见主子怎么唤都不醒。大家立马想到了什么,一个年纪稍长的护卫,机智的贡献出自己的藏货。
打开药瓶,一股刺鼻的味道飘散开来。小心翼翼的将药瓶放在安可研的鼻子,不消片刻便有了反应。
头脑有些昏沉的睁开眼,安可研仍不知道刚才都发生了什么。陡然看到围在床边的众人,吓了安可研一大跳。
“出什么事了,你们怎么全在我房子。”
还好她现在没有光着身子睡的习惯,不然这糗可就大了。
扶着床架坐起身,越过人群,看到房里一室的混乱。桌椅有被刀剑斩碎的痕迹,这个发现让安可研又是一惊。
她不过睡了一会,怎么房里出了这么大的事,她一点也没有察觉?
“太好了,主子醒了。”
“主子可有身体不适,刚才好惊险。幸好有安平护卫及时发现,救下了主子。不然……”
“主子,那采花贼狼少实在是胆大包天,主子还怀着孩子。竟敢打主子的主意,都怪手属实力卑微,不能跟安平护卫一样将狼少打个落花流水。”
听着大家七嘴八舌的讲述,安可研大概的了解清眼下的情况。有个叫狼少的男人,闯进了她房中,意图对她不轨。
她睡的这么死,应该是被人下了药的原因。
虽然自己毫不知情,但想到差一点,被一人面都没见过的采花贼差点轻薄了去。还是让安可研鸡皮疙瘩都掉了一地,摸了摸肚子,心里低咒怎么会有这么变态的采花贼。
“我没事谢谢大家关心,对了安平呢?怎么没有看到人,还有那个叫狼少的采花贼抓到没。”
暂时压下心里的恶心感,扫视了一圈,并没有发现安平的身影。弯弯的柳眉轻蹙,担忧的追问。
透过灯光,瞥见地上沾着的血迹,心不由的又是一沉。
是谁受伤了?
“回主子,安平护卫追出去了。狼少的轻功很高,不过,属下相信安平护卫一定能擒住狼少这个可恶的采花贼。”
望着出了这样的事,还能沉着以对的主子。护卫中武功最高的武亮,打心里佩服。回话间,态度更是恭敬了许多。
算上真正的认可眼前的女人为主。
“二小姐,出什么事了。听说有贼子闯入二小姐房子,二小姐没事吧。”
听到房中的打斗声停止,冯知书姗姗来迟,假仁假义的关切道。
眼尖看到平安无恙的安可研,眼底悄然掠过一抹失望。
还以为有好戏看,没想到却是这个结果。没采花贼盯上,还能有惊无险。
“托冯大人的福,我很好。”
面无表情的睨了眼问不达心的冯知书,安可研并没有给什么好脸色。
装好人,好歹也把戏演足。出这么大的事,冯知书的人竟一个也没有到场。都落幕了,才装模作样的过来。
虚伪的让人无语。
“哼。”
忠心护主的一众护卫,对这位冯大人的惺惺作态,也都反感皱起了眉头。
“人没事就好。”
笑脸一僵,被甩了脸子的冯知书。张了张嘴,只挤出了干巴巴的一句。
“哎啊,出什么事了,怎么会这样。这位夫人,您还好吧。”
客栈的老板也怕事,瞅着没什么危险,才敢跑来查看。当看到毁得不成样的天字号房,肉疼的想杀人。
这要把房间变回原样,又是一大笔银子开销。又瞥这些人,一个个看着都不像好惹之人。甚至同行的,还是官府中人,客栈老板就是向天借了胆也不敢讨要赔款。
“多谢老板关心,我没事。房间里的损失,老板明天一并算到我账上。这里不能住人了,麻烦老板再帮我另开一间。”
同样都是生意人,这客栈老板的心思,安可研比谁都清楚。事情的源头有她一份,安可研爽快的揽下了责任。
“多谢夫人宽仁,夫人稍等,我这就让小二去安排。”
原本以为要割肉,没想眨眼峰回路转。有人主动当这个冤大头,脸上大喜,老板应的那个叫响亮。
客栈老板离开没多久,安平带着一身伤回来。手中的剑,还有血珠在滴落。让客栈里,不少探出头张望的客人,吓的脸都白了。
“主子,幸不辱使命,对不起让主子受惊了。”
单膝跪下,看到醒过来好端端的主子,安平提起的心也算是落了地。
不辱使命。
什么意思,难道狼少这个让官府头疼多年的采花贼,被这个不起眼的人给杀了。
吃惊的注视着安平,瞥了一眼那染血的剑,冯知书看的眼眉突突跳。
“安护卫?”
