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一十六章
这两位小情侣有些特殊,小女孩坐在小花园的藤椅上,男孩半蹲在女孩面前。
女孩略略低头,侧耳听着男孩说话,稚嫩清丽的小脸上眉眼舒展,小嘴抿着笑意。
只是那略显空洞的眼睛,显示着这个女孩与常人不同——可能是个盲人。
只是因为心情高兴,眼睛多了些神采,亮晶晶的。
苍白的脸上浮现些红润。
女孩穿着一件和白冰溪身上相同的病号服,外面披着一件粉色格子衬衫。
可能因为生病的原因,女孩身体纤瘦,略微有些单薄。
黑长的头发披散在肩头,发梢有些卷翘。
他面前的少年,一头略微凌乱的短发,清俊的面庞,唇红齿白。
眼睛弯弯的看着女孩,专注而认真,满眼的宠溺。
少年穿着讲究,一身黑色休闲服,一双球鞋,很有青春活力。
嘴一张一合,不知在和女孩说什么。
接着,女孩听后,蓦地笑了。
少年见状,情不自禁,伸手缓缓摸上了女孩的头发,忍不住揉了两下。
夕阳的光晕洒在他们身上,那一幕竟出奇的安静美好。
白冰溪看着那幕,心想,这大概就是爱情的样子?
他会因为你的开心而开心。
你不开心,他会逗你开心。
你开心了,他的世界就亮了。
半响,顾凉翎收回视线,揉了揉白冰溪的头发,笑着往前走。
只是,走着走着,思绪渐渐飞远了。
那也是一个黄昏,太阳压在地平线上,只留下半个热球,金黄的光将云彩染成金黄色。
光线洒在地上,透过挺拔的大树,留下了一道的阴影。
大树底下有一个荒废已久的木桩,上面坐着一个清冷的女孩,只是浑身狼狈,身上的衣服多处被划破,留下一道道血迹。
小脸上沾着血痕和泥土,眼底一层青黛,但女孩坐的笔直,身上的气势会让人忽视掉身上的狼狈,反而有种遗世独立的感觉。
只是女孩面无表情,眼睛盯着某个方向,像是陷入某种情境中一般。
任凭蹲在她面前的少年怎么推都没有反应。
少年有些急,慌乱的喊着小生。
一声又一声,女孩没有丝毫反应。
少年有些无助,束手无措,没办法,情急之中,少年站起身来,靠近女孩,嘴唇碰到了一起。
呼吸交缠,鼻尖相抵。
少年的呼吸有些错乱,耳根红了一片。
见女孩还是没有反应,小心翼翼的挪动了半分。
伸出舌头舔了舔。
果然……
女孩睫毛颤了颤,眼底渐渐清明。
瞳孔聚焦在几乎快要贴在她脸上的俊脸,有些失神。
见她清醒了,少年不仅没有撤开,反而用力抱紧她,加深了这个吻。
眼中散发着细碎的光芒。
贴着女孩唇角的嘴唇勾了勾。
等女孩回过神来,勾住少年的脖子。
没有少年对她回应动作狂喜时,女孩睁的大大的眼睛忽然砸下豆大的泪滴。
少年连忙松开她,慌乱的擦着她脸上的泪痕。
可那眼泪像不要钱似的,流个不停。
少年清冷的声音有些颤抖,“小生,你别哭。”
“小生,是我错了,你打我好不好?别哭了。”
“我不该吻你的,我错了,小生。”
女孩哭到后来,哇得一声嚎啕大哭起来。
少年只能抱着她,一边帮她顺着后背,一边帮她擦眼泪。
哭到最后,女孩哭累了,开始打嗝。
一声又一声,出现这种情况,是谁都没有预料到的。
女孩满脸懊恼,刚哭过的小脸上,有些委屈。
少年知道自己现在不该笑,可还是忍不住勾了勾唇角。
女孩气得搂过他的脖子,心里一横,用嘴堵住他那不断溢出笑声的唇。
后来,是谁吻谁,谁也不知道。
只是后来,女孩没再打嗝了,不知是什么原因。
后来,女孩记住少年跟她说过的一句话。
少年说:我最受不了你哭,哭得我心肝都要断了。
