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筠墨与程亦卿脸上带着面具出了程家,虽然程家并不禁止族人出来玩,但由于程亦卿还小,所以还是很少出程家。
故而眼下是看什么都是稀奇的,比平时活跃了许多。
程筠墨也没有给他推荐什么好玩的地方,一切都让他自己去看。
毕竟她觉得喜欢的地方,未必会是程亦卿喜欢的地方。
程筠墨对程亦卿唯一的要求就是,自己买的杂七杂八的东西要自己拎着。
因闽南还算太平,所以他们出来的时候并没有带侍卫。
毕竟身后跟着侍卫,不会再有更显眼的了。
程筠墨一个人操纵着轮椅,突然一个人挡住她的的视线,那人幸灾乐祸的道:“呦,程大小姐,几月未见,怎么把自己弄成这幅德行?”
程筠墨坐在轮椅上仰望他,微微一笑:“好久不见。”
程筠墨不是第一次出来,与人有些恩怨也是极为正常之事。
倘若,他今日不出现在她面前,她恐怕已经要忘了这个人。
程筠墨看着他迟迟挡住她的去路,无论她如何操纵轮椅改变方向,对方都精准的挡在她面前。
程筠墨放弃操纵轮椅,双手放在腿上,笑道:“有事吗?”
“想请姑娘喝杯茶。”
“好啊。”程筠墨十分爽快的答应了。
陈舟一愣,随即失笑道:“这么爽快,不愧是程大小姐。”
程筠墨招来程亦卿,指了指附近的茶楼:“姐姐要与这位哥哥去喝杯茶,你是在这里玩呢?还是与我一道去喝茶?”
“我想在这里玩。”程亦卿有些不舍得离开,他还有好多东西都没有看过呢。
“好,姐姐去茶楼喝茶,你有什么危险就发暗号。”程筠墨将一个竹筒递给他,复而摸了摸他的脑袋:“乖乖的在这一条街玩,不许离开这条街。”
“知道了。”程亦卿十分听话的道。
“去玩吧。”
“程大小姐真是心大,难道就不怕令弟出事吗?”陈舟撒欢儿去玩的程亦卿笑道。
“不劳费心。”
她与程亦卿出来确实没有带侍卫,但这并不代表程亦卿离开了她的视线之后,便无人看护他的安危。
闽南盛行木雕工艺,会在当中设置一些小机关,令其更加有趣。
比方说眼下市场上卖的会打架的小人、会咬手的小木狗等等。
而这些小东西都是从程家传出来的,原本只是素雕坊程家子弟的一些课业内容。
因有人将课业拿出来卖,这才流传了出来。
程家并没有将这些小玩意的制作方式私藏,但凡有工艺人去问,只要愿意教就可以教。
程家虽然不看重这些小玩意,毕竟这对素雕坊的子弟来说只是一次极为普通的课业。
但对闽南的手艺人来说,却是他们赖以生存的手艺。
程家人免费交给他们吃饭的手艺,作为回报,他们自然也会十分自觉的帮忙看护程家人的安危。
人心都是肉长的,那些受了程家恩惠的人也会用他们的方式来回报程家。
所以闽南的木雕手艺人在看到程家人的时候,便会格外留意。
有好几次程家人遇到危险的时候,还是他们去通风报信的。
而程亦卿脸上的面具有程家的标志,他这样在各种摊子乱窜,但凡他去了卖木头玩意儿的摊子,摊子的老板都会认出他是程家人。
只要有一个手艺人认出来,那人传人,很多手艺人也就都知道了。
有那么多人替她看护着程亦卿,她有什么不放心的呢?
“就在大堂吧,楼梯轮椅不好上去。”程筠墨没有拒绝陈舟为她推轮椅的举动。
毕竟她自己能少些麻烦,她没什么不乐意的。
这个时间,茶楼里人很少,毕竟夜晚喝太多茶容易睡不着。
而且这个时候,正是寻欢作乐的好时候,也不会有太多人想起来往茶楼跑。
程筠墨倒了一杯茶,并没有喝:“有什么事,说吧!”
“我听说北疆那边又有动静了?”
“这我可不知道,您人在闽南,却心在北疆?我还是第一次知道阁下还能与心怀天下这四个字联系在一起。”
陈舟观察程筠墨的眼神,随即十分遗憾的道:“真好奇程大小姐面具底下的那张脸。”
“都是两只眼睛一张嘴,有什么可好奇的?”
“大小姐可真会说笑。”陈舟笑了笑。
“听闻大小姐的及笄礼快要到了,大小姐您这身子还能站起来吗?”