“安平,怎么受了这么重的伤,快起来。把这个喝了,来人,快去请大夫过来。”
为了以备不时之需,安可研都有准备好稀释的灵泉水备用。看到身上满是血,有好几处严重刀伤的安平。吓的安可研变了脸,迅速的从包袱里取了一瓶灵泉水递给安平。
“谢主子,只是些皮外伤,主子不必太过担心。”
接过瓶子,安平也不是第一次喝主子给的圣手。眉都没拧一下,利落的一口喝尽。捕捉到主子眼中的关心,安平心里一暖。
身上的这点痛,在这一刻变化无关紧张。
只要主子好好的,他的牺牲都是有意义。
“主子,属下这就去快请大夫过来。”
望着满身是血,风骨却不减的安平。武亮暗暗点头,主动领命请大夫。
“穷寇莫追,下次记住别再以身犯险。看看你身上的伤口,不要命了。”
无心去理会冯知书等人复杂的目光,看到安平身上一道道血肉模糊的伤口。安可研看的眉头都可以打上几道死结,叹了口气,忍不住婆妈的叨念几句。
“斩草不除根,春风吹又生。属下绝不允许狼少再有轻薄主子的机会,今晚的事,是属下大意了。害主子中了狼少的迷药,请主子责罚。”
没有急着起身,安平低着头,主动请罪。
“你?责罚就先免了,百密总有一疏。今晚的事罪不在你,起来吧。别跪着一会让大夫好好看看,除了这些皮外伤。还有哪里不适,切记讳疾忌医。”
对一脸固执的安平,她真的是服了。
直白的忠心,闹得安可研没了脾气。无奈的软了态度,就算有话也训,也得等安平的伤处理好。
等大夫将安平的伤处理好,喝过药。浓浓的夜幕,不觉间被黎明驱走。除了冯知书等回房好好的一夜到天明,安可研等因担心安平会发烧。
皆只是简单的眯眼,好在大家都是习武之人。底子好,一夜没怎么睡,也不至于撑不住。
所幸大家的辛苦都没有白费,安平喝过药睡了一觉。不仅没有发烧,脸色与常人无异,意外的不见失血过多的伤者。
对这些,安可研心里有数,肯定是她给的那瓶稀释过的灵泉水起了作用。
“对不起,让主子挂心了。”
醒来睁开第一眼,就看到关心注视着他的主子。安平紧张的红了脸,大脑一阵晕眩。心跳有不受控制的失了惯有的秩序,只是,猛然想到狼少的话。
如一盆冷水当头泼下,有些狼狈的别开了视线。
他是什么身份,有什么资格,去渴求这些。若是被主人知道他的心思,浑身不安的低下头,安平不敢去想。
深吸了口凉气,收起心底不该有的贪婪。保持现在的状态,可是时刻守护着主子,便是一种幸福。
几个呼吸间,安平很快收拾好心情。再次抬头,平静的脸再也找不到那一瞬愣头青似的异样。
“主子,男女授受不轻。可否请主子到外面稍等,属下需要整理着衣衫。”
“你确定没事,能跟上大家一起赶路。”
并不知道安平心里的别扭,更不懂为什么安平的脸一下子就变了。冷冰冰的如初见时,面无表情。
但,这些并不妨碍安可研的关心。
“可以,这不过只是点小事。”
认真的点头,相比以前受训,还有执行任务所受过的伤。这么几处刀伤,安平还不放在眼里。
“好吧,一会下来吃早点,吃完出发。”
见安平坚持,拗不过,安可研举手认输。回头让大家再放慢速度就是,希望冯知书别气的吐血。退出房间,任由安平自己折腾。
“主子只是主子。”
望着关上的房门,安平失神的低喃。
一遍一遍的提醒着自己,不要去奢想不该想的东西。他手上有过太多人命,早已失去拥有幸福的机会。能这样堂堂正正的活着,该是知足了。
后面的路程,意外的平顺。除了遇上几个不长眼的匪寇,连万花宫的人都没再出现。
诡异的让安可研提起了心,担心这会不会是暴风雨前的平静。
走走停停,也有惊奇的发现,不少的店铺里。都有在买她传出去的西式糕点,稍做打听知道这些铺子都属于司徒家。
让安可研咋舌不已,也真切的意识到,这凤乾国的首富不是吹出来的。
光凭着这些店铺中的底蕴,安可研可以想象分红时。这四成的利,该有多少的银子进账。财源滚滚,必定是不成问题。
