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堕绕过前面的人,走得决绝。
他下意识以为这事是陆云开查明白的,便想去问个究竟,遍寻好久,最后才在院子东角找到了正在林家主事的陆先生。
可惜,这事一问出来,陆先生答得也极其支吾。
“你和温慎到底在遮掩什么?”白堕似乎并没有什么耐心,“对我,无谓使那些伎俩。”
陆云开万般无奈,长叹一口气,向前走了两步才记起跟前这位眼睛不好,又过来扶他,边走边说:“要我说这事你就别管了,温……温四爷基本上已经帮你解决了。”
他明知劝了也无用,却还是忍不住絮叨。
两人一路去到正厅,戎子守在里面,没看到其余的人。
灵堂已经设完了,满院缟素。棺椁还在赶制,所以人也没有入殓,只有大量有花圈和挽联堆在正厅两边,大门外隐约传来阵阵哭声。
白堕被声音吸引,转头瞟了一眼,陆云开草草解释:“是酒坊的伙计们知道了信儿。”
那些哭声断断续续的,随风还夹杂着些许感叹,一群老少爷们,站在打了春的雪地里,等着送人一程。
白堕收回视线,陆云开轻了点头冲戎子示意,对方便从堂后拽出一个人来。
这个人玄色的衣衫被扯得破烂,脸上全是淤青,嘴角还带血,左臂以一个奇怪的姿势扭曲着,多半是断了。
是林止月,他被戎子甩到地上,颇为狼狈。
饶是白堕清冷惯了,仍不免挑了眉。要知道林止月打小是练过功夫的,趋利避害又是个中好手……
他去看陆云开,希望得到个解释。
陆先生那头倒没辜负,“我没帮上什么忙,是温家查出来的。三夫人常去观音庙,打头两个月起,他就买通了庙里的和尚,让他们偷换了给家里祠堂用的供香,那些香里都加了东西,能让人早产。”
他几句话说完,又往林止月的方向去看,“温……温四爷知道以后气不过,直接动手打了人,原本是想再狠些的,但旁边的人怕闹出人命,最后给拦下了。”
“人命?”白堕明白了原委,“你问问他手上沾了多少条人命,哪还在乎这一星半点,索性直接弄死算了。”
他蹲下去,正巧林止月抬头,对方眼中竟划出一抹笑意来,“林止遥,这帐你算不到我头上。”
他满脸挑衅,白堕挥手便打,林止月脸上的伤又重了两分,但人却哈哈大笑起来,“你非要拖人下水,又想不明白真相,就随意找个顶包的,不可悲吗?”
白堕举到一半的拳头顿了一下,林止月趁着这个空档,突然起身逼近了他,“那个女人是自己把自己害死的。”他盯着白堕的眼睛,说得阴冷。
白堕的拳头当即便落了下去。
林止月被打-倒在地上,正好躺稳了,“你以为我娘为什么会疯?”他突然提起旧事,“是你那宝贝媳妇,花钱买通了道士,给整个林家的人喂下了疯药!”
言至此,他突然坐起来,“我当真是没瞧出来一个女人还能有这般决绝的手腕,为了替你平憾,她能拉整个林家下水。”
先前林止月觉得事有蹊跷,也是下了功夫去查的。那道士后面似乎是有高人护着,他尽了全力也没碰着,耽误了不少时间。他不是没想过当初的符水有问题,但到底道士是林二娘自己去找的,水也是全家人都喝了的,寻不找道士问话,最后只能按下不提。
当时由温慎请来的郎中他也使了狠手段去逼问过,那头被打了个半死,依然只说给开的就是些解痛的汤药。
“三奶奶的心计可比你强太多了,”林止月冷笑着站起来,“她偷偷备好了解疯的龄豉,熬汤药的时候一起煮进去,神不知鬼不觉地给林家上下解了毒,当真是天衣无缝啊。”
白堕随着他一同站起来,“林止月,你再敢污蔑她一句,我定然要让你连苦逃去地狱的机会都没有。”
“她常去调理的那家药堂,往来进出都是有记录,你大可以去看看在道士作法之前,她是不是买了龄豉。”林止月摇头笑了一下,“污蔑,她到底是什么样的人,你不知道吗?”