那是女孩和少年唯一哭过的一次,之后,女孩再没哭过。
顾凉翎看到这一幕后,回想起来,原来小生跟他哭过啊,那次哭得真是肝肠寸断啊。
只是……
相比于她哭得泣不成声,那之前发生的一件事却让他更刻骨铭心。
是发生在那前一个小时,顾凉翎去找食物,回来的时候,却发现白冰溪不在帐篷里,也不在周围。
他喊了好几声,都没有人应答。
这森林里面危险重重,每个对手都在设置陷阱等着鱼儿上钩。
顾凉翎不放心,放在食物就去寻她。
只是那次却让他看到了刻骨铭心的一幕。
一片荒原上,女孩拿着一把匕首,速度很快,又准,又狠,直接插在对手心脏位置,溅起了一到血水。
一个又一个,对于那些人的攻击,她也不躲,任由对方用匕首划过她身上,留下一道道血迹。
反而是迎着刀刃冲上去,一举灭口。
她的眼睛很红,瞳孔圆瞪,像极了来自地狱取命的魔,杀红了眼。
眸底带着蠢蠢欲动的嗜血。
暗黑而邪恶。
像是没有任何意识,也没有任何知觉,只知道她要杀死他们。
顾凉翎来了之后,猛得冲上去,抱住了她,女孩挣扎,刀刃擦过顾凉翎的皮肤。
许久许久,女孩才平静下来,变成了木讷的模样。
匕首啪嗒一声,落在地上。
女孩身体一软,向后倒去。
顾凉翎抱着她离开,荒原上的所有人全部死亡,大约有十多个。
枯黄的草坪上,到处沾了血迹,那十多个人静静地躺在上面,没有了生息。
一片荒凉,又有些阴冷。
仿佛天地间只剩下了红色的血与黑暗。
诡异而邪魔。
这才发生了后面的那一幕。
白冰溪哭了。
原因顾凉翎也是之后才知道的。
那几个人碰了白冰溪的底线——她的母亲。
那几个人口出恶言,当着白冰溪的面说了许多难听的话,都是关于她母亲的。
白冰溪当场就红了眼,疯狂而偏执,杀了在场所有人。
小小瘦弱的身骨,杀了十多个粗壮少年郎。
她知道她骨子有多么偏执,一碰到关于她母亲的事情,格外敏感,一点都碰不得,隐藏的那个她会疯狂,她会忍不住自己杀生。
顾凉翎理解她,知晓她的内心,见过她骨子里的本性。
————————
白冰溪和顾凉翎大约走了有半个多小时,天也黑了,两人便回去了。
顾凉翎今天的工作,已经全部处理完了。
今天晚上,他打算问一问白冰溪关于她失忆的事情,也好告诉她,m先生的事情。
白冰溪回去的时候,刘枫打来一个电话,是关于军区的工作的。
聊了大概有半个多小时,才将工作处理完。
白冰溪回来的时候,去了趟张大嫂住的房间,看见张大嫂正在织毛衣,便把张大嫂叫过来了。
正好一起学习,把进度放得快一些。
白冰溪有些着急,她一出了医院,军区里可就有的忙了,一天到晚也没有多少时间去休息,她若是不熟练些,到了今年冬天,这围巾是送不出去了。
白冰溪只感觉,现在有五条围巾在自己后面追着跑……
张大嫂刚进来,顾凉翎的脸就黑了,他还打算跟白冰溪说话来着,这张大嫂来了,他怎么说???
顾凉翎略一思索,便道,“张大嫂,前几天,江桥拿来的衣服在柜子里放的有些褶皱了,今天我拿出来放在上面了,你去把那些衣服熨几遍。”
张大嫂听后,连忙站起身,放下手中的毛衣,应道,“好的,先生。”
张大嫂还是有些怵顾凉翎的,那顾先生身上的气场太强了,跟你说话的时候,穿透性太厉害,几乎要把你看你穿。
张大嫂活了这么些年,什么人没见过,这次却被一个厉害的年轻人震慑住了。
见张大嫂收拾衣服走了,顾凉翎才放下手中的手机,看向白冰溪。
白冰溪正坐在床上低着头绕着那两根线,眼底满满是认真。
“白冰溪?”
白冰溪头也没抬,“嗯?”
顾凉翎无奈,那个围巾就那么重要么?