近乡情怯,置身于熟悉而又陌生的京城。望着来来往往热闹异常的大街,安可研有些茫然。
第一的印象就是,京城里有钱有权的人真多。
马车一路到了尚书府门口,眼底掠过一抹复杂。终还是逃不过,要走这一趟。
“二小姐回来了,老爷已经在家等候多时了。”
这些天管家可谓是盼星星,盼月亮,等着二小姐这位小祖宗赶紧出现。宫里一催再催,要是再交不出人,就要拿老爷问罪。
主子心情不好,做下人的自然也跟着受气。
作为管家,更是首当其冲。被责骂就算了,最让管家害怕的还是皇上真的怪罪,大家一起跟着掉脑袋。
不管二小姐能不能治好皇上的病,只要送进宫。有二小姐这个替罪羊挡着,对整个尚书府都没有坏处。喜笑颜开,暂时的保住了脖子上的脑袋,管家笑的那个叫热情。
当看到从马车上优雅下来的孕妇,管家吃惊的下巴都差点脱臼。
震惊的倒抽一口凉气,这艳光四射的女人,真是二小姐?
会不会是冯大人把人接错了,谨慎的望了一眼冯知书,管家很是怀疑。事关大家的脑袋,可马虎不得。二小姐是什么样,管家甚至比安尚书更清楚。
要是二小姐有这般惊世之姿,又岂会被抛弃,成为无关紧要的弃子。
眼勾勾的盯着马车,二小姐是不是还在马车里。
“严管家怎么了,在看什么,该不会是严管家也没有认出我是谁?”
对这位精明势力的管家,安可研说不上什么好感。瞥见严管家微异的表情,眼珠子一转,立马猜到了严管家定是没有认出她。
戏谑的浅笑,安可研自信的挺直了背,任由严管家不敢置信的打量。
让震惊来的更猛烈些,最好眼珠子都掉一地。
这些势力的家奴,恐怕谁也不会想到。昔日被人欺负的抬不起头的小可怜,也有咸鱼翻身的机会。
“什么,你、你是二小姐?怎么可能,冯大人这……”
惊骇的咽了咽口水,严管家仍不愿相信眼见的事实。
就算是女大十八变,也没道理变的这么离谱。看着那脸,除了眉眼间有少许的相似。其余的,怎么看都是两个人。
特别是气质,根本是一个天,一个地。
眼中不见一丝的怯懦,凌厉的眼神简直比大小姐还慑人。
“严管家,她说的没错,这位真的是二小姐。”
看到连严管家都这个表情,冯知书无奈的点头。
确实,眼前的这位二小姐,连日相处让冯知书有些无力。处处受压制,被气得半死,却又一点办法也没有。
那点官威,根本不顶事。
知道二小姐做的糕点生意,跟四大家族之首的司徒家搭上关系。冯知书已经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只能等着看尚书大人的意思。
“真的是二小姐?”
再三的打量着眼前的人,严管家表情有些复杂。
有些无法接受,对于二小姐的那些传闻,严管家也知道。一直也只以为是谣传,眼下看来,二小姐真的不一样了。
一眼就让人无法忽视。
“严管家,都围在门口做何?吵吵闹闹成何体统,不知道我爹这些天心情不悦。”
皱着眉,四小姐轻斥。
眼尖看到长的有些眼熟的女人,安烟雨微愣。脑子一个激灵,一下子就联想到,这又是爹在哪里惹来的风流债。
压根没有想过,眼前的人会是她一向瞧不起的二姐。
同样是庶女,但安烟雨在尚书府,可比安可研混的开。不仅嘴巴甜能说会道,将安尚书哄的眉开眼笑。还懂得在安香雪面前装巧,巴结好关系。
除了这些,还有一个小白花拍马也赶超不了的,就是安烟雨还有个颇受宠的娘。
就是大夫人秦蝶依想为难,也得先掂量掂量。
“这女人是谁,怎么跑来门口闹。要是肚子里的孩子,真的是我爹的种,随便给点银子打发了便是。尚书府,可不是什么野花野草都能进得去。”
鄙夷的哼了声,安烟雨话中的讽刺之意,听的安可研啼笑皆非。
严管家还有冯知书,则是有些头脑发晕。
这四小姐怎么会有这么离谱的想法,将二小姐肚子里的孩子,想成是?
