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甫瑾用完午膳后,又快速的回到寝宫中,他是怕我久等了,进去时就看到我窝在贵妃榻上,已经睡着了。
皇甫瑾并没有叫醒我,而是在一边静静地坐在,眸子一眨不眨的盯着我的脸,眸中满是柔情与怜惜。
差不多过了半个时辰那样,我便醒了过来,睁开眼睛后就看到皇甫瑾满眸柔情的看着我,嘴角上扬,挂着笑意,“娘子,睡醒了啊!要不要多睡一会儿?”
我看向皇甫瑾,轻轻的摇了摇头说道:“不用了,我收拾一下,我们出宫吧!”
皇甫瑾见我一心只想着出宫的事,他知道多加阻拦无用,于是微微颔首之后,用手整理了一下我有些凌乱的发丝,然后弯腰把我从贵妃榻上抱了起来,不顾我的挣扎,抱着我往外走去,上了凤栖宫外已经准备好的马车。
清风皓月他们也跟着一起了,还有景容,不过他们上的是另一辆马车,芊儿和雪儿皇甫瑾也让她们跟着了,还有一直跟在皇甫瑾身边的苍绝和苍沫,还带了一队大内侍卫,一行人浩浩荡荡的出宫了。
在我们出宫的同时,禁足凤昊明的圣旨也已经派下,前去送圣旨的是喜公公。
喜公公到了凤府之后,宣读了圣旨上面的内容,而凤昊明则是心平气和,面无波澜的解了圣旨,仿佛一切都在他的意料之中一样,并不感觉意外。
而此时在已经上了马车的我并没有睡着,而是窝在皇甫瑾的怀中,扯着他的发丝在手中把玩着。马车内铺了很厚的地毯,并没有感觉到颠簸,还有一些茶水点心什么的,最拐角处还有一盆冰块,皇甫瑾应该是怕我热,特意让人准备的。
皇甫瑾并没有说话,他是想让我多休息一会儿,但他的有却在有一下没一下的抚摸着我的腹部,动作轻柔,我现在也没心思和他说什么,就由着他去了。
马车差不多走了半个时辰左右就出了京门,然后往后山走去。
差不多又是半个时辰才到了后山安葬竹韵的地方。这是皇甫瑾率先让苍绝派人打探好的,那人又带路前来,也算是轻车熟路了。
马车停稳后,皇甫瑾抱着我下了马车,然后在我的执意要求下,皇甫瑾搀扶着我往竹韵的坟前走去。
我看到竹韵的坟前还有两人,走近看时才发现是凤倾尘和兰宜,凤倾尘的身边倒着几个空的酒壶,此时的凤倾尘已经喝的满是酒气,而兰宜则是跪在竹韵的坟前,梨花带雨的哭着。
兰宜看到我和皇甫瑾,又急急忙忙的行礼,但依旧是泪流不止,凤倾尘还在喝着酒,像是没有发现我们一般,衣衫有些凌乱,面上也满是颓然。
我并没有去管凤倾尘,让兰宜免礼后就静静地站在竹韵的坟前,今日是自我出事之后第一次见她们,而这次却是和竹韵天人永别了!这是我没有想到的!
本来我以为在关于我身份之事风平浪静之后,竹韵她们虽不能再跟在我身边,但已经会好好活着,可现在看来这些都是奢想,竹韵已经去了!关于我之事也是看似风平浪静,实则波涛汹涌啊!要不然竹韵怎会因我丧命?
竹韵对我一直都是忠心耿耿,就算是知道我的真实身份之后,已经不变初衷,我想也正是因为耿直这一点才会让凤昊明对她痛下杀手,害的她年纪轻轻便命丧黄泉的吧!
或许让竹韵跟兰宜梅香她们一样,会不会就能避免竹韵一死呢?我想答案肯定是会的,而竹韵却应该是不想那么做的!
我看着眼前简简单单的坟墓,还有简简单单的墓碑,鼻子一酸。竹韵身为婢女,自然不会有人为她设灵堂悼念,而凤府也是不允许的,因为竹韵是死于凤昊明之手!
在凤府看来,这是家丑,不可外扬,所以凤倾尘也是这么做的,偷偷的把竹韵安葬了,想着试图也一起掩埋他的父亲凤昊明所做下的心狠手辣之事。
想来竹韵之死也是凄惨,明明人已去,却还要忍受断头之痛,怪不得她会死不瞑目!
我想着,泪水也已经滑落,低声念叨着:“竹韵,但愿你能一路走好!来世就算是出身贫寒之家,也千万不要再入深宅大院,更不要进深似海的宫门!”一入宫门深似海啊!
皇甫瑾听我这么说只是微微蹙眉,抬手擦去我脸上的泪水,并没有说话。
依旧在竹韵坟前跪着的兰宜,抬眸看向我说:“皇后娘娘,还请节哀顺便!奴婢替竹韵谢过皇后娘娘了!”