“闭嘴!”白堕抬手要打,林止月擎住他的手腕,“我不过是用了一模一样的法子,都是害人,怎么就比她十恶不赦了?”
白堕瞬间从他手里挣出来,换手一拳便冲他的太阳穴砸了过去,“跟她比,你不配。”
这一拳带着风,狠辣异常,林止月躲闪不及,踉跄一步直摔到了地上。
白堕跟着蹲下去,捏住他的下颚,“你娘害人在前,锦苏尚且留她一命,你呢?”
“说得好听,不过是想让她求死不能罢了!”林止月一句吼完,突然有鼻血流出来,他随手擦了一下,再恶狠狠地盯着白堕,“你们那点龌龊的心思,记恨又不敢明目张胆,想害人还非得冠冕堂皇,恶不恶心?你若当真要了她的命,我还会觉得你坦荡些。”
“好,那如你所愿!”白堕抬手,对着他当头又是一拳,林止月侧头躲开第一下,白堕的第二拳跟着就落了下去。
地上的人无处再躲,白堕一拳接着一拳,指节上的血不知道是林止月的,还是他自己的。他面无表情,血溅了一身,眉眼间却一片清冷盈然。
林止月很快便没了挣扎的力气,白堕全似未觉,还要抬手。近处的戎子看事不好,拽住他的肩膀就把他往起拉,一边的陆云开也过来,两人同时架住白堕,都是下了死力气的。
哪成想却白堕没有半点挣扎地任由两人架了起来,才极淡地问:“死了吗?”
他漠然至此,让身侧的两人不约而同的头皮发麻。
到了此刻,陆云开才真正意识到差别所在。这个人,决生断死,毫不留情,虽然看着极静,实则又狠又疯,这个人是完全不可控的。
陆云开盯着这个完全陌生的人,一时不知要如何回答。
白堕也没有再追问,他轻轻推掉两人架在自己身上的手,“和尚害人,也该死。”
陆云开一听这话,忙去拦他,“是你说四九城不比黔阳……”
“谁?”白堕冷冷的斜过来一眼,陆云开被他看得一怔,不等开口,那头就不屑了一声:“就算是在九重天,该杀也得杀,谁叫他害人性命!”
“差不多也该疯够了!”有谁自门外呵了一声。
屋里的人抬眼去看,就见温慎跟在漆黑通亮的棺椁后面,踏进堂来。
八个抬棺的匠人周身肃穆,落地时浑厚凯庄,戎子慌忙把不知生死的林止月拖到一旁,给匠人腾出位置。
八个人也不见交流,但很快便定好了吉凶,三寸福荫木支起来,棺身摆正,棺头正好贴在白堕的手边。
白堕的手不受控制地抖了一下。
温慎移步过来,“这棺材给锦苏睡,害死她的就躺在地上,这仇该了了。”
“不能了。”白堕扔出一句,抬腿要走,温慎一把将人拽了回来,“此事上天或有不公,但你总得想明白,它是因何而起!”
他声色极厉,白堕却几乎以同样的声音吼回去:“不论因何,他都不能动我发妻!”
温慎:“大丈夫处世兮,立功名,立功名兮,四海清!林止遥,听听你五年前说的话,再看看你今天的作为,对得起自己曾经的心气吗?我不劝你节哀,不劝你大度,但此事冤冤相扣,到了你二哥这里,合该了了!你到底要闭着眼睛胡闹到什么地步?”
“你上有娘亲,下有稚儿,肩上扛着清水源的招牌,身后跟着百十来号伙计,所有人都依仗着你,可你呢?别以为我不知道你在胡闹什么,捅破了天,大不了同归于尽,这世间左右也没什么值得留恋的了,能同她死在一时正正好如了你意!但是林止遥!糊涂的事容易做,清醒的活着才难!”