打住,紧张的瞄了一眼二小姐的表情。没有愤怒,也没有不忿,就是笑的让人毛骨悚然。
眼下可是尚书府有求于二小姐,要是真惹怒了二小姐。这位小姑奶奶拍拍屁股走人,遭殃的可是他们。
生怕四小姐说些更难听的话,严管家抹了把汗,急忙出声打断。
“四小姐快别胡说,这是二小姐。老爷已经原谅了二小姐以前的那些荒唐事,还让冯大人亲自接回来。二小姐您别介意,四小姐并没有恶意,只是二小姐变化太大,一时没有认出来。”
悄悄的冲安烟雨使眼色,恭维的话滔滔不绝。
“什么,严管家你说什么,她是安可研那笨蛋?”
没空理会严管家不断使来的眼色,安烟雨瞪大了眼睛,震惊的盯着安可研。恨不得将安可研的脸,瞪出一个窟窿了。
手指无理的指着安可研的脸,连一句哄人的二姐都省了。直接就喊名字,这脸,还有这身打扮。摇了摇头,安烟雨怎么也不愿相信,这莫名出现的女人是蠢的跟猪似的二姐。
安可研这个蠢货不是被赶出尚书府,怎么摇身一变,成了贵妇了。
看看这件衣服,应该是丽人坊出的雪蚕丝布。好几百两一匹,什么都不是的安可研怎么可能买的起。
“拿开你的手,我最讨厌被人指脸,一点礼貌都不懂。怎么烟雨,你娘连这点常识都没有教会你吗?直呼自己姐姐的名字,若传出去不知道别人会怎么看你这位尚书府四小姐。”
脸面都是别人给的,既然对方都不懂得尊重为何物。
她又何必枉做好人,笑着微眯了眯眼。
竟敢指着她的鼻头骂她是笨蛋,胆子肥了。
翻出小白花关于这位四妹的记忆,安烟雨虽没有明着欺负小白但。但背地里阴小白花的事却不少,为了讨好安香雪,更是添油加醋的在安香雪耳边添了不少火。
间接的,安香雪会这么讨厌小白花,很大一部分是安烟雨的功劳。
嘴角微扬,安可研一字不让的讥讽了回去。
“你真的是安可研,不、不可能。你肯定是冒充的,安可研的脸根本没有这么好看。还有皮肤偏蜡黄粗糙,你到底是谁?为什么冒充那个白痴,有什么目地?”
那眼神好可怕,让安烟雨不由自主的打了个寒颤。
后退一步,收回了手。带着一抹妒忌的瞪着对方的脸,摇了摇头,安烟雨怎么都不相信。这个强势让她感觉到危险的女人,是曾经呆在后院人人可欺的软货。
“屡教不改,算了,姐姐我好心帮你娘教教你。什么是礼貌,什么是规矩。”
又一句刺耳的白痴,听的安可研失了耐心。
翻了个白眼,安可研接下来的动作谁也没想到。更忘记了阻止,皆是看傻了眼。
挥手啪啪的一个耳朵,打的就连安烟雨都有些蒙了。呆呆的看着笑容满脸的安可研,脑子一片空白。
“二、二小姐,你?”
