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蒋延,你家殿下在哪?”在卓靖的搀扶下才从马上下来,谢瑶光站定后开口询问道。
“我家殿下啊……他在那呢!”蒋延指了指不远处的地方,半响又嬉笑道:“谢姑娘,我家殿下这个人嘴巴笨不会说什么讨好姑娘的话。您可不要生气啊……”
话落耳际谢瑶光面色一沉,连带着卓靖也是面色也是一冷,旁人仔细瞧一眼就能发现卓靖此刻脸上已经是阴云密布,要是蒋延再多说一句怕是就要横尸于此。
察觉到盯着自己的目光不对,蒋延见此自觉说错了话,慌忙改口道:“谢姑娘您可千万不要误会我的意思。我只是……算了……我这还有军务在身就不打扰谢姑娘了。”
这话一说完还不等谢瑶光开口,蒋延立刻领着人快步离开了谢瑶光的视线范围内,不过他却隐约听见谢瑶光小声道了句:“他确实嘴巴挺笨的”
听到这话的蒋延不由一乐,看来殿下这事有戏。不过谢瑶光身边哪个护卫实在教人厌烦。
谢瑶光等人顺着蒋延所指的方向去寻找叶临宸,一行人这才走了几步就遇见带着人巡逻归来的叶临宸。
此刻雨势已经小了不少。
看见谢瑶光的时候叶临宸略有诧异,又见谢瑶光裹着蓑衣带着斗笠依靠着卓靖,眸色徒然一沉随即道:“瑶瑶你素来身子不好,还是先随我进去避雨吧”
闻言谢瑶光并没有动反倒是环顾四周,不由长叹一声。眼前场景比她来路上所见之景还要惨烈至极些,四处可见断壁残垣,哀恸哭嚎之声不绝于耳让人颇为动容。
在看向远处地势平坦的地方扎着不少白色帐篷,帐篷中走动的将士们手中都端着还散着热气的食物逐个分发又下去又或者是蹲在不远处守着药炉煎药,所幸四周不怎么见流离之人。
“这些百姓怎么也不会想到,这场暴雨竟然会如此残酷甚至成为了他们的催命符。在繁华京城之间见到这样的景象倒还真的是闻所未闻,见所未见。”谢瑶光敛眸讽刺似得一笑,恰逢此时冷风一拂她下意识地裹紧了身上的狐裘。
“还是先进去避雨吧。”叶临宸瞥见谢瑶光的动作温声道,“母妃与我说你身体受不得寒。”
天际传来一声鹰鸣,一只苍鹰盘旋而下落在青鸾肩头,鹰脚上系着竹筒。青鸾将竹筒内信笺取出看了一会后躬身道:“小姐,刚刚京中传来消息说是谢家那边已经动身了,约莫明早就能抵达这里。只是韦老听说小姐您也来了,已经亲自修书给三公子了。”
“嗯,我知道了”
见还有外人在场青鸾自然不敢再往下细说,一行人进了单独设在不远处的营帐。谢瑶光刚解下斗笠蓑衣,就被叶临宸拉着走到特意备好的火炉边上坐下。燃烧着的火炉带来的暖意很快就驱走了谢瑶光周身的寒意,尽管这一路都有卓靖护着,不过谢瑶光面色仍旧是透着一丝苍白。
至于朱雀等人一见谢瑶光和叶临宸一进营帐就很自觉的分散去各处帮忙,留下卓靖守在营帐外。
“唉,我是今早得到消息的,之后我快马加鞭的赶到这里。却不想现场居然是如此惨烈,这里的百姓怎么也不会想到他们世代居住的地方居然会给他们带来灭顶之灾……这场暴雨不知道让多少人流离失所。”见谢瑶光露在外面的手微微有些泛红,叶临宸默不作声的拉过谢瑶光手腕于掌间揉搓,“我幼时冻手时,母妃便是用这个法子替我活血散寒。寒气淤积在经脉中总归不是什么好事。”
自打知道谢瑶光是自己母妃师兄的徒弟以后,叶临宸莫名对谢瑶光多了不少好感。有的时候瞧见她同卓靖在一起时,内心也会不禁浮起一丝异样感。他并不喜欢看见那两人关系举止那般亲密无间,实在叫他没由来觉得厌恶。
闻言谢瑶光微愕默默看着被叶临宸握在掌心的手,一时无言整个人都往火盆方向挪了挪哂笑一声,“据我所知这处的堤坝是由张钦负责加固督建的,所以殿下仔细想想这件事究竟是天灾还是人祸呢?”
“你的意思是这次决堤是有人蓄意谋划?”叶临宸手上动作一顿,视线凝在谢瑶光被火光映得通红的脸庞上,有些不可置信地反问道。
“张钦是谁的人,殿下应该清楚。如果是由张钦所负责督建的堤坝一旦决堤,首当其冲遭责的会是谁呢?而且当时参与堤坝修建的还有工部尚书沈诀。如今您别看着陛下对太子殿下屡次惩戒,内里还是极为袒护太子。是以只要太子没犯大错,就一日不会被废除。”刚刚趁着叶临宸愣神的功夫,谢瑶光将手抽了回来又藏进了狐裘里垂眸唇际勾起冷笑,“可要是由太子手下人负责督建的堤坝害死这么多条无辜人命,一时间民怨四起,太子之位势必不保。此事带来的好处会归于谁呢?”
面对谢瑶光一连串的发问,陡然明白过来的叶临宸长身而起眸色渐冷,一拳打在卓上。在他面上怒色席卷而来薄唇抿紧透出冷硬线条,怒斥道:“寿王他怎敢如此枉顾人命做出这等事情来,他简直就是丧心病狂!”
见叶临宸这般恼怒,谢瑶光不禁叹了口气。虽然没有寿王这座水库还能尚存一会但是等到了一定时候,这座水坝恐怕还是会决堤。只是一个是有人蓄意为之一个则是天意如此……说到底还是前者叫人觉得愤慨。
比之叶临宸的愤慨,谢瑶光思绪还是纠在寿王到底是用了什么法子才让水库决堤。这一切也未免太过凑巧了些。
“殿下息怒。这个时候可不是生气的好时候,我在想寿王他到底是用了什么法子才能一下子毁了堤坝,使其溃决。”谢瑶光目含担忧地看了眼叶临宸,拧眉沉声道:“这堤坝应当是五年前张钦负责督造的,那个时候他刚刚上任户部尚书恐怕不敢做太大手脚。这么久了这座堤坝也没出过大问题,怎么寿王一插手就溃决了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