温慎一句顶着一句,最后一句说完,白堕早就呆在了原地。
两人沉默良久,温慎抬手落在身旁的棺椁上敲了敲,乌木发出咚咚的厚音,“我不怕你把这四九城翻个底朝天,但不能事事能奔着人命去,各人有各人的业……”
“四哥,”他的话还没有说完,白堕便突然开口,“锦苏是替我背了业债吧?”他问完这话,鼻子跟着就酸了,“当初我若不将二娘的事情交给她去办,这报应绝计不会落到她头上。你说冤冤相扣,其实这根就在我身上呢,算过来,就是我害死了她……”
他越说鼻音越重,温慎听着也是心酸,一时不知道该如何去劝。
白堕去看那口上好的棺材,上面可以隐约映出自己的轮廓,他盯着它,眼中的白雾渐渐散去,好半天,才转头长叹了一声,“四哥,我不想清醒,清醒太苦了。”
温慎伸出手,在空中顿了好久,最终在落到他肩上用力拍了拍,“我知道。”他说。
白堕胸口一闷,喉咙发紧,咳出几口血来,他心中那万般的委屈和自责,无论如何也找不到排解的地方。之前的含糊疯癫被温慎骂醒,原来对外的刀刃在顷刻间便插到了自己身上。
“跟我走。”温慎眸色轻转,突然做了一个决定。
陆云开忙过来拦,“家里这么多事等着呢,要给带哪去啊?”
温慎摇头不答,陆云开哪肯依他,当即指了指地上的林止月,“那这个怎么着啊?”
【《百年壶间醉》】之第一百三十六章就是我害死了她是不是有一种激昂的感觉在澎湃
作者【元满】没日没夜精心构思的经典优秀作品【魁星阁】的这一本【《百年壶间醉》】之第一百三十六章就是我害死了她是给力网友自发转载作品
《百年壶间醉》之第一百三十六章就是我害死了她书看到这儿了佩服不佩服咱们的作者元满当然了最优秀的应该是您才对
其实我就是想问问这本还有资格入您的法眼吗《百年壶间醉》之第一百三十六章就是我害死了她要是还不错的话可一定不要吝啬您的正版支持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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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章提要白堕绕过前面的人,走得决绝。
他下意识以为这事是陆云开查明白的,便想去问个究竟,遍寻好久,最后才在院子东角找到了正在林家主事的陆先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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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和温慎到底在遮掩什么?”白堕似乎并没有什么耐心,“对我,无谓使那些伎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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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堕被声音吸引,转头瞟了一眼,陆云开草草解释:“是酒坊的伙计们知道了信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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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堕收回视线,陆云开轻了点头冲戎子示意,对方便从堂后拽出一个人来。
这个人玄色的衣衫被扯得破烂,脸上全是淤青,嘴角还带血,左臂以一个奇怪的姿势扭曲着,多半是断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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陆先生那头倒没辜负,“我没帮上什么忙,是温家查出来的。三夫人常去观音庙,打头两个月起,他就买通了庙里的和尚,让他们偷换了给家里祠堂用的供香,那些香里都加了东西,能让人早产。”
他几句话说完,又往林止月的方向去看,“温……温四爷知道以后气不过,直接动手打了人,原本是想再狠些的,但旁边的人怕闹出人命,最后给拦下了。”
“人命?”白堕明白了原委,“你问问他手上沾了多少条人命,哪还在乎这一星半点,索性直接弄死算了。”
他蹲下去,正巧林止月抬头,对方眼中竟划出一抹笑意来,“林止遥,这帐你算不到我头上。”
他满脸挑衅,白堕挥手便打,林止月脸上的伤又重了两分,但人却哈哈大笑起来,“你非要拖人下水,又想不明白真相,就随意找个顶包的,不可悲吗?”
白堕举到一半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