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妈妈出来告诉她,李氏已经歇了。
云小双点了点头,道:“那就不吵她了。”
柳妈妈看着她疲惫的样子,有些心疼,低声道:“客满楼的生意挺好的,进项也大,何苦还要折腾……”
云小双笑了笑,道:“妈妈放心,忙过这一阵,轻朱坊就不忙了的。”
柳妈妈努了努嘴,叹道:“当初夫人也是这样……算了,你们两个,我是一个也劝不住。赶紧回去歇歇吧。”
云小双笑着点了点头。
秘色又提着灯笼送她回去。
“往常不管多晚,夫人都会等着小姐归来。不知道什么时候起,夫人都不等了的。”秘色无意地道。
“我也不是个孩子了,哪里用我娘给我等门。”云小双淡淡道。
回到屋里,秘色去挑了灯,屋子里顿时亮了起来。
云小双打了个哈欠,道:“秘色。”
秘色道:“是,小姐。”
“如果轻朱坊的生意做不下去了……你会怎么样?”
秘色愣住,继而有些焦躁,道:“怎,怎么会做不下去呢?我们的生意很好啊!”
她的第一反应就是,莫不是她们斗不过云齐?!
云小双耐心地道:“我们把东西发到黄家洲,等于是拉低了东西的档次。到时候,云齐的生意做不下去,咱们也是一样的。“
小器原本在景德镇,都是搭着卖的东西,甚少有人。可这一次,云小双让景德镇的人注意到了它们,又很快抛向了黄家洲……
“钱我们不能少赚,比做轻朱坊还轻松些。”云小双耐心地道。
秘色知道她说的有道理,可神色之间,难掩失落。
她低声道:“我听小姐的。”
云小双点了点头。
秘色要退出去,可是想了想又折了回去,低声道:“就是杨柳姐……她心里恐怕大起大落,毕竟她现在一门心思都在轻朱坊……”
多少还有些和云齐较劲的意思。只有她真的狠狠把云齐踩在脚底下,她才能过去心里这个坎儿。
云小双想了想,道:“嗯,我知道了。刚才我说的那些话,你别跟她们说。我再想想办法。”
秘色应了一声,退了出去。
……
接下来的两天,轻朱坊和敛朱坊的生意渐渐淡了下去。
云小双定的货一口气抛去了黄家洲,倒是不愁,反而是敛朱坊那边,手上有压得太多,一时没有想好退路,便有些不知所措。
云齐原本是不太管敛朱坊的事儿了,这两日反倒日日耗在这里。
他此时是万分后悔跟轻朱坊较这个劲,弄得现在泥足深陷,他进退两难,恨不得能弄死当时给他瞎出主意的春明。
春明也知道自己坏了事,为了将功补过,就主动道:“我这就去跟着大小姐,看看她都去做些什么。回来之后,我们照着做,不信扳不倒她!”
云齐心下烦躁,觉得这也是个办法,挥了挥手让他去了。
春明便蹲在敛朱坊门口,等到云小双一到,马上就尾随去了。
云小双下午才来,到轻朱坊点了个卯,便带着秘色去了茶楼,要了一个小包间坐下,似乎是在等人。
秘色小声打听道:“小姐,今天咱们铺子里的生意怎么样?”
云小双:“一早上到这会儿,算上送的,出去了四五十件吧。”
秘色皱眉,道:“那不是跟早前开张的时候差不多……”
云小双无奈地道:“那哪能比?连卖带送利润低了不算,你看铺子里站了多少人?以前只要进铺多少能买上一样,现在大多是空手进来,空手出去的,贴进去的人工都比以前多。”
秘色想了想,道:“那对家也是一样的。”
云小双笑了笑,道:“那是自然。”
这时候,小包间外想起了妇人家说笑的声音,帘子被掀开的同时,云小双也站了起来。
“七舅母”,云小双笑道,“钟小姐也来了。”
只见来的正是好久不见的柴七奶奶,她身边带着个年轻的姑娘,看着不过十七八岁,依然梳着姑娘头,有些傲气的样子。
但是在景德镇,再傲气的闺秀,也不会看不起云家姑娘。
柴七奶奶带着那姑娘进了门,便笑道:“毓秀刚还跟我说起你,她家的奶奶丫头用的胭脂盒、粉盒,成套都是轻朱坊的。”
原来这便是景德镇最大的民窑,钟家的当家大姑娘,钟毓秀。
先前借着唐家的东风,钟家和云南那边的奚家达成了合作。后来柴七爷眼光不错,做瓷行选的就是钟家,柴七奶奶和钟家夫人的关系也不错。
这一次,云小双是拜托柴七奶奶去把钟家姑娘给约了出来。
她走到云小双跟前儿,笑道:“双儿妹妹。”
云小双也笑,道:“七舅母,毓秀姐姐快请坐吧。”
几人落了座,云小双亲自给她们斟茶,一边道:“钟小姐能来,我也很意外。毕竟钟家是本地最大的民窑,又搭了官烧,我以为会看不上我们这点小生意。”
秘色顿时倒抽一口凉气,小姐是什么时候跟钟家谈的?!
钟毓秀也很大方,道:“前几天我都在九江,今天才走水路回来,倒让云小姐多等了几天。”
云小双道:“不妨事,我其实也没想到钟小姐会亲自来。”
钟毓秀道:“生意不在大小,我们看重的是前景。李夫人白手起家能做到那个份上,光是这份能力就值得我们另眼相看。再则就是,这小器生意不能光想着薄利多销,跑量他为什么不去黄家洲?那里有很多摆摊子卖便宜货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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