严管家亦然,看的瞠目结舌,有些接受不了。
禁不住跟安烟雨一道,怀疑眼前的人,是不是找错人了。二小姐那泥人的性格,怎么可能一下子就变了样。
一言不和,居然敢当众赏了四小姐几个耳光子。
眼下大小姐差不多是废了,四小姐更是受宠的时候。看着被打的嘴角都流血的四小姐,严管家看的眼眉突突跳。
“小姐。”
安烟雨的贴身丫环,看到主子被人打了,也有些傻眼不知该做什么反应。
冯知书还有尚书府的一大堆家丁,也忘记了出手阻止。愣怔的看着,还没想通事情怎么突然变成这样。
“啊,贱人你敢打我。气死我了,本小姐不管你是什么身份,都要你付出代价。来人,给本小姐拿下她,本小姐要划花她的脸。”
捂着火辣辣抽痛的脸,安烟雨气的脸色发青,抓狂的尖叫。
事情一发不可收拾,随着安烟雨的一声令下。立马有急着讨好她的家丁冲上去,意图拿下安可研给得宠的四小姐出去。
可惜,这些人还没有碰到安可研的衣服,就被安平无情的一脚踹的吐血。哼哼叽叽的瘫倒在地,半响愣是站不起。
“谁还敢动手,我废了谁。”
冰冷如刀子的目光一眼扫去,无一不被安平修罗般嗜血的眼神吓的直打战栗。就连气上头的安烟雨,都吓的白了脸。
惊惧的后退一步,生怕也被踹上一脚。
太恐怖了,这男人简直是疯子。
“那个,二小姐大家有话好好说,都是一家人。四小姐快给二小姐道歉,好好说话姐妹俩没有必要闹翻脸。”
好不容易才把人带到京城,都到家门口了。要是因为安四小姐的几句话,就把人气走,冯知书可就真的杀人的心都有了。
瞅着气氛僵住,严管家又没句表示,不得已冯知书硬着头皮上前劝说。
“凭什么?她打了人还要本小姐道歉,就算她真的是这安可研,本小姐也不怕她。不过就是一个弃女,爹怎么突然想到带她回来。不行,我要亲自问爹,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这张美艳夺目的脸,让安烟雨感觉到了危机。咬牙跺了跺脚,安烟雨气冲冲的跑回府。
丢下众人,完全不去理会。
好不容易才熬出头受重视,安烟雨说什么也不乐意,再被人踩在脚底。特别是,这个还是曾她最看不起的白痴女。
“呵呵,二小姐你别介意,四小姐她今天心情有些不好。您别跟四小姐计较,大家都进府再慢慢细说。老爷可是日思夜想,天天都盼着二小姐回来。这下子,一会老爷看到二小姐回来肯定很高兴。”
能做上管家这个位置的人,几乎个个都是能说会道。见人说人话,见鬼说鬼话。要是换了一般人,可能真的被严管家体己的话给糊弄住了。
但想骗过安可研,不过只是在白费心机罢了。就是脑子塞了豆花,安可研也绝不相信便宜爹会这么好死,记挂着她这个被扫地出门的女儿。
就算有,也绝不是惦记什么父女亲情。肯定是为宫里的事,急着找她回宫复命倒有几成可能。
在心里不屑的冷哼,但理智让安可研没有急于当场翻脸。天天在马车里晃,坐的屁股都快长疮。没把事给办了,之前受的苦不就白费了。
这尚书府就是狼窝虎穴,她也照样一闯。
“是吗?麻烦严管家带路。”
似笑非笑的睨了一眼严管家,安可研并没有急于拆穿严管家这些不痛不痒的小谎。
“是,二小姐,冯大人,大家里面请。”
垂下头,不知为何,被二小姐这怪异的眼神盯着。让严管家感觉到一股无名的压力,不敢与之相视。
也不知道二小姐在外面都遇到了些什么事,短短时间像是变了一个人。这一身不怒自威的气场,简直与老爷有过之而无不及。
“请。”
冯知书客套的点点头,也伸手做了个邀请的手势。
尚书府跟安可研记忆里没什么差别,还是那么的严谨。处处显尊贵,一看就知道不是普通人家能住的宅子。
唯一不同的就是,那些下人看她的目光。
大多都是惊艳,当然也有妒忌,唯独是没有了看小丑似鄙视的眼神。
人都是势利的,这些看主子脸色行事的下人,所做的都不过是见风使舵。安可研能明白,却无法赞同这些。
“爹,你要为女儿做主。”
红着眼眶,安烟雨一脸委曲的哭诉。
“烟儿,怎么了,好好的怎么哭了。你的脸是怎么回事,谁欺负你了。告诉爹,爹去给你做主。”
烦心归烦心,见来的是自己的宝贝女儿。安离石还是舍得花心思去哄,不为别的。只因这个女儿以后将会是他手中最有利的棋子,没有哄好,这颗棋子又怎么会乖乖听话。
放下手中的茶杯,一眼看到烟雨脸颊上不同寻常的红肿。
安离石脸色陡变,二话不说便表明了要给安烟雨撑腰。
