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府门口,乞丐从四面八方聚集而来,他们手里举着用竹竿挑起的巨大横幅,慢慢聚集在一起。这些人行进路线很古怪,几乎王府附近的每一条街道都有乞丐缓缓出现,任何人也看不出他们这是要非法集会,当然,那个年代里,也绝对没有这样的新鲜词语。
“嫂子,我怎么觉得心里这么不平静啊,你说一会咱们在王府门口会不会把燕王给惹烦了,下令直接砍了我们?”赖利头看着越来越多的乞丐聚集,说出了这样一句话。
柳梦巧感叹道:“管不了那么多了,白头说过,法不责众,他说在遥远的西方就有人用大规模的集会像政府抗议,为了不让行动变得过激而惹怒政府,这些人都会打着横幅,选在在政府门前静坐,想不招灾不惹祸的抗议。”
“可是……”小草道:“那是燕王啊,是皇子,是在边境线上一车车往燕京运送蒙古人尸体的杀星,他连骁勇善战的蒙古人都打败了,还会饶过咱们这些乞丐?”
柳梦巧猛然一回头道:“那我有什么办法!我的男人被抓了,我在道衍先生门前跪了整整一夜,结果道衍先生告诉我的结果是‘随缘’!我一个女人还能带着你们这群乞丐去劫狱吗?如果我和白头一样有一身武功,我一定带着你们去……”
“嫂子,你别激动,我们都是跟着白头从平乡来的人,死了也就是死了,但是这些都是燕京的乞丐,你看他们怕死的目光,甚至往燕王府走来的路上一个个都在唉声叹气深怕自己也被牵连……”
“我说了,管不了那么许多!为了救我的男人,谁都可以死,你,我,他们要是能用命让燕王将白头放回来,死了又能怎么样?大不了让我柳梦巧背上这千百条人命的孽,下一世当猪狗,我认了。”柳梦巧说到这看见燕王府门口已经积聚了密密麻麻的人,开口道:“都给我坐下!”
唰。
八百多名的乞丐,全部坐在燕王府门口顿时挤的燕王府外那些大老爷们的轿夫都没有地方落脚,王府门房小太监顺着门缝看到情况不太对,扭头就往府里跑,连续闯过几个跨院,正好被门口的侍卫拦住。
“王爷正在和几位大人商议事情,你这慌慌张张的干什么?”
小太监大口大口的喘气,不知道是不是在王府呆久了体能下降,竟然许久都没能说出话来。
议事厅内,张玉,道衍等文武分列两侧而坐,马和与幽然立于燕王左右,燕王面沉似水。
道衍起身道:“王爷,南边的圣旨应该很快就要到了,这一次您回京,老衲估摸着要遭受一番磨难了,晋王已经在半个月前启程,他比王爷更受万岁爷宠爱,何况现在太子和亲王已经不在了,您看……”
“这些事一会再谈,我想和你们说说另外一件事。”说完朱棣在议事厅内用目光扫视了一圈,忽然间猛一拍桌案,‘啪’的一声巨响传出,整个议事厅的文武谁也不敢在坐着了,除了道衍和幽然外,全部翻身跪倒:“你们,你们还知道自己谁吗?寡人监禁白敬酒,从道衍开始,求情的奏章雪片一样送入王府,你们当寡人时候谁,整天无所事事只为了白敬酒一人忙碌的人吗?”
“马和,你给我滚下去!”说这句话的时候,燕王狠狠瞪了一眼另外一旁的幽然,幽然很老奸巨猾的也随着马和走到文武群臣旁边跪倒。
如此一来,道衍也站不住了,整个议事厅内除了燕王全部跪倒。
“马和,你这差事越来干的越好了,听闻昨天有人到你的屋里让你将寡人勾结江湖人士的消息泄露去南边,为什么今天早上你在本王身旁侍奉了整整一个时辰,寡人没有听到你提起此事的只言片语!”
燕王真的愤怒了,怒不可解。
“燕王,这事不怨马公公。”
燕王顺着说话的声音大骂道:“寡人知道!”而后伸手指着幽然道:“寡人还知道是你!是你让泄露寡人消息的,你好像忘了自己的职责是什么,你,是保护寡人的人,不是让寡人去死的人。”
“燕王息怒。”道衍无法平静的说出了这四个字。
燕王在意扭头看向道衍的时候,开口道:“最让寡人失望的就是你,道衍大师,你怎么也参与进去了?无根之人贪财,或许会被金箔打动,幽然道长本是白敬酒推举,替他求情和去死牢看他都无可厚非,你说你一个出家人,只不过是假意收白敬酒为徒,你操劳什么!”
