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日,遂宁被牡丹花的香气从梦中扰醒。
她掀睑,入目即是一盆花朵饱满如月、色泽粉紫晶莹的牡丹花,忍不住切齿痛骂:“遂岸,你又在本宫睡着的时候进入本宫房间!”
“姐姐国后息怒。”牡丹花后,有人声中蕴笑,“小弟听说姐姐正在熙禾城的别业内做有趣的事,特捧来这盆新近培植的牡丹新品增添喜气。”
遂宁倏然坐起:“你打定主意要惹本宫生气,才连赔罪的礼都提前备好了罢?”
牡丹花姗姗移开,遂岸笑脸替而代之:“哪里?小弟只是为了取悦国后娘娘而已。”
遂宁冷哼,接来牡丹在怀,目色立时柔软如春:“有事么?别说想我之类,会挨揍。”
遂岸眨眸:“您的妹妹想您如何?”
“她?”
“实情是,遂愿听说您在为义妹广选天下男儿,当下就想自己冲来闹场。小弟只得先将人稳住,答应来此为她请命。”遂愿是他们的妹妹,二人父亲的续弦所生。十五岁的年纪,他们并非不想疼爱,而是对方委实难以招人喜欢。
遂宁恹恹挥手:“再说下去,牡丹花要吓得凋零了。”
他冁然:“有小弟这个花国圣手在,何足道哉?”
国后白他一眼:“你如果肯把用在那四面八方的心思收回来放在正事上……”
“国后娘娘亟需梳洗,小弟告退。”话落,他越窗而出。
“这条小滑鱼,惯会溜之大吉。”遂宁将花置于榻头小几,推被起身,“俨翠,关严大门,命侍卫把遂岸摁住。”
刹时,外间煞是热闹。
一刻钟后,俨翠进来伺候主子梳洗,嘻笑道:“王爷正在和侍卫们捉迷藏,看来也没准备真的离开。”
遂宁对着镜中的自己叹一口气:“若他是个酒囊饭袋,本宫倒也认了。你看他上回被本宫设计训练新兵还给打了一场胜仗回来,这么一个人整天就喜欢弄花莳草,本宫怎么甘心?”
“可要是王爷像别家子弟那样喜欢镇泡赌场进青楼,您不是更要操心?”
遂宁眯眸:“本宫剁了他的手!”
俨翠吃吃笑道:“说得就是啊,您以为王爷真要坏成那样,您剁了他的手自个儿就不心疼?再者说,王爷不肯进国都就职,还不是不想让那些老顽固们说国后扶植外戚对您横加挑剔么?”
遂宁默了默,道:“你倒帮着他说起话来了。”
俨翠伸了伸舌头:“奴婢不想您心烦意乱嘛。”
遂宁指着鸡飞狗跳般的窗外:“你听听外面那动静,本宫能不乱?”
“不然,您就为王爷选一位好王妃,好生的替您看着王爷。”
“你以为本宫没有想过?”于此,遂宁更加不抱希望,“照他那性子,能看得上谁?前度在宫中遇见右相家的女儿,人家正含情脉脉地看着他,他张口一句‘右相小姐近来是患了眼疾么?眼角似淤有杂物。’”
俨翠捂嘴笑个不住。
遂宁也笑:“你说他浑是不浑?”
俨翠忍笑,伸手掐来一朵牡丹花,别在主子髻间:“您看王爷始终记得您喜欢牡丹,哪里是不用心的?王爷也有王爷的缘……”
“你就是大云的秀丽公主?姐姐口中的‘晴晴’?”
遂岸的声音缓缓透入,听得她们遽然怔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