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着眼前这碗闻着都觉得苦的药,霍玄不皱眉头地端起来一饮而尽,这已经是第三十个所谓的江湖名医来给他瞧病了,可是结果一如之前那些,他依旧没有半点恢复功力的迹象。
“玄儿,别着急,一定还有办法的!我倒是想着你现在这样也好,能安安心心呆在府里,不用一出征就是数月数年。”
挥挥手让房中伺候着的下人都先出去,银如心看着一脸冰冷的霍玄,心有所想地说到。虽然眼前的这个儿子又是那般疏离,可是银如心却还是很欣慰,至少他安然无事地回到自己身边了。
“娘,之前是霍玄不孝,没能陪伴在奶奶和爹娘身边。”
知道娘亲的一番心意,霍玄拼命压下心中的苦涩,扯出一抹歉意的笑容淡淡地说着,朝银如心伸出手,看着她神色激动地将手放在他掌心中,眼前相互握住的两双手让母子之间的隔阂似乎又减少了许多。
门后有脚步声响起,霍玄缓缓隐去脸上的任何情绪,银如心也急忙擦去眼角的泪水,转身就看到霍军和皇甫凛走进屋来。
“见过太子!夫君。”
急忙走上前行了礼,银如心又望了自己的儿子一眼,唇瓣紧抿没有再说一语,知道她是担心自己,霍玄只是站起身走了过来。
“霍玄拜见太子,父亲。”
朝两人行了礼,见霍军满意地看着自己,霍玄嘴边轻轻扯出一抹笑意。虽然自己已经失去一身功力,可是他知道自己父亲还是对他寄予厚望,今天跟凛一同来找自己,想必是有什么事情要同他说吧。
“你先回房吧。”
果然,屏退左右的人后霍军又跟银如心说到,似乎这件事并不想让她太快知道。待银如心出去后皇甫凛先开了口:“霍玄,上次说与金凤定亲一事,我已经跟霍大将军商量好了,下个月二十八是个好日子,就将这件事给办了吧。”
这次并不是跟霍玄商量,皇甫凛不过是来跟他说一声罢了!见站在旁边的霍军也同意的点点头,霍玄收拢在袖子下的双手握成拳,他们既然都已经决定好了,又何必多来问自己一句?
“既然太子和爹都已经有了决定,霍玄答不答应又有何区别呢?”
话中听不出有任何不满,却也不见得有半点喜悦,霍玄低沉的声音里听不出任何情绪,皇甫凛此刻也猜不出他所想,反倒是霍军神色有些不自在。
“既然是你的终身大事,那自然要你点头才好,难道你不喜欢金凤郡主吗?记得之前我问过你可愿意娶,你可是点了头的。”
霍军知道自己对于长子寄予厚望,给了他不少压力,可是婚姻大事他并不愿意强迫霍玄,只是因为太子提起时,他记得问过霍玄此事,那时他并没有拒绝……
“爹,孩儿接受便是。”
皇甫凛还在旁边,霍玄知道自己没办法跟他爹说太多,可是没想到皇甫凛却先笑了起来。
“霍将军,霍玄自然是喜欢金凤的,可能是一时欣喜过头反而不知道该如何表达吧。不知道将军可否让我跟霍玄说几句。”
见霍玄这样,皇甫凛心中的疑问越来越深,他决定试探一番看看霍玄是不是始终记得林小雨!听皇甫凛都这么说了,霍军自然不好拒绝,便先离开了房间。
“霍玄,你我好友多年,我并不想逼你,可是这次你一定要帮我!”往后退一步,双手交握置于前,皇甫凛朝霍玄行了个大礼,霍玄见他如此,却只是淡淡地别开脸。
“太子不必朝我行如此大礼,霍玄受不起。”两人的关系从未如此生疏过,但现在皇甫凛这般慎重行礼,却表明他坚决地想要让霍玄照他所说的去做,否则只怕他不能再顾彼此的情谊了。
“你受得起!倘若天下除了父皇母后之外,也就你霍玄能受得起我这份礼!”斩钉截铁地说着,皇甫凛不让他有半点拒绝的余地。
“我知道你还记得林小雨,也记得我为了拉拢皇甫治而把金凤踢林小雨下山这件事给压下来,你心里肯定会怨我做出这个决定吧。
可是霍玄你忘了吗?从小我们便一起立下宏图大志,要守住这天下太平!如今王子党的人蠢蠢欲动,几番想要跟皇甫治靠近,我不得不这么做!”
在霍玄面前有些情绪激动地说着,皇甫凛并未觉得自己有任何做错的地方,成大事者不可拘于小节,有时候牺牲掉一些人是很正常的,何况只是区区一个乡下女子?
“我们是想要守住天下太平,让百姓安居乐业,让他们觉得在我们的地方可以无忧无虑生活,可是我们却将他们的性命如此踩踏,皇甫金凤贵为郡主又如何,就可以任意妄为,无视人命吗!”
沉下脸霍玄厉声问到,这段时间以来,但凡想到自己竟然眼睁睁看着心爱的女子在自己面前跌落山崖,他每每从噩梦中醒来都无法控制自己的情绪。
“我已经加派人手去寻找了,大不了我许诺你,如果林小雨没死,我可以说服金凤让她接受林小雨成为你的侍妾。”
在皇甫凛眼中,霍玄从来都是以国家百姓为重,不会在意儿女私情的,可是因为一个林小雨,他现在却心里有了情爱,有了想要反抗他的念头。
“雨儿只能是我的妻,这辈子我唯一的妻!凛,你最好将这句话记在心里,倘若证明她死了,那世间也就再无霍玄这个人了。”
轻轻地说着,霍玄想要让皇甫凛清楚这个事实,他喜欢的女子从来都只有一个,那就是林小雨!
“霍玄,你怎可如此!现在你功力尽失,我必须拉拢治皇叔站在我们这边,就算是为了我,你先跟金凤定亲可好?等以后再想办法废了这么婚事即可。”
皇甫凛眼下最着急的也只有这件事,如果让王子党的人将皇甫治拉拢过去,那他在朝中的日子只会更加难过。看了他一眼,霍玄又望向了窗外。
“我可以答应先定亲,只是成亲是绝无可能的!你给我半年的时间,就算我失去了一身功力也会想尽办法帮你扫清前路障碍!
然后我会请命去边境平乱,然后消失在所有人眼前,你若是还重视我们多年来的情谊,就答应我这件事!”
不再掩饰自己还记得林小雨这件事,霍玄反而用皇甫凛最在意的事情跟他作交换,他明白凛这么多年来费尽心思也不过想要保住太子之位罢了。
“此话当真?你真的舍得放下一切,随林小雨归隐?”
惊诧地看着霍玄,皇甫凛不信他会做出如此选择,这些年他南征北战,战马上的英姿威武,这样的辉煌时光他真的可以全然放弃吗?
“霍玄是认真的,请太子成全!”
膝盖跪地额头磕地,霍玄说得务必认真,皇甫凛盯着他的后背许久,轻叹一声这才将他扶起来。
”我答应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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