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叮铃铃——叮铃铃——”一串陌生的号码在许桃儿手机上闪烁,她愣了几秒,才接通。
“喂!是桃桃吗?我是肆的母亲!”
“伯母?您还好吗?”这是许桃儿担心了几天的问题,但她又不敢贸然打电话回去。
“我很好!你放心!我有很重要的事情要找你,你能出来吗?”
“可是,肆让我这几天不要出去!”
“肆受伤了!”
“什么?肆受伤了?”许桃儿握着手机的手一紧,焦急地问道:“他怎么样了?伤的很严重吗?你们在哪里?”
“我们现在没有在家,而是在另一个地方,你把地址抄下来吧!这里是……”
“好!我马上就过来!”一听到上官肆受伤,许桃儿脑子里彻底乱了,抓起包包就冲到楼下,拦了辆的士。
别墅。韩旖萍缓缓挂上电话,悠然茗着龙井,嘴角浮现出一丝诡异的笑容。
上官肆从楼梯上下来,微微朝她点头,然后就要往外走。
“怎么?又想去找许桃儿吗?就算你去了,也见不到她,永远都见不到……”
“你对她做了什么?”上官肆豁然转身,拳头握得紧紧的,努力抑制住心头的怒气与惧意。
“你说,对于一个复仇的绊脚石,我会怎么做呢?”韩旖萍神情悠然,笑容却比冰石还要阴冷。
“我不过是把她引出来,再匿名给海龙帮透了点消息而已。如果我没算错,再过十分钟,她就会落入他们手里!”
“海龙帮的作风你是清楚的,倘若她没有利用价值,下场只有一个,那就是……死!”最后这个字,韩旖萍说得又轻又柔,好像只在她看来,生命是如此地脆弱而又卑贱。
怒火焦灼着上官肆的心,他一刻都无法等下去,转身往外跑,却被几名高大的保镖拦住。
韩旖萍凉凉的声音回荡在大厅。“我不会让你去送死的,该死的人,是许桃儿!”
……
的士在寂静的山道上行驶着,越来越静,只能看到远处无边无际的树木不断向后退去。最后,的士在一块旷地上停下。
许桃儿付了钱就匆匆下车,她走了几步,环顾四周,喊道:“伯母——伯母——”
但周围连一点声音都没有,前方只有密密麻麻的丛林,不时传出鸟兽的哀鸣。一种莫名的恐惧瞬间笼罩着许桃儿的心,她握在包带上的手不自觉抽紧。
突然,传来一阵汽车的咆哮声,许桃儿还没来得及做出反应,就被两辆黑色轿车夹在中间。
从车上下来两个黑衣杀手,其中一个冲上前从身后禁锢住许桃儿的手臂,捂住她的嘴巴。
“唔唔……”许桃儿用力挣扎着,但由于手被固定住,根本动弹不得。
另一个杀手过来拖她的腿,被她踹开。她用力踩了下身后的保镖,趁机挣脱开他们,没命地往前跑。
一片树林向许桃儿迎面扑来,包围在她身边,树枝一片片展开,挡住了去路,但她还是拼命地跑,拼命地跑,也不身上被树枝划出了多少道伤口。
突然,许桃儿被绊倒了,她感到腿上传来一阵剧烈的疼痛。周围的树林伸展开长长的树枝,尖尖的树叶,张牙舞爪地像是要将她抓住,她心里恐惧极了。
“她在那,快抓住她——”杀手们追了上来。
许桃儿强行爬了起来,拖着受伤的腿继续往前跑。但没跑几步,她的脖子被一根绳子勒住,怎么也挣脱不开。
她听到残酷的声音。“抓住她了,快勒住她,把她迷晕——”
越来越多的脚步声赶上来,许桃儿快要崩溃了。她拼命抓住绳子,可毫无用处,呼吸越来越困难。被绳子勒紧的脖子火辣辣地疼,她甚至还能听到皮肤被划破的声音。
一块方布带着乙醚的刺鼻气味捂住了许桃儿的鼻子,周围的景象开始迷糊不清。
她不知道自己在哪里,不管是脖子上的疼痛还是刺鼻的乙醚味都剧烈地侵袭着她的大脑,让她越来越觉得呼吸困难,强烈眩晕,眼睛一点点合上……
“我相信,一旦我出现危险,你一定来救我。甚至,会奋不顾身地来救我。所以,我绝不会让他们抓住,拖累你。我宁愿自己死,也不想看到你受一点伤!”
“答应我,照顾好自己,一定不要有事!一定不要有事!”
……
许桃儿强迫自己睁开眼睛,勉强从软绵绵的身体里挤出一丝力气用手肘顶了下身后的人,咬伤拿方帕杀手的手,踉跄着往前逃。
前方是一片山崖,许桃儿被逼到了崖沿,血顺着大腿流了满地。她望着陡峭的山崖,又回头望向不断逼近的杀手,警惕地绷着身子。
杀手们见她已无处可逃,阴险诡异地笑着,“你已经没有地方可逃了,乖乖过来吧!就这么死了,你的冷少会伤心的!”