皇后娘娘?兰宜她们何曾如此叫过?她们以前叫的都是小姐啊!而且也没有自称过奴婢。我敛了敛眸子,嘴角勾起一抹苦笑,是啊,这副身体原本就是她们小姐的,而我却早已不是她们家小姐了!
“你们四人自小一起长大,现在死的死,伤的伤,关的关,虽然我不是你们小姐,但还是希望活着的能够好好活着吧!”我抬手擦去脸上的泪水,低声说道。
兰宜听我这么一说,哭的更凶了,梅香和菊芳被关进了天牢,若是我不松口,她们这辈子能不能出来都是一回事,留在凤府的也就她一个人了!
“皇后娘娘,求您看在奴婢们原本伺候过您的份上,放过梅香和菊芳吧!”兰宜说完头磕在了地上。
我看向兰宜有些无奈的说道:“我何尝不想放过她们?是她们不想放过我!以她们二人对我的恨意,出来之后只会变本加厉,到时候我若在出手可不就是关入天牢那么简单了,现在把她们关入天牢,也算是留她们一命了!”
“皇后娘娘,奴婢求您了,放过梅香和菊芳吧!奴婢保证不会让她们再犯错了!求皇后娘娘开恩啊!天牢那种地方哪里是人能呆在啊!”兰宜继续低下头说道,语气中满是祈求。
听着兰宜的话,我有些于心不忍,天牢那种地方老鼠蟑螂满地,又脏又臭,确实不是姑娘家能呆的地方,可我还是狠下心来拒绝兰宜的请求说道:“你的保证没用,只能管好你自己,你管不了梅香和菊芳她们,而且以她们对我做下的事情,万死莫辞,现在把她们关入天牢也算是留她们一命!就算是在天牢内苟延残喘,但她们依旧活着,不像是竹韵已经丢了性命!”
我的话让兰宜有些失望,她没有想到我会如此狠心,竟能眼睁睁的看着梅香和菊芳在那永无天日了地方,兰宜淡然一笑说:“皇后娘娘说的是,是奴婢太过奢求了!您是皇后娘娘,不是我们的那个心地善良的小姐!”
兰宜的话外之意我是知道的,她是说我冷酷无情,不及原主凤倾城的心地善良!
我暗自好笑,我若真的冷酷无情,梅香和菊芳就不会活生生的呆在天牢了!还有想要我的性命,对我赶尽杀绝的凤昊明,就不会只是禁足罚奉那么简单了!还有眼前的兰宜她就不敢明着和我说那么多不恭的话!
“既然你知道就不要对我奢求过多!我此番来看竹韵,是因为她是因为而死,死的太过冤枉!”我说着又看向竹韵那简陋的坟,心中又是一阵苦涩。
“怎么?皇后娘娘您难道也怕良心不安吗?”兰宜幽幽的笑着说道,那笑意中带着阴森诡异,是我从未在她身上看到过的。
我还没有来得及说话,只见凤倾尘从一边晃晃悠悠的站起身来,走到兰宜身边说:“住口!谁允许你这么和皇后娘娘说话,你别忘了,你只是个奴婢!”
兰宜见凤倾尘如此说她,她心中甚是委屈,脸上又是止不住的泪水,只听她哽咽着说道:“少爷,我是当然知道自己只是个奴婢,用不着你来多次提醒!”
“哼!知道就好!有些逾越的话,不该说就憋在心里不要说!想都不能想!”凤倾尘像是没有看到满脸泪痕的兰宜一般,接着说道。
我没有想到凤倾尘会站出来替我说话,但我知道,凤倾尘一直想维护我与凤府的关系,就是因为我的身体的凤家小姐,原主凤倾城的!
皇甫瑾捏了捏我的手说:“娘子不用在意她说的话,我的娘子可是无人能及的!”
我冲着皇甫瑾笑了笑,意思是多谢他的安慰,然后抬眸看向兰宜说道:“良心是什么东西?你有吗?我可没有!”我的声音淡淡,没有起伏,但眸子却范着冷意。
兰宜看了我一眼,没有说话,但从她的眼中我能看出她想说的是妖女不愧为妖女,这话都说的出!但碍于皇甫瑾还有凤倾尘,她最终是没有说出口!
“皇后娘娘不必和一个奴婢一般见识!”凤倾尘在一边看向我说道。
我微微颔首,说:“凤将军,喝酒买醉可不是一件好事啊!我听闻太后娘娘给你和温家小姐指婚的懿旨已下,凤将军大婚之日,应该不远了吧!温家小姐知书达理,善良而又美丽动人,和凤将军实属良配啊!还望凤将军应好好珍惜才是!”
“皇后娘娘原本不叫我哥哥,也会唤一声凤家哥哥,现在皇后娘娘一口一个凤将军,我都不知道该不该应了!”凤倾尘苦笑着说道,那语气像是在开玩笑,但又满是苦涩。
我淡淡一笑说:“我本求之不得,奈何天不遂人愿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