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月初九的晚上,在市中心的家里一起吃晚餐。
一桌子美食都是周密的口味,周正一点都没嫉妒,还忍不住的默默开心,这一看就是给周密践行的意思,提前摆脱这个小混蛋,在开学之前还能在家好好尽兴玩十天,真是天可怜见!
周清煜笑着问女儿,“周正,你今天心情不错啊??!前几天一到吃晚饭就看你没什么精神,我还和你妈担心你是不是哪不舒服。”
听到这话,周正是真想把手里的碗扣在周密的脑袋上!若不打他个东倒西歪真是难解心头之恨!
虽然每次被周密强行“白日宣淫”已是家常便饭,但如果让他满足了,周正都像练了一场马拉松,尤其是回家还要装作若无其事的吃晚饭,可胳膊和腿抖的像帕金森综合征,勉强掖着、藏着已经很不容易,在餐桌上举筷子的力气都没有,鬼才能高兴!
虽然真把碗扣过去她是万万不敢,但周密返校在即,周正长这么大第一次由衷希望他赶紧离自己远点。
周正赶忙看看爸爸,“我?哦,明天和高中同学有饭局,心情好。”
奶奶好奇,“哎,你天天出去还没聚够啊,不是逛街就是吃饭,现在的年轻人真是在家待不住!”
周正咧着嘴笑,却满腹辛酸——她哪出去过啊!如果不是周密这个不要脸的采花贼!她何至于装的如此艰难!
顿时更是挑衅的对周密说道,“哦,明天我早上出去,就不送你啦。”
周密稳稳的坐在椅子上慢条斯理吃他的饭,对周正的话完全不在意。
这时候白敏熹咳嗽了一声,然后抬头跟周正说,“周正,忘了跟你商量了,明天——你还是先不去别处了吧!?”
周正心里一哆嗦,怎么感觉又没好事儿呢?!
果然,白敏熹解释,“周密给你咨询了几个有名的考研班,前几天跟我提过,和我的想法不谋而合,你明天跟他一起回北京看看吧!”
“考研!?”周正的声音都拔高了三度,一脸不可置信的看着周密。
白敏熹一愣,“你不想考吗?”
“不是,我是说……我下半年才大三,到时候再找就好了,现在干嘛这么着急?”
白敏熹摇摇头,“你两年前就应该在央美,中间这些不愉快都过去了,妈妈耽误你一次已经后悔不及了,前程最重要,考研可以按照你的想法,清华美院也行,但必须承认北京的考研班无论从实力还是内容肯定更适合你,我对这些了解的太少了,后来周密和我谈过,就帮你查了好多信息,有常年的辅导班,我觉得你可以试着提早开始,免得明年手忙脚乱。”
连父亲和爷爷、奶奶都点头称是——这可是对周正最有意义的事儿!
周正一句话都说不出来,全家都这么深明大义,自己又怎能枉做小人!?
她暗暗掐着手指尖,看着对面那个道貌岸然的小王八蛋……是如此的冷静、沉稳,他撂下筷子的那一瞬间,看向她的目光清澈的简直像个一心一意为家姐筹谋的好弟弟!