道衍感觉今天是燕王这么多年以来说话最多的一次,看样子是真的发怒了,故而一句话都没说,一定要让燕王将今天的闷气发泄出来,否则接下来大家都没有好日子过。
“你们还知道不知道应该怎么为人臣子?不懂得侍主若父的道理吗?难道说,寡人要处理一个乞丐,你们也要插言来挑衅寡人的权威吗!”
议事厅内寂静一片,落针可闻。
“莫非在你们心中,寡人就是如此薄情寡义之人吗?”
燕王的面容缓和了一些,这是依然没有说出如何处置白敬酒。
“所有人,停俸三个月,马和,自己去领责罚,王府下人们出错该如何责罚都是由你掌管,本王想你该知道怎么责罚自己!”
马和开口道:“燕王,不是马和怜惜这身臭皮囊,可是马上就要随着王爷南归,别人在王爷身边和不放心啊,王爷仁慈,可否允许马和跟随王爷从南京回转之时,在领责罚?”马和磕头不止,心里暗骂臭老道幽然让自己受苦。
燕王嘴里的‘起来吧’还没有说出,他知道马和根本就不会出卖他,也知道幽然是一时情急才会怂恿马和去泄露机密,所以他不得不罚。
“幽然道长,你初入王府就犯下如此大错,又是出家人,本王不方便责罚,你给寡人一个交代吧。”燕王怎么知道幽然会不会在下一次突发状况之时在怂恿谁将自己身边的信息泄露出去?不杀幽然,已经是天大的恩泽。
幽然感激的看着燕王,他本以为这一次性命保不住了,开口道:“王爷,幽然也是随燕王去南京的贴身之人,请问燕王,回南京的名额之中,可还有幽然的位置?”
“自然。”燕王只说了两个字。
“多谢燕王不杀之恩,幽然定当留着有用之躯,为王爷尽心尽力。王爷,幽然本是死罪,如今自断一指,算是削指替首,可否?”他不能削发替首,那是皇帝干的活。
燕王朱棣没说一个字,只是看着。
幽然不用刀,不用剑,右手握住左手削指,反关节用力一掰……
嘎巴!
一声脆响震撼人心。
“啊……”呐喊声之中,幽然面色惨白,豆大的汗珠不断在额头流出,右手以用力,连皮带肉包括骨节同时开始在他身上撕裂。
噗!
手指被生生撕下时,鲜血喷出。
年事已高的幽然疼得浑身颤抖,一个支撑不住整个人都瘫软在了地上,开口道:“谢燕王不杀之恩。”
“道长!”燕王怎么也想不到,这位出家之人下手如此生猛,立刻高呼:“马和,你还在这跪着!还不去给幽然大师拿最好的金疮药!!!”
马和立刻起身倒退着走出大殿,刚一出大殿就看见门口的小太监:“小吕子,你在这干嘛?”
小吕子跪着磕头道:“公公,不好了,门口,门口来了一众丐帮乞丐,手拿竹竿看样子是要围攻王府!”
拿竹竿围攻王府?
马和都没听说过,开口道:“你去拿金疮药送到议事厅,杂家去门口瞧瞧……”
议事厅,随燕王来燕京的老太医正在幽然包扎伤口,药品按照燕王的吩咐全部用最好的,但是要让这只手复原到往日的灵活程度,已经不可能。
“王爷。”马和一溜小跑冲上了议事厅,垫脚趴在关心幽然伤势的燕王耳边轻轻诉说着……
燕王面色越来越难看,忽然开口道:“放肆!”说完,迈步向王府正门走去。
PS:看到书评区留言,有人说沙沙写的用心,偶很感激。的确如此,每一个情节沙沙都很用心在编排,之所以现在还没有大规模的官斗和战争,是因为还没到时候,沙沙在酝酿一次大高潮,一次令人能将兴奋,担忧,感动,愤怒,爽快等等情绪都投入进去的高潮,尽请期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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