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谢瑶光极竟关心而谢瑶光也对她极为友好,她竟然天真的以为那便是二人间的情谊。今日才知道原来彻头彻尾,一直在自作多情的只有她一个人。
谢瑶光扬眸于悉数竹林中窥见祠堂一角,勾起唇角。压抑住心中最后一丝怜悯扬唇道:“琬儿,你还记得你我是如何认识的?”
话落,往事如电光般在心头掠过。
记得那个时候,她随母亲回洛阳苏宅养病。当时正逢城中牡丹花会,她贪恋牡丹花会上的美景又正是贪玩的年纪趁着家中仆役无暇顾及她的时候,偷偷溜出苏宅。
正当她玩的尽兴之后正欲归家时,殊不知她已经被人盯上。一出了牡丹会的场地就被人在巷口用帕子迷倒拖走,等她再次醒来的时候自己身上华服已经被人换上了一身粗布衣裳躺在一辆破旧的马车内,里面散发着一股霉味。
衣裳上的酸臭味熏得她几欲作呕,又见手脚皆备束缚住。惊慌失措的她朝着车外大声呼救,显然她的呼救声惊动了不少人。她通过马车上的缝隙看见茶寮内有人朝她奔了过来。
“拦住他们。”
透过马车上的缝隙,她看见一个红衣少女,明明时至五月。那个少女身上却仍旧洗着披风在她手上还拥着一个袖炉。
而那红衣少女的声音也是她听过最好听的声音,清清冷冷的声音却带着一丝软糯。未等那些人冲向马车便有人将他们拦下捆在一旁。
“你们想干嘛!车上的是我女儿,你们该不会是强抢民女吧。”那里面中一妇人,见有人要去掀起车帘高声惊呼起来。
“你的女儿?你们是在跟我说笑么?”红衣少女扫了眼被捆在地上的人嗤笑一声,继而柔声道:“朱雀去把帘子掀开。”
话落帘子被掀了开来,她脸上犹带着泪珠看着眼前这个被侍女搀扶着的红衣少女,面露喜色。
红衣少女目光扫过她尔后又落在被捆着的几人身上眸中浮起一丝嘲弄:“你们胆子到真是大,白日就敢劫掠女孩?卓靖你知道怎么做的。咳咳咳……朱雀你去扶那个小姐下来。”
“是。”回应她话的是一个面目冷峻的少年,少年上前一步解下自己的外裳披在了少女身上温声道:“小姐外面风大,而且时候也不早了。早晚些时候就是宵禁了,您先上马车。余下的事情属下来处理。”
“嗯,朱雀你等会直接带那个小姐来我马车上。”红衣少女闻言颔首裹紧了衣裳,转身离去。
而她也被朱雀带上了马车,马车内暖烘烘的可是那个红衣少女仍旧是裹着厚厚的狐裘拥着手炉倚靠在一侧。少女见她上来面露喜色,招呼她坐下。
各自斟了盏冒着热气的茶,推到她面前后琬冁然莞尔,“小丫头你叫什么名字,住在哪我送你回去。”
“我姓苏叫苏琬,住在光武坊的苏宅里。姐姐你叫什么名字。”接过茶以后,她捧茶大口而饮。
红衣少女见她这般模样忍不住低笑一声。苏琬忙放下茶盏,不好意思地掩面一笑。
不知道是不是她的错觉,红衣少女在听到她叫苏琬住在苏宅的时候眸中掠过一丝冷意但是却仍旧微笑道:“谢瑶光。”
苏琬还在回忆洛阳有没有姓谢的人时,朱雀的声音打断了她。
“小姐您该喝药了。”朱雀捧着一个玉碗递给了谢瑶光。
谢瑶光看着玉碗中深褐色的液体眉梢微蹙温声道:“我今日身子无碍,这药就免了吧……”
“小姐莫要为难奴婢了。三公子交代过您的身体必须按时服药。您要是不服药,三公子怕是又要责骂奴婢。”朱雀见谢瑶光不肯喝药,皱眉柔声道:“今日这药应当是不苦的。”
“罢了罢了,我还是喝药吧。”说着谢瑶光从朱雀手中接过玉碗一饮而尽。
“瑶姐姐你是病了吗?我以前生病的时候母亲总是会给我吃蜜饯,告诉我这样喝药就不会哭了。你也可以试一试的。”见谢瑶光不肯喝药,苏琬不由掀唇一笑,“我也最怕苦,平日病了喝药也是怎么也不肯喝。非得要母亲哄着我才愿意喝药。”
闻言,谢瑶光莞尔轻笑移目看向朱雀,“这倒是个好主意,朱雀有没有……”
“回禀小姐没有,三公子交代过了这些东西不利于您的身体也容易冲淡药性,还请小姐忍耐些。”朱雀一脸肃色,丝毫没有想退让的意思。
二人说话间马车已至苏府门口。谢瑶光吩咐朱雀下车前去敲门,说明来意以后再将苏琬送了下去。苏宅的管事本就对苏琬失踪正焦急不已这回谢瑶光送苏琬回来,自是对谢瑶光千恩万谢。
再想询问住处的时候,却怎么也寻不见人。之后母亲也曾亲自上门拜访过谢家,得到的消息确实谢瑶光已经离开洛阳去其他地方养病。
“琬儿,可知我当时为何救你?”正当苏琬陷入回忆之际,谢瑶光清冷的声音再度传来,一如当年。苏琬刹时惊醒,面含期许地看着谢瑶光。而谢瑶光只是冰冷地望了她一眼:“我当时隐约猜到你是苏家的女儿,所以……便想着要是能得到苏家的人情也是不错。”
闻言苏婉转过头满目泪光,看着谢瑶光一字一顿道:“如此说来我确实不必对……心怀愧疚。可是……你总归还是救了我……如果不是你,我现在可能不知道在何处受苦。”
“……你错了。就算没有我,还会有其他人的。毕竟能得到苏家欠上的人情,可是件好事情。”谢瑶光低哂一声抬头望了眼天边朗月,言语寡默。
“琬儿,你难道现在还不明白吗?从头到尾谢瑶光此人都是在利用你对她的信任,达到她自己想要的目的。你何须对此人心怀愧疚。”苏珝狠狠地瞪了一眼谢瑶光,声音高几分质问之意夹杂,“谢姑娘你指责我们利用琬儿,你又何尝不是在利用琬儿对你的信任呢?”
面对苏珝的质问。谢瑶光并不恼怒反倒是扫眉望向他,轻轻莞尔,“珝公子,我可从没说过我是心善之辈。你我都是利用别人的人,有何须互责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