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宫听说云国使臣来过东则王府的事,虽然不知道云国使臣对晴晴说了什么,但不难预料。毕竟,她人嫁在此处,根却发自大云,那里有她必须在意和忌讳的人。无论是为了两国的安定邦交,还是晴晴的个人处境,你必须放弃她了。”
回到别业,遂宁即将全身狂躁之气遂岸按在椅中,直视着他的眼睛,一字一句,将话送进他的耳中。
作为姐姐,她了解这个弟弟一旦对某物某事用心后的执着,她必须在他用自己的热情灼伤别人与自己时加以制止。
“我的话,你明白罢?你很清楚个中的轻重罢?”遂宁问。
遂岸垂下头,问:“所以说,我必须放弃冉冉么?”
“是,晴晴有了顾虑,东则王开始留人,你只有退出。”
“他留人,我便退出?”
“傻瓜,重要的不是东则王,而是这桩关系着两国邦交的联姻。”再一次如是强调,遂宁何尝不觉得残忍?
遂岸神思恍然。
“阿岸?”遂宁有些担心。
遂岸苦笑:“我在想,我和她,之前几次就差点相见。在姐姐的宫殿里,她还没有成为东则王妃;在问刑司面前,她正与东则王剑拔弩张;在为感谢她的捐赠来到长古山下时,她已搬离东则王府。”
遂宁喟然:“或者,这是你和她的命中注定,擦肩而过,失之交臂。那些差点相见,无论是哪一个时刻,我都可以助你如愿以偿。但差了那一点,便是一辈子。”
“如果我继续纠缠,姐姐很为难罢?”
“我为难,晴晴为难,国君也不会喜欢。”
“看来,小弟不能做令所有人不高兴的事呢。”遂岸抬掌抚过额心,站起身来,“我这就回嘉岩城。河套部落的丰收节要到了,他们的酋长去年曾答应以市价的五成卖我万石粮米,正好可使灾民用到他们庄稼的成熟期,小弟不能迟到。”
“很好。”遂宁点头,“阿岸不愧是令我骄傲的弟弟。”
“告辞了,姐姐。”遂岸步出大厅,径直走入夜色。
遂宁看着他的背影,黯然神伤。
“国后。”俨翠扶住主子,“王爷并没有怪您。”
遂宁摇头:“本宫的这个弟弟要得从来都不多,如今他惟一想要的,我非但不能给予,还要利用他对我的爱阻拦他自己去拿,本宫这个姐姐做得好失败。”
“南连王是个豁达开朗的人,也许过几天便想开了。”
“本宫也希望如此,也只能用这一句话来安慰自己。”遂宁长叹一声,意兴阑珊,“走罢,我们回熙桑城,今后还是不要过多干预晴晴的生活了。”
国后忽然而来,忽然而去,一度扰乱了东则王府,如今还之于安宁。
满地落花之上,竹椅竹案之间,冉晴暖青衣白裙,一只素环束起满头青丝,燃两炷清香,摆一张七弦瑶琴,指下轻抚慢弄,若有似无。
“我还以为你只弹琵琶。”律鄍斜倚树下,听了多时。
她抬眸,淡淡道:“琵琶的金石之音太重,内心想清静时,还是琴最好。”
律鄍目光落在琴上:“这把琴是你的嫁妆之一?”
“也是那场火灾的劫后之物。”
“本王一直很想知道,那场火灾的起因……”
“是秀丽引火自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