“走开,不要靠近我——”许桃儿又往后退了一点,脚已经出于半悬空状态。她紧张到了极致,强迫自己不能表现出一丝一毫的怯意。
“你一个人死多不值得,不如和冷少死在一起?我保证,会让你们在阴间做一对鬼夫妻!”
“即便是死,我也不会让你们如意!”许桃儿望着山崖,闭上眼,纵身一跃。
但就在那一瞬间,她听到了几声枪响,她的腰被人搂住,带了回来,落入了一堵熟悉的胸膛。
“肆——”她惊喜地望着眼前的人。
“是我!不用担心!”上官肆把浑身不断发抖的许桃儿搂在怀里,枪直指向那些杀手。
看到浑身是伤的她,他的心像被狠狠揪了一下一样痛到难以呼吸。他不敢想象,如果他再晚来一秒,将会永远失去她。狂怒的火焰在他心里燃烧着,他要杀了那些伤害过她的人。
上官肆把许桃儿护在身后,连续开了很多枪,不停有杀手冲上来,又相继倒下。
子弹不停地在许桃儿身边划过,但站在上官肆身后,她觉得无比安心。
“小心!”上官肆突然背过身挡在了许桃儿身前,搂住她的手一震。
“……”许桃儿只能眼睁睁看着那颗子弹射入上官肆的肩胛骨,血花渐起。风声在瞬间停止了,只剩下他低喘的呼吸。
上官肆闷哼了声,转身又开了几枪。他的脸色越来越白,连嘴唇都开始泛白,呼吸沉重。
他肩胛骨上的伤口的不停流血,连用力都费劲,但护住许桃儿的手却丝毫没有放松。
看着眼前用生命保护自己的男人,许桃儿眼中盈满了泪水。身旁的枪林弹雨她听不到看不到,眼中、耳旁只剩下这个呼吸沉重,面白如雪,却拼尽最后一丝力气保护她的男人。
子弹很快用完了,上官肆迅速转身,踢掉了另几个杀手的手枪,赤手空拳和他们打斗起来。
很快,杀手只剩下一个。但上官肆中了弹,体力殆尽,只能勉强撑着。一拳重重打在他胸膛上,他吐突出一大口血来。
“肆——”许桃儿冲上去想推开那个人,反倒被他甩到一边。情急之下,她从发间抽出一根细长的发簪,咬着牙往他背上用力刺了进去。
“啊——”杀手痛得大叫,一脚将上官爵踢下山崖,而他自己也挨了一脚,撞在石块上,晕了过去。
“肆、肆——”许桃儿忙冲上去,拉住上官肆情急之下扳在悬边的手。“来,我拉你上来——”
上官肆用力,再用力,却怎么也使不上劲,而光滑的岩壁上竟没有一处可以让他攀上去的地方。
“肆——”许桃儿紧紧握住上官肆的手臂,身体也不由自主地被拖出山崖去。
“快松手,否则你也会掉下来的!”上官肆在下面冲她吼道。
“不!我绝不会松手!我要把你拉上来!”许桃儿咬紧牙关,眼泪吧嗒吧嗒地掉下来。
她一只手撑在地上不让自己掉下去,另一只手死死地抓住上官肆的手臂。
周边的碎石狠狠地摩擦着她的皮肤,大滴的汗珠从她的额头上不断地流淌下来,她感到自己的手快要断了。
“放手!我命令你放手,你听到没有?该死!”上官肆大吼道,“许桃儿我让你放手!再这么下去,我们两个人都会摔死的!”
“不要!我死都不会放!”许桃儿拼命告诉自己要坚强,然而心里还是痛得要命,不停流泪。她大口喘息着,嘴唇咬出血来。
抬头看着她满是泪痕的脸和苍白焦急的神色,上官肆心痛极了。然而,他什么都做不了,还要连累她,他真该死!
“啊——不——”许桃儿的身体又下滑了一点,泥土的碎屑不断地从崖上簌簌地滚落。
死亡像伸手不见五指的无尽黑暗不断拉扯着她,她对不断逼近的和绝望感到极为恐惧。
“肆……抓住我,抓住我不要松手……”许桃儿像受伤的小动物一样发出最后的哀鸣,尖叫着拼命呼喊。“抓住我,一定不要放手,求你……”
“许桃儿,我要安静下来,听我说!”上官肆的声音是前所未有的温柔,眼眸里泛着淡金色的光芒。他凝视着她,苍白的嘴唇微微扬起笑容。“我要你,好好活着……”
“不……不……求你不要放手……求你……”许桃儿哽咽着,几乎发不出任何声音,拼命想要拉住上官肆。但他只是对着她笑,一根一根掰开她的手指。
“就算是死,我也要和你死在一起!”许桃儿眼神一定,放任自己随着上官肆的身体一直下坠。风呼啦啦在他们耳旁吹过,她紧紧抱住上官肆的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