每天宝贝得像个什么似的。
顾凉翎心里有些责怪张大嫂。
给她发那么高的工资,是让她尽心来照顾白冰溪的。
不是让她来这里织毛衣,赚外快的。
一有时间就和白冰溪凑在一起织毛衣,真是闲日子过多了。
每天的工作是不是有些少啊?
顾凉翎暗戳戳的决定,打算给张大嫂增加一些活干,省得白冰溪每天都琢磨着那几根线。
若是让张大嫂知道顾凉翎的想法,肯定要大喊一声冤枉,再翻一个白眼。
当初是谁要学织毛衣的?
白小姐。
白小姐想学,还要怪她咯???
顾凉翎抿了抿唇,“我有些事情跟你说。”
白冰溪继续埋头在一堆毛线中,“说吧。”
顾凉翎:“……”
没办法,顾凉翎只好站起来,走到床前,拿了个凳子,坐下。
语气严肃,直接进入正题::“白冰溪,昨天的衣服张大嫂洗了没有?”
白冰溪一愣,笑道,“你那么认真干嘛?就是跟我说这个?衣服,你得去问张大嫂去。”
顾凉翎还是很认真:“我问你。”
白冰溪愣住,猜到些不对劲,“可能洗了吧!”
顾凉翎皱眉:“可能?”
顿了顿,继续道,“白冰溪,你心里已经知道我要问什么了。”
肯定的语气,很笃定。
也是!
相处了这么一段时间,竟然忘记了顾凉翎观察能力极强,有些事情他应该是早就发现了。
白冰溪半响没说话,却也停下了手中的动作。
略微歪着头,像是在思考,怎么样去措辞。
顾凉翎:“白冰溪,你失忆了?”
“所以,才会不记得之前的事情?”
“所以,才会将我忘记?”
白冰溪愣住了,没想到顾凉翎这么直白的问了出来。
沉默一会儿,她没有说谎,也没有掩饰,点了点头。
顾凉翎见她点头,急忙问道,“你的失忆是什么症状,可以跟我说说么?”
白冰溪疑惑的看向顾凉翎。
顾凉翎笑了,“你的过去我参与过,那是我最珍贵的回忆,同样,我相信,若是你没有失忆的话,你也一定很珍惜那段记忆,我想把那份属于你和我的记忆找回来。”
白冰溪起身,坐在了床边,也是顾凉翎的对面。
“我没有失忆,只是有一些片段像是会被抹掉,从记忆中完全消失,像是根本没有存在过一般。”
顾凉翎有些惊讶:“只有一部分片段??”
是他猜错了???
他以为白冰溪过去的记忆几乎全部会被抹掉。
从她这几天在手机中记着便签就知道。
可现在她又说不是,这……
白冰溪知道他的想法,“你想的没错,我的却会忘记生活中的一些小事,也有一些事情会慢慢的消失在记忆里,但是我之前发生的一些大事,我都记得。”
说完,白冰溪也有些困惑,“我也曾经查过这是什么原因,只是这种情况,太过特殊,没有任何由头。最后,也没有办法解决,左右是影响不到平时的生活,我就没想着要再去治疗了。”
“我认识一个医生,诊断结果,表明,我全部正常,她给我提了一个建议,去查一查关于催眠方面的资料,我打听了很久,都没有类似于这种情况的催眠术,而且我并没有任何催眠的迹象。”
正常的催眠都会有一些副作用,因为催眠对人体的伤害极大。
而她并没有任何不适。
这也是白冰溪没有再寻催眠医生的原因。
顾凉翎想了想,“你还记得十年前的事情吗?”
白冰溪摇了摇头,“我的记忆大致留在我离开国内之前和回了国内之后,这中间缺少的一大段极易,若不是你说,我并没有多在意,甚至就从来不知道,这段记忆的消失。”
“以前没有发觉吗?”
“没有,我知道自己会失忆是因为我慢慢的开始忘记一些事情,我认为明明没有做过的事情,周围的人会说我做过,这时候,我才意识到,也许我在慢慢的失去一些记忆,而且是在我毫无擦觉得情况下。但这种情况,太过邪乎,我没有多少关于它的概念。”
顾凉翎了然点点头,“我大致明白了,只是,你的检查结果,没问题,又没有被催眠,总不能平白无故记忆就自己消失了吧?”
“有一个叫m先生的,不知道你有没有听说过。”
“那个催眠大师?”
“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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