周正知道敌我实力相差悬殊,这才忍着一腔血海深仇没窜出去跟他拼个你死我活。
只是这点仇怨在周正的小脑仁里实在容不了多久,周密离开之前特意把她诳出去,在楼底下热烈的吻的她大脑缺氧,哪里还有机会容她耍小脾气。
第二天吃过午饭出发,下午两人顺利到了北京。
一路的腻腻歪歪暂且不提,周密特意把车放在中央主楼的北面,有一排高大树木的林荫路,虽然冬天略有萧索,相对计算机系旁边的停车场来说,这里还算清净,过往的人也少些。
走之前在周正迷迷糊糊的小脸儿上亲了几口就去忙自己的事儿了,过了一个小时,周正终于醒过盹儿来,身上还盖着周密的厚外套,下车的时候都是晕晕乎乎的,一开门,外面的冷空气扑面而来感觉好了很多。
周正看了看手机上的时间,还不知道要等周密多久,干脆锁好了车门,沿着路一直往东边走,想要迎着周密,顺便再看看他们传说中的教学楼。
过了第一个小十字路口再往前些左手边是工程物理系,右手边就是一条向北的路,一眼望去,前面俨然一片规整严肃的教学楼和中样主楼连在一起,冬天寒冷,在外行走的学生都步履匆匆,有低声说话讨论的,有抱着一摞书卷穿梭的,再有就是大片的自行车密密麻麻保卫着计算机楼门前,无论怎么看都是浓浓的学院风。
门廊下的背风处站着几个女生,其中有一个最显眼的,周正当然认识。
美艳如花的梁欣欣,穿着一身浅浅的驼色羊绒长衣,腰上别着同样的羊绒腰带,过膝的衣襟隐约露出一截优雅的腿,黑色的软皮靴子也过膝,刚好挡在大衣中,把腿上那截皮肤衬的细白。
她涂了一个玫瑰色的唇膏,眉目生动,整个下颏缩在灰紫色的时装围巾中,大方又可爱。
周正对颜色尤其敏感,看到她这身装束也不得不违心的暗赞。
有钱,有才,有貌,还有良好的气质,别说男人,女人看着也动心。
楼里有人喊,门外的几个人全都进去了。
周正看了看两边没有限制,过了半分钟也偷偷的跟着从侧门走了进去。
不进去还好,这一进去就把周正给震住了。
整个楼里都是各种高端的实验室、机房、科教室,再往前还看到展示厅,导视牌还指明楼上的各类研究所,什么人工智能、可视化技术、量子计算、数据工程之类的语言看的周正眼花缭乱。
眼前这些是她完全不懂的领域,而且是在学术性极强的清华,这种严谨、深奥的科学性以及不可触及的高高在上的专业阶级似乎一下把周正自以为良好的感觉拉到了谷底。
她慢慢的经过一个大科教室旁边的时候,看见里面坐了一半的人,有的三五成组各自围着几台电脑忙的没空抬头,有的聚在一起拿着模型比划来去,还有相当一部分人在投影仪和绘图板前商讨着什么专业的问题。
她最熟悉的那个甜蜜的身影正倚靠在试验台边一手托着腮,一只手在绘图板上画了一堆东西,说道,“数据结构和复变函数引论里有和这个相关的内容,如果想实现刚才优化后的算法……”
有人哀怨插嘴,“周密,我们只想老老实实打个区域ACM,你不能拿大二的课程来当入门知识给我们举例子啊啊啊啊……太残暴了!”
大家一片哄笑。
又有人闹着说,“不想听大神的建议你们干脆就去实验室搬砖吧!要不然刷两年gpa出国!咱们不就是说这个比重问题嘛!”
“咱们系每年招一堆NOI金牌选手,除了保送到叉院的,随便组个队就能参加区域赛,不用训练可以稳拿金牌,放着周密这个IOI真神早就P掉了左邻PKU还有右邻MIT,还有手底下这一堆强兵猛将,你说那么可怜干什么?”
众人又是一阵欢腾的笑,笑声底气十足,显然是对自己、对系里实力自信的很。
周密也笑,笑容落在周正的眼睛里是一种矜贵的睿智,超越旁人所有的出众和美好。
这种感觉也同样给了在底下坐着的梁欣欣,她只需要掩着唇边的笑意,娇俏的对上周密的目光,暗暗探寻他的回应就好了。
当然周正没勇气看下去,所以自然也不知道周密在梁欣欣脸上毫不停留的目光中其实没有一点温度。
周正走到教学楼外,顿时感觉身上轻松了不少,在楼里无形中背负的压力实在让人无法忍受。也许是潜意识里的自卑,也许是一种恐惧失去的忧患,谁知道呢!
她只知道今天中午之前,一直坚定的认为周密把她弄到北京来,绝对不是为了上什么考研班,肯定是为了欢喜的贪欲,但此刻,她却不这么想了,她甚至觉得周密大概是真的要让她来学习了。
外面依旧挺冷,周正站在对面的路边想了好一阵,本来想等周密出来一起走,过了会儿却看到梁欣欣和几个女生率先走出楼门。
隐约听到有两个女生像是被什么话逗的笑起来,张口对梁欣欣闹了一句,“那我们别在这碍事!赶紧把周密给你找来一起出双入对吧!”