“真的,烟儿就知道爹对烟儿最好了。爹,你是不是让冯大人接二姐回府。爹,你不知道二姐有多过分。还没进家门口,就把烟儿的脸打成这样。二姐肯定是还记恨着先前爹赶她离开,烟儿没有帮忙劝解,把心里的不悦迁怒到烟儿身上。”
安烟雨的话既是一种试探,也是一种变相的提醒。不管这个二姐变的再漂亮,也不可能成为爹手中有利的棋子。
唯有她,才是爹以后该倚重的人。
吸了吸鼻子,安烟雨眼泪在眼眶里打转,就是没有滴下的意思。
“什么,你二小姐到了。太好了,人在哪里。烟儿,这事咱暂时先搁着。你二姐现在是皇上要的人,我们不能得罪,更不能让她出事。不过烟儿你相信爹,那死丫头得罪了宫里人,应该是蹦跶不了几天。”
连日来的担心,听到人已经到了。安离石心里的激动,无法用言语来表达。
一扫脸上的阴郁,好心情的朗笑出声。
听着烟儿别有所指的话,岂能骗得过安离石这个混迹官场多年的老狐狸。
一个小丫头,鬼心思不少,都学会在他面前耍心计了。不过这样也好,要是连争都不懂,也不配成为他看好的棋子。
“爹,你是说?”
灵光一闪,安烟雨瞬间想到了这些天,大家口中的传言。
皇上要找安可研治病的事,原本安烟雨并不相信。安可研那白痴怎么可能懂什么医理,更别说还给人治病。
听出了爹这话里藏的话,安烟雨心里的气岔。一下子就荡然无存,要是按爹的意思。就是不用她出手,安可研也注定活不长久。
不过安可研倒是本事了,连宫里人都能得罪,还捅到皇上那里去。
“不错,这事我们父女心知便可,千万别说出去。要是一个弄不好,被皇上怪罪下来,对我们可不没有好处。”
听到脚步声靠近,安离石冲安烟雨使了个眼色。示意停止这个话题,免得走漏了风声,坏事。
“我明白了爹。”
吸了吸鼻子,安烟雨收起了委曲,脸上扬起了幸灾乐祸的笑容。
父女俩很快转换好情绪,默契的让人感叹,真不愧是父女。一样的有心思深沉,也一样的无情,眼中只有利益。
“知书,不是说可研那丫头到了,怎么没看到人。这位小姐是?”
当安可研随着严管家踏入客厅的一瞬间,安离石便注意到了。看清安可研妖精似诱人犯罪的脸,安离石眼珠子都快瞪直了。
两眼放光的盯着看了半响,愣是没有发现。眼前这个俏生生的佳人,就是他从不放在心上的女儿。
仅是看到安可研的肚子时,有些不满意的眉头微拧了拧。
“大人,她就是二小姐。”
安离石的话,让气氛有一刹那的凝结。
谁也没有想到,安离石作为父亲的,竟然认不出自己的女儿。
不过又转念一想,这二小姐身上翻天覆地的变化。突然之间没有认出来,倒也有些说的通。就刚才,四小姐不也一样没有认出。
“什么,她是可研那丫头。”
冯知书的话,到了安离石的耳中,无疑是晴天霹雳。眼睛死死的看着安可研的脸,安离石有些接受不了。
这算什么,他这是丢了西瓜,捡了粒芝麻。
要是他手里能有这样国色天香的女儿作为棋子,安家何愁不能再进一步。
看看这脸,看看这灵动有神的眼,还有淡然自若的气场。若是将来能送进宫,就是成为母仪天下的皇后也绰绰有余。
最差,混个受宠的妃子,定不成问题。
皱着眉头,安离石看的心肠都揪着疼。成事不足败事有余的死丫头,毁了自己的前程,还累及安家这些年都白宠了。
一想到安香雪这个大女儿,安离石心里就憋了一肚子火气。
“怎么了爹,这才几月不见,爹就认不出女儿了。也是,女儿在爹的心里,一直就是透明人。爹不认识,也是理所当然。”
捕捉到便宜爹眼中的懊恼与震惊,安可研眼底掠过一抹寒意。
只是一闪而逝,快的令人无法捕捉。脸上带着笑,若有似无的暗讽,让安离石老脸有些撑不住。
“可研,你怎么会这样想爹。实在是你身上的变化,让爹太意外了。对不起,以前是爹不好,忽略了你的优秀。这些天,爹一直在后悔,就怕你在外面受委曲。现在好了,你回来爹就心安了。”
停顿了片刻,接着又装出欣喜的道。
“你放心,外面的那些风言风语,爹都帮你扛着。哪要你高兴,就是让爹养你一辈子都行。以前是爹错了,爹会补偿你,你要什么跟爹说。只要爹有的,爹都会尽可能的满足你。”
这些天,安离石可是做了不少的功夫。自然也知道安可研在外干过的那些荒唐事,更知道安可研开糕点铺,甚至跟司徒家搭上关系的事。
那什么安记糕点,日进斗金让安离石岂能不动心。费点心哄哄,要是将能铺子弄到手,多少也能补回些损失。
心里的算盘打的啪啪响,安离石就算想好了要牺牲这个女儿,也没有忘记在临死前榨出最后的价值。
黑心的程度,让人发指加无语。
要什么他都可以满足她?
