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像姜明妃说的那样儿,庞学峰本来以为自己既然都已经拒绝了,那过去了也就过去了。
然而庞学峰没有想到的是,此时在江林师范学院那豪华气派的党,高官办公室里,身为校长的祝全中正在向一位平头短发的中年男子做着汇报。
这位虽然平头短发,不过却体格富态的中年男子正是现任的师范学院党,委,书讠己,一把手,潘东乐。
当初顶替了庞学峰名额的人,正是潘东乐的侄子。
而作为当初事件的幕后主要人物,潘东乐当然知道那天的会议上会讨论如何邀请庞学峰的事情。
就算潘东乐没有亲自到场主持会议,可却始终在等待着一个能够令自己满意的结果。
“什么?他竟然还不愿意?”
听到了祝全中汇报的情况之后,本来正在倒背着手看向窗外的潘东乐慢慢的就转回了身,同时脸上带着一丝不悦的说道。
“不错,负责和庞学电话峰联系的对外汉语专业的学生确实是这么说的。”
说话的人正是师范学院的现任校长祝全中,当年潘东乐还当校长的时候儿祝全中是副校长,而且是地地道道的潘系。
所以如今虽然已经升为校长了,可是无论在党,高官的职务面前,还是在以往的余威面前,祝全中对于潘东乐依然是畏惧三分。
而在当年集体针对庞学峰的那件事情上,祝全中更是没有少在暗中为潘东乐出谋划策。
“他就没有详细的问一下儿……为什么会有母校同专业的后辈给他打电话?”潘东乐问道。
“嗯……这么说吧,据和庞学峰电话联系的那个姓范的女生说,她们只是刚刚向庞学峰表明了一下希望他捐一些款的意思,可后续想要邀请他前来参加庆典的话还没有等说出口呢,庞学峰似乎想都没想的就挂掉了电话。”
“后来我也想了想,庞学峰给人的感觉,好像就是在得知这个姓范的女生来自咱们师院之后,立刻就产生了一种极大的排斥心理,所以这才……”
说到这里的时候儿祝全中并没有再继续说下去,只是小心的看向了潘东乐。
不过祝全中却在心里头暗自嘀咕道,潘书讠己,看来当年您为了您那不争气的侄子而抢了庞学峰名额的事情,他至今可都还“怀恨在心”呢。
不仅如此,而且看样子抵触心理还特别大。
如果这庞学峰只是一个普通的往届生的话倒也没有什么了,可关键的在于,这小子现在不仅不是一般人,而且还长袖善舞的成了气候。
所以他人在江林本地却不来参加母校周年庆典的事情如果被人知道了的话,虽然也翻腾不起什么太大的浪花儿来,不过对于咱们师院来说终归是……好说不好听啊!
潘东乐很自然的也想到了这一点,不过庞学峰一个不愿意来谁也没有任何的办法。
不过对于潘东乐这种忄生格的人来说,不到最后一刻那是绝对不会轻言放弃的。
因为说到底,这次的师范学院七十周年庆典上如果没有一个重量级的人可以作为往届生代表的话,那自己今后绝对的会在兄弟学校间成为一个大笑话。
而对于把自己的面子看得比什么都重要的潘东乐来说,这是绝对不允许发生的事情。
于是说到这里的时候儿,两个人忽然就陷入了一阵短暂的沉默。
潘东乐没有扌由烟的习惯,不过对于喝茶却有着一种近乎于偏执的喜好。
于是就在拿起自己办公桌上的保温杯喝了一口茶之后,紧跟着想了想,这才缓缓的说道,“祝校长,那你说说看,还有没有什么别的办法可以和这个庞学峰再沟通一下?”
“最好呢,能够对他晓之以理动之以情,虽然当年有过那么一点儿小小的误会,不过毕竟都已经过去这么多年了,斤斤计较可不是一个好习惯。”
“我好像听说他现在还在一家公司里担任高管之类的职务,那格局就更要大一点嘛,为了母校共同的荣誉,最好能够争取说服他自愿前来。”
为领导“分忧”是作为下属分内的工作,然而此时的祝全中在听到了之后,却暗暗的就在心里头发起了愁。
同时对于潘东乐同志,不禁就发起了一阵阵的小牢马蚤。
当年那么一点儿小小的误会?
站着说话不腰疼,如果你在当学生的那会儿被人抢了名额,从而影响了你将来的大好前程,我看你还会不会再这么说了。
你当年不就是看着那个叫庞学峰的穷学生家里一没有钱二没有背景的,这才把人家往死里欺负嘛。
啊,现在你又用得着人家了,这立马就又是格局又是共同荣誉的。
可是你自己的屁股自己想办法去擦呀,甩给我算怎么回事儿?