其他人更笑,梁欣欣假意生气的歪着嘴巴,然后突然伸手去挠她们的痒痒。
大概相爱的人都有一个通病,那就是从别人口中听到爱人的名字,会格外的敏感。
这种敏感就像有人拿着绳儿在你的心头拽了一把。
周正被拽的眉毛一跳,敛目闭气,胸口越发堵。
这不是自作孽么?听什么听!清华怎么了,在八卦面前,还不是一群幼稚的女生!
她转身往回走,走着走着变成了小跑。
眼看快到车子跟前,冷空气呼进气管,呛的要咳嗽。
忽然有人在背后一把抓住了她的衣服,她脚步停顿,差点仰着栽到他的怀里。
“你跑什么?这么冷,在车里等着不好吗?”
周正转身,顺着他的手劲儿贴在他胸口,眨巴两下眼睛,“我去清华美院看看有没有帅哥。”
“那有没有?”胸前的人黑着脸问。
“没有……所以我还是考美院的研吧!”
周正被半拖半抱的塞回车里,周密刚才在清华教室里那些持重、冷淡甚至禁欲系的华彩全都消失不见,把周正压在后座上啃咬了一番才驱车离开校园。
天气太冷,周密带周正去吃的药膳火锅。
精致格调的私密小间里,周密点了一桌子的准备涮的菜。
周正瞪着眼看着大大小小的血、肝、肉片、人参、燕窝,还有被喂了当归、黄芪、茯苓、枸杞的药膳辅料,顿时一脸的茫然,“你这是要坐月子吗?”
周密挑眉,“给你补气血的。”
“我?用吗?”周正又犯傻。
“用啊,每次都累的起不来,体质有待改善。”话毕,周密盛了一碗雪耳汤摆在她面前。
周正的脸像火柴一样,一点就着,瞬间红的发烫,“你少做几次就什么事儿都没有!凭什么让我补啊!”
“我为什么要少做?你不是也挺喜欢吗?”
啊啊啊啊……真是人神共愤。
最后周密觉得她不会好好吃饭,“勉为其难”把她拥在怀里,像长在一块儿是的,你一口,我一口的耳鬓厮磨的吃完了这顿晚饭。
周正还没跟周密提考研班的事儿,周密好像也不想在今天说,直接开车把两人带回了周正曾来过一次的四合院。
一进门的气息都是新鲜而干净的,虽然没人住,但丝毫没有任何久置的霉味,花梨色的院门上摸不到尘土,藤架下的长廊更没有一片落叶,连二进院儿里那些进口的树种都被人精心的抱扎好连着土壤的根部,还有沿着院体培植的园艺松,被修剪成对称的艺术造型。
很明显的,这是花着大价钱雇着专业的人士在打理着整套房子。
周正在院子里溜达,周密给她放好了洗澡水。
整个浴室间做的颇有日式温泉的感觉,周正很久没有这么放松了,泡在水里还担心周密会来捣乱,没想到他只是过来试了试水温就去洗淋浴了。
等周正裹着浴巾回到卧室时,他正靠在床头看书,见她进来,便放下手中的书,解开她头上的发巾,拉着她到梳妆台旁用吹风机给她吹头发。
周正闭着眼,感觉着他温柔的手指轻轻柔柔的穿在她的发间,从上到下的抚摸和抖散,偶有纠结的发梢,就用指尖小心翼翼的择开,周正坐在榻上靠着他腰,舒服的一点力气都没有,让他随意的摆弄着几乎就要睡着。
周正想到了梁欣欣,不知道为什么莫名其妙的想象着周密给梁欣欣吹头发的画面,忽然问,“你怎么会不喜欢梁欣欣呢?我都有点喜欢。”
周密没说话。
过了很久,吹风机的嗡嗡声才停止。
周正勾着周密的脖子,被他抱回到了床上。
刚睁开眼,床头的灯灭了。
只听周密冷声的在她耳边说,“幼稚的可笑。”
随后,她胸口的浴巾也散在床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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