“不劳你费心,我身子状况自有父母、大夫操心,怎么也还轮不到你。”
“及笄之后,大小姐就该议亲了吧?大小姐觉得我行吗?”
程筠墨皮笑肉不笑的道:“我依稀记得我初初见你时,便与你打了一架。”
“原因是什么呢?”程筠墨揉了揉眉眼,意味深长的道:“哦~我想起来了,是因为你当众调戏小姑娘。”
“你若是觉得挨打没挨够,我倒是很乐意奉陪。虽然眼下行动不便,但程家毕竟是以机关立于世,打个架还是不成什么问题的。”程筠墨淡淡的道。
“大小姐可真会说话。”陈舟叹了一口气道:“倘若大小姐嫁到我们陈家来,那我们两家也算是强强联手。”
“那究竟是你娶我呢?还是陈家娶我呢?”程筠墨笑了笑:“有桃花说明我优秀,这固然可喜。”
程筠墨话锋一转:“可倘若是朵烂桃花,那便不太令人欢喜了。”
“陈公子今日将我拦下,若是问北疆之事,我没有答案。”程筠墨顿了顿:“可倘若问的是我嫁与你的可能,我现在就可以回答你。”
“绝无可能!”
“程大小姐,话别说的那么满,小心打脸。”
程筠墨懒得再与他废话,操纵着轮椅就要离开。
程家本来就已经被皇族忌惮,再与十分出挑的世家联姻,那不是自己找麻烦吗?
程家一直奉行着低调原则,加上程家教导子弟的方式与其他世家并不相同,所以程家极少与世家联姻。
再者,她爹是有多想不开,会让她嫁给一个闽南陈家有名的纨绔。
更何况,程家也无需靠联姻为自己造势。
程筠墨被人败坏了兴致,出了茶楼,找到手里拎了许多小玩意儿的程亦卿,然后回了程家。
景牧带着人在暗处守在梁氏古宅外,静静的等着梁家家主出来。
“公子,待会梁氏家主出来之后,我们怎么办?”一个侍卫问道。
“自然是把他绑过来了。”另一个侍卫心直口快的道。
很多招数在同一件事上,只能用一次,第二次就不怎么有用了。
就比方说,梁氏古宅闹鬼一事。
梁氏古宅闹鬼之所以能将一个人活生生的吓死,无非是利用她心底的害怕。
可时间一旦久了,人们麻木了,习以为常,这个办法便不会再有用了。
景牧默认了侍卫的说法,在梁家家主出来的那一瞬间,淡淡道:“去吧,做的干净些。”
玉家的侍卫虽然打架未必是好手,但于用毒一事上还是可以的。
玉家侍卫因为常年少不了接触一些毒,所以长久下来,一般的毒对他们来说都没有用。
侍卫快速的在梁宅大门合上之后,将有些散的梁家人毒倒在地,没有给他们任何反应的时间。
景牧在侍卫们做完一切之后,从暗地里出来:“将梁家家主带回去,至于其他的人,先找地方将他们圈起来。”
人数太多,若是全部带走太过显眼。
而他们想要的不过一个梁氏家主而已。
景牧借用了玉家的牢房,阳光从小窗里透进来,显的景牧坐着的那个位置更加阴暗。加上他有穿着黑色的斗篷,几乎要与黑暗融为一体。
景牧没有那么多时间等着梁氏家主醒来,景牧让人给他喂了解毒的药。只是不知道是不是身体的缘故,居然这么长时间都没有醒来。
景牧有的是耐心,他让人搬过来一张桌子,燃上蜡烛,找出纸笔,写写画画起来。
景牧停笔的时候,发现梁氏家主已经不知道何时睁开了眼睛。
景牧像是忘了此时身在牢房一般,也像是忘了对方的身份,用四平八稳的声音道:“醒了。”
“这是哪里?”梁氏家主沙哑着声音道。
“牢房。”
“我要告你绑架!”梁氏家主气急败坏道,他记得他明明刚刚出门。
“嘘!”景牧食指放在嘴边,看着行动受限的梁氏家主,在他面前蹲下,轻轻的道:“梁家主莫要着急,不过是请你过来聊聊天。”
“我相信我与你聊完之后,你就不会再有这个想法了。”景牧低低的笑了笑。
“你究竟是谁?”
“在下公子牧。”景牧站起来客客气气的行了一礼。
将放在桌子上的一卷手写卷宗递给梁氏家主:“看看?”
梁氏家主接过卷宗,借着昏暗的光线看了两眼,面色瞬间惨白道:“你怎么会有这些东西?”
“若想人不知,除非己莫为。”景牧淡淡的看着梁氏家主:“若是被人得知你私通外族,你说,你的下场会是什么呢?南疆梁氏的下场又会是什么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