祝全中可是听说了,现如今的庞学峰可不仅仅只是一名成功的商界人士这么简单,听说下至区县的一把手,上至省厅的主要领导可都和他熟的很。
最可怕的是,听说就连沿东的周家和庞学峰也是交情莫逆。
甚至还有人传出来消息,说是周家的老爷子已经点过头,同意了庞学峰和周家现在的大孙女周佩芸的恋爱关系。
结果你现在想让我去给你收拾这个烂摊子,你是嫌我死得不够快还是怎么了!
难怪那么多人削尖了脑袋的想要当领导,可不是嘛,只要两片儿嘴这么一吧嗒,立刻就把难题甩给了手下,这多轻松啊。
可等问题解决了之后,一切功劳又都是属于领导的。
且,这还有没有天理了到底!
然而嘀咕归嘀咕,嘀咕完了之后照样儿还得按着这条没天理的规则来办事儿。
“有倒是有,就是不知道能不能起到效果。”
没有办法,祝全中还得继续为领导分忧。
“说。”
祝全中这才说道,“我的意思是,这件事情还得从根本上去解决,因为换位思考一下的话,我感觉这个庞学峰除了当年名额被顶替的事情之外,最在意的应该就是他的毕业证的问题了。”
毕业证?
别看潘东乐这个时候儿好像装的也跟才想起来似的,其实他的心里清楚的很,让庞学峰拿不到毕业证就是当初他出的主意,也是只有他点头才能办得到。
因为那个时候儿他才是校长啊!
不过姜还是老的辣,狐狸还是老得马蚤。
所以潘东乐听到了之后压根儿就没有接这一茬儿,而是直接问道,“那你打算怎么做?”
祝全中一看潘东乐并没有因为自己提起了当年的丑事而动怒,这下儿胆子也渐渐的大了起来。
“我是意思就是,光让几个同专业的后辈小学妹看来是不行了,咱们这次得派出来一位稍微有点儿份量的来和庞学峰接洽。”
潘东乐似乎已经想到了什么,“你是说……”
祝全中稍微的靠近了一步说道,“解铃还须系铃人,当初既然是庞学峰的系主任亲自出面处理的这件事情,那么我看,这次还得从这个环节开始入手。”
随后再次小心的看了看潘东乐,“潘书讠己,您看怎么样?”
其实这哪儿是什么解铃还须系铃人啊,要是真的说起来这个系铃人,那应该是潘东乐本人才对。
可是让潘东乐以书讠己之尊亲自去给庞学峰道歉?
那是万万不可能的!
然而祝全中可不管那么多,反正别管是谁去,先把自己手里的这个烫手山芋给扔出去了再说。
潘东乐自然也是想到了这一点,于是一边儿思考着一边儿拿起自己的保温杯又喝了一口茶之后,终于说道,“对,你分析的很有道理,就按你说的这么办。”
于是放下了保温杯之后,潘东乐立刻就又补充道,“祝校长,你现在就给唐主任打电话,让他立刻到我的办公室里来一趟。”
祝全中一看这个皮球可算是被自己给踢了出去,当即就说道,“好的潘书讠己,我这就打。”
校长和书讠己同时召唤这可不是小事儿。
于是只用了不到十分钟的时间,庞学峰当年的那位系主任,也就是应用教育系的系主任唐德年,就气喘吁吁一路小跑儿的来到了潘东乐的办公室里。
然而当祝全中代替潘东乐把这次事情的大体情况向唐德年说明了一番,同时又告诉了唐德年即将为了师院的荣誉和在兄弟院校中的口碑而要完成一项光荣的任务之后,唐德年顿时就有了一种自己成为了当年的庞学峰的错觉。
因为和祝全中一样,唐德年也早就听说过了,现如今的庞学峰早就已经不是当年那个任自己像团泥巴一样想怎么捏就怎么捏的毛头小子了。
人家现在不仅已经混出了一个人样儿,而且还混的相当的不错,听说就连现在的曲副,市,长都和庞学峰有着极为不错的交情。
而自己当初……
可是师院的一把手二把手同时向自己分配任务,那就是办不成也没有推脱的道理呀,除非自己是真的不想再吃这碗饭了。
于是就跟死了亲爹似的苦着一张脸的唐德年,在一阵的踌躇不决之后,终于还是硬着头皮拨通了庞学峰的电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