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不起对不起….我我我要迟到了…”余栀慌忙的蹲下身子收拾散落一地的书,头发上还藏着未融化的白雪,看来从外面刚跑进室内不久。
“你刚刚干嘛去了。”
声音从余栀的头顶飘下来,高傲里带着丝冰冷,比窗外下起的大雪还要让人措手不及。
余栀的手停在了黑色牛皮鞋的上空,愣了愣,拾起脚边的书,扫了扫封面的白灰,藏进自己的怀里。
“喂,我在跟你说话。”
抬起胳膊看了下手表,已经上课三分钟了。余栀把凌乱的头发整理到耳后,看着不停走着的秒针开始慌乱起来。旷课再被记到名字,那可真要跟着下届新生坐同一间教室了。
周围变得安静很多,环顾了下四周,上课铃响了以后,走廊里的人少了,而余栀还没有看到任课老师从这走过,还好教经济法的老师是个迟到大王,只要在他之前赶到教室就不会被记旷课了。
余栀舒了一口气,抱着书本准备往教室赶,却被一股力量往后拉了回去。那手掌的温度,就好像是夏日里灼热的阳光,一点点就能够把皮肤灼伤。
“你干嘛啊!”余栀本能反应甩掉白晟抓着自己胳膊的手,话语里多少带着些不耐烦的情绪。
白晟站在原地有些尴尬的把自己的手揣回兜里,看了看余栀,那张清秀的面孔上是比白雪还要轻薄的冰冷。
“余栀,我们好好谈谈可以吗?”白晟垂下眸子,压低的嗓音从喉咙发出变得沙哑。
“我跟你没有什么好谈的。”余栀望着白晟的眼睛淡定从容,紧拽着书本的手指泛起白骨,“白晟我不知道你突然出现在我的生活里又一声不吭的消失到底是什么意思,可现在,不管你抱着什么目的跟我说话,我只想说的是,我很累了,白晟我不想再陪你玩下去了。”
是错觉吗?白晟的尾音里有几丝恳求的语气。但仅仅停留了一秒,这样的想法就从余栀的脑海里一闪而过。
说话间,经济法的教授就两手背在身后,手里拿着书,慢悠悠朝余栀的方向走来。走到余栀身边的时候停了下来,推了推鼻梁上的眼睛,瞅了一眼白晟,“余栀啊,你是不是又准备翘课了啊,看来你是想继续混在大一啊,快回去。”
“唉,多么好的孩子怎么可以这么浪费自己。”话音落下,他就抱着课本往教室的方向走去,他说话的声音就跟他的动作一样不经不慢,好像时间也就这样变得慢起来。
“走了。”
这句话不知是在对谁说,飘进空气里被大雪稀释。余栀没敢去看白晟的脸,抱紧书本一路小跑着追上还没走远的教授。
外面的雪下得更大了,白晟吐出的一口热气也很快与零下的温度融为一体。
回到在学校不远处租的公寓,整个人被暖气包裹着,一下子就放松了下来。白晟摘下围巾解开大衣扣子往屋内走去,“白芷,你是不是又偷吃我零食了?”
“谁稀罕呢,我在减肥呢。”白芷高声喊道应和着屋外的人,客厅的脚步声渐渐逼近,白芷吞下最后三片饼干,两只手急忙把床上的零食塞到被窝里。
“你在屋里干嘛呢?”白晟推开门碰巧撞见这一幕,屋内两个人大眼瞪小眼,足足对视了一分钟。
“我…噗….”白芷一口饼干屑喷的满床都是,一边翘着胸口冲着门口的白晟喊道,“水水…”
白晟摸了摸温度更好的杯身,扶着玻璃杯送到白芷嘴边,眼神里充满无奈,“果然是两个好姐妹啊,连行为都几乎同步啊,我应该考虑下把你的这件事情告诉妈妈,不然天天懒在我这早晚被你吃穷了。”
“说了她也不会管的,都怪沙苑子明明说好来找我的,结果竟然放我鸽子”白芷咕嘟咕嘟灌下一杯水,擦了擦嘴问道,“你说的是谁啊,难道还有人跟我一样逃课上瘾了吗?”
白晟索性坐在地板上靠着床边把白天发生的事情又叙述了一遍。
“啊….余栀…她怎么可能湖变成现在这样,她可是好学生啊…”白芷实在也不能把白晟嘴里的余栀与自己高中三年相识的余栀联系起来。
“我很想找她说说话,可是她连让我站在她面前的就会都不给我。”白晟吧唧着嘴巴嚼着薯片,这样就能白芷就听不到自己话语里的失落了吧。
“她就是这样的,你难道是第一天认识她吗?”
类似的话白芷说了很多遍,白晟也听了很多次。可是白晟想问,是啊,我们都不是第一天认识,那么余栀到底是什么样的人呢?
白晟弄不明白这个问题,他一直在困惑却没有人给自己答案。也许南藤是对的,南藤比自己更了解余栀。
所以这次又是白晟自己多管闲事咯?白晟点起一支烟,眼睛迷离的只剩下指间的一点星火。
“给我一支烟。”白芷抱着怀里的薯片,用手戳了戳白晟的脑袋。
白晟对着上空吐出一串烟圈,末了,说道,“女孩子抽什么烟。”
“哪有,余栀就会抽,我见过。”白芷翻起被子就要去抢白晟手里的打火机。
“她不好你不要学她。”
夜深了,南藤关上了咖啡店内最后一盏灯,钥匙扣上锁链,全是平安夜倒计时的声音。
漆黑的夜空响起礼花,短暂的瞬间它分裂成无数的火花散落天涯。消失的时候就像他出现时的措不及防。
南藤在心里对自己默念“圣诞快乐”后把钥匙塞进离心脏最近的口袋,裹上外套跟咖啡店说了一声再见。
转身南藤就看到余栀一直站在自己身后,不知道她站在那儿多久了,几乎把半张脸蜷缩进围巾里,只露出两只水灵灵的眼睛,像是夜晚猫咪的眸子。
“生日快乐。”
余栀笑着望向南藤,说话的时候吐出一口白气。现在是2005年的圣诞节,在北渎,是南藤的生日。
别人都忘了,这座城市也忘了,只有余栀记得。
“生日快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