无趣的瞥了一眼虚伪的安离石,说的比唱的还好听。安可研真想脱口而出,问问要是她想要他的命,他给还是不给。
答案吗,用膝盖想也知道不可能。
“爹真的愿意原谅我?”
想到什么有趣的事,安可研突然期待的问。
“这是当然,父女俩哪有隔夜仇,以前是爹忙着朝中的事。无意忽略了你,你放心以后爹定会好好待你。你只要安心的在家中养胎,生意上的事,以后爹会帮你打理。要是看上哪家的公子,爹也可以重新帮你安排媒婆去提亲。”
一时兴奋,安离石有些迫不急待的道出了心底的野心。
安可研又不是傻子,哪会听不出这便宜爹话中的算计。难怪态度这么好,原来是想夺走她手里的安记糕点。
都坐到户部尚书的位置,看看府里安置的东西。便能看的出来,这些年安离石应该是捞了不少的油水。还想贪心更多,贪心不足蛇吞象,也不怕把自己撑死。
冷睨了一眼安离石,这补偿可真是‘贴心’过头了。
“爹的好意,可研心领了。但这生意上的事,哪好劳烦爹。可研已经交给府里的管家在打理,我有些累了,爹可以安排我到雪苑休息吗?”
雪苑?
安离石与安烟雨皆是一惊,完全都没有想到安可研会提出这么一个石破惊天的要求。
这雪苑可是安香雪的苑子,就算安香雪现在嫁了,按理这个院子也还是会为留着。好歹也是二王爷的侧妃,万一哪天哄得二王爷倾心,也不是不可能。
食色性也,安离石是不会轻易的放弃任何一个可能的棋子。
“可研,这?”
锁着眉,讨要铺子的要求被四两拔千斤的婉拒。眼下又开出这么一个刁难的要求,安离石心里很是不悦。
“怎么,爹不是说要补偿我吗?该不会是,连这么一个空着的院子,爹也不舍得给我。”
嘲讽的一笑,安可研将安离石为难的样子尽收眼底。
再多的好话都是虚的,看到这些所谓的亲人难看的脸,安可研便忍不住暗爽于心。
小白花,看好了我给你争口气。
“爹,要是二姐住了香雪姐姐的雪苑,若是香雪姐姐回来住哪里。”
明知这些不过只是爹的权宜之计,但看到安可研嚣张得意的样子。安烟雨就是看不过眼,见不得安可研如意。
想翻身,哪有这么容易。
“烟儿说的对,不是爹不答应,这是香雪的院子。你娘那肯定会有意见,要不爹让管家再给你另安排一个合适的院子。对了,碧竹院怎么样?”
思索再三,安离石试探着问。
“可是,爹,要是我非要雪苑呢?”
死咬着不放,安可研淡淡的勾唇坏笑,执意力争。
她就是故意的,最好看到安离石跟大夫人秦蝶依这个恶妇较上。要是能撕破脸最好,省得她再出手教训。
“老爷,哪个狐狸精找上门,还想要香雪的院子?”
匆匆赶到的大夫人秦蝶依,正好听到安可研的话。铁青着脸,尖锐的质问。
第一眼看到安可研,同样也是没有认出安可研的身份。瞅见安可研的肚子时,也是乌龙的误以为是安离石在外的风流债。
脸色更是不好,阴霾的脸,让府里的下人大气都不敢喘一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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