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何取舍，皆在一念。
“杨某一介小吏，如何能同姑娘你做买卖。再者你背后的主子为了打压太子未必会出手保住杨家，可是只要我效忠太子！殿下念在我一片赤诚多少也会维护杨家。”杨铭翰长身而起，语气极为寡淡。面上做出一副誓死效忠太子的模样。
谢瑶光见此不由觉得好笑起来，与虎谋皮最为蠢钝。她笃定太子和寿王一样都巴不得杨家消失的一干二净。毕竟一颗已经失去作用的棋子，留着只会引来更多的危险。
“呵，即是如此那么我也懒得再费口舌。不过……”谢瑶光从椅子上坐起，唇边勾起一丝冷笑道:“杨大人，你还是早些准备好去黄泉路上向杨家先祖负荆请罪吧，告辞。”
杨铭翰刚刚那番冠冕堂皇的话，听着委实有几分可笑。他居然还真的敢说自己无愧于朝廷，不过既然他誓死也要效忠太子，那么她也不必再在他身上废什么心思，眼下最重要的还是要在苏清临的人之前赶到边关。
把最重要的棋子掌握在自己手里才能安心。更何况那可是一枚能够重创太子的利器。原本是想从杨铭翰这里再打听到一些信息，奈何此人是个硬气的。宁愿相信太子会保住杨家，也不愿借外力打压太子。
谢瑶光舒眉轻嗤一声，到底是忠心护主还是另有原因来日自见分晓。
“卓靖，明早你即刻带人动身前往并州。务必赶在苏清临前面找到那人。”谢瑶光踏上马车前偏首嘱咐起卓靖，“此事交给你办我才放心。到了并州以后见机行事，切莫暴露自己的真实身份。”
“喏。”
此时正值秋日，然而河东一带已经带了许些寒意。一行商人聚集在队伍后面，排队等着进入并州城。
并州城乃大历龙起之地，开国皇帝至此起兵打下大历江山。再加上又靠近北燕，北燕一直对并州虎视眈眈，故此并州一向对来往的商客查处的极为严格，唯恐有北燕的细作混入城中。
至于那行商人自打进了城内便各自散去，只有一人径直往城中最豪华的客栈而去。那人进了客栈以后摘下兜帽环顾客栈四周，目光从众人身上逐一掠过，才寻了一处僻静之地坐下。
小二见有客来快步走了过去，笑眯眯的招待起这位新来的客人。
“客官，请问您是要住店呢？还是要在小店用些吃食？”
“来壶西市腔，吃食管饱就行。再来间上房。”那人的回答极为干净利落，显是不想多言。
不过好在那小二也是见怪不怪的，没有提出太多疑问。便带了那人进了楼上的房间。一番叮嘱后才离去，确定小二已经离开以后。
那人才从袖中掏出一张信笺，信笺上内容尤为简单:“卓靖，趁夜寻人，事毕速回。”
卓靖将信笺投入烛上看着它燃烧殆尽。站在窗边打量起周围环境，临行之前谢瑶光只告诉过他所寻之人大致居于何处，就在他现在住的客栈不远处的巷子里。
不过从他的角度看来，那条巷子尤为窄小而且小道纵横，寻人可能有些困难。他已经派出人手潜入巷中探查，一旦找到那人所居何处立即行动。
绝不给苏清临一丝机会。
是夜。并州城悄然飘起了琼碎。因在北地的缘故，地上很快就铺上了一层犹厚的积雪，几道黑影在屋脊青瓦上踏过，身影灵活犹如鹄起，转而落在小巷口隐没在黑暗中。
也是子夜，小巷里一户人家内依然有烛光映着。在都陷入安眠的夜色中甚为惹眼。
“东西可都收拾好了，收拾完了就赶紧走。此地已经不是久留之地。”屋内的人微微一叹:“京中那位怕是要对我斩草除根。”
“看来董盛你消息挺快的，不过可惜没机会了。”屋内的角落突然传来一道冷厉的声音，屋内两人被这声音下了一跳。
董盛警惕地盯着角落，开始盘算起要如何脱身。
一瞬功夫，两人惶恐不安地盯着隐藏在角落的黑衣人，脸色有掩饰不住的惊慌失措和恐惧。这人到底是什么时候进来的?为什么他们一点也没察觉到?
似乎很欣赏这两个人的表情，黑衣人迟迟没有动作，只是屈指在剑身上一弹，长剑铮铮而鸣。
“这位侠士你说的什么，我一点也听不懂。因我父亲在老家病亡，这才趁夜赶路回去处理后事。”斟酌好语气，董盛故作镇定的道。
“是吗?你听不明白也没关系，反正之后要是有人杀你。我可不会出手相救，你可要考虑清楚。”刻意压低的嗓音犹如催命的符咒让人不寒而栗，“机会可不是次次都有。”
董盛闻言陷入了沉默之中，他心里很清楚那个黑衣人说的是什么。
当初搅进京城那滩浑水中的时候，他不是没有想过日后的局面但是更多的还是被功名利禄的诱惑，想着若他日事成之后他便有从龙之功所不定还能凭这点功劳可以位极人臣。
所以他凭着太子的庇佑才一直敢在军粮上肆意妄为，借此谋取私利，奉养太子。可是他没有料到事情会变得这么快，他的所作所为竟然会这么快就被人所知晓。
他听说如今太子已有失势之兆，倘若太子为了保全自己，保不齐会牺牲他。可是眼前的这些人究竟又是属于哪一方的，他不知道他们是谁，更不敢贸然就轻易相信他们。
“我素来没什么耐心，你若再不开口。到时候身首异处可别怪我没留情。”男子有些不耐烦的催促道。
董盛看了眼黑衣男子，正欲开口之时。大门突然被人一剑劈开，至门口迅速窜进几名黑衣蒙面打扮的人，同时也有几名一样打扮的人破窗而入。将先前那批黑衣人与董盛团团围住。
突如其来的变故，让董盛一惊。
后来的那批黑衣人显然没有料到还会有人在此，不免有些错愕。迅速交换过眼神以后，为首的黑衣人做了一个杀的手势，那批黑衣人得了吩咐即刻动起手来。先前那批黑衣人自然不敢松懈，当下分出几人去保护董盛夫妇，剩下几人全力应战。
董盛看着满室剑光，更加胆战心惊起来。甚至有些懊恼自己为什么不早些跟着先头那批黑衣人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