雪初之不慌不忙的向右轻移了一步,铜盆哐当一声砸到院外,咕噜噜滚出好远去。
她躲的时候从从容容,这会儿听到声音,却像是吓着了一样,故意向旁边一歪,整个身子都软了下去。
白堕不得已扶了她一把,雪初之顺势便整个人靠到了他怀里,“我就知道,这林家的大门,不靠着点谁,是进不去的。”
白堕还没想明白她这句话是什么意思,里头的林二娘便疯疯火火地冲了出来。
“你这个不要脸的贱/货,荡妇!有我在,你这一辈子就休想踏进林家!”她人到了近前,一把将雪初之从白堕怀里拽出来,“勾引老子还不够,如今还要勾引到儿子身上,这天下女人的脸面都让你丢尽了!”
雪初之是有极好的功夫在身上的,不知为何,此时竟然没有任何挣扎的意思,只任林二娘摇晃着,聘眉微蹙,眼神无助,整个人看起来格外可怜。
她双眸楚楚地看过来的时候,哪怕白堕明知道她是装的,却还是忍不住出言相帮,“二娘!”
谁知道他只说了两个字,林二娘便火了,她松开雪初之,一步跨到白堕前面,“老爷在时,我就没让她进得了这个门,难不成老爷不在了,倒能让你如了这个愿?”
她抬起手,手指几乎戳到了白堕的胸口,“你敢,你敢让她进来一步试试!”
白堕莫名其妙,他着实无法理解这突如其来的声嘶力竭,眼神在两人之间扫了两圈,一时没有答话。
林二娘吼完了,又转头恶狠狠地盯住他身侧的人,“我这一生的羞辱,都是因为你这个贱-货,你给我滚!”
她喘着粗气,圆厚的下唇无意识地轻抖着,眼睑下满是狰狞腥红的血丝,此时看起来,与雪初之间,竟然像差着二十几岁。
“羞辱?”雪初之漫不经心地反了问了一句,“你的羞辱到底是谁给你的,你到现在都还想不明白吗?”她说着,弯眸笑了一下,明艳娇媚,绣口微张,又补了一个字,“蠢。”
林二娘听了,登时如疯了一般,向雪初之扑了过来,举着双手就要往她脖子上掐。雪初之没有任何犹豫地往白堕身后躲去,林二娘竟一把将白堕推到了一边。
她这一下的力气极大,白堕猝不及防,踉跄了两步,才反应过来她这是下了杀心的。
“二娘!”他急忙夺步过回去护住雪初之,“我不让她进也就是了,如此闹下去,林家还有何体统、脸面可言。”
“我早就没什么脸面可言了!”林二娘几乎咆哮起来,“我是明媒正娶、八抬大轿地嫁到了你们林家,结果呢?因为这个女人,我正房的位置没了,我儿子嫡出的身份没了,我天天被娘家指点,被邻里议论,我这一辈子,没有一刻是舒心的,全都是这个女人害的……”
“万事有根,这笔帐无论如何,可算不到我的头上。”雪初之从白堕身后微微探出头来,黑白分明的双眸里蒙上一层淡淡的委屈,“林家的事,是林大人做主,他要如何取舍我哪能干预分半?”
她盯着白堕,说得诚恳:“我持着一颗本心,没陪任何人去演那个荒唐的戏码,当初千难万难也没有嫁到你们林家来,却还被要怪罪到如今,委实太不公了。”
她这话是动了几分真心的,白堕垂下眼睛,心绪复杂。
“少在那里惺惺作态了!”林二娘气得周身发着抖,却逮着了个空档,一把将雪初之从白堕身后拽了出来,“你们都一样,恶事做尽了,却非得要个好名声,婊子当得,牌坊也舍不得丢了去!他这些年,对我事事依顺,佐不过是作给外人看的罢了!外人都说林家二夫人泼辣擅妒,亏得他涵养有佳,容得下我,我呸!恶心,你们俩一样让人恶心!”
她越说越是激动,雪初之的前襟被她抓起了一大片,上好的绸缎料子上呈出杂乱不堪的褶皱,雪初之却在这种乱糟糟的局面里,倏地定了双眸。
“所以你就杀了他,对吧?”她问。
这一句问得极慢,却又无比清晰笃定。
白堕蓦然转头,跟着整个人便如同定住了一般,方才的聒噪瞬间被抽远,他只注意到林二娘的手不受控制地狠抖了一下,接着她狠推开雪初之,骂了起来:“好啊,我说好好的,什么风把你给吹来了,原来是血口喷人的风!老爷是被那个扫把星害死的!”她匆匆往白堕这边比划了一下,接着嚷嚷:“我没杀人!”
雪初之退了后一步,边理着自己的衣服,边慢条斯理地笑了起来,“这里可是四九城。”
皇权巍巍,人外有人,在这世间做下的脏事,只要有人想知道,就没有谁真的能瞒得住。
偏偏雪初之的势力成谜,似乎同某些大人物都有着匪浅的瓜葛。
可惜,林二娘并没有立刻明白她这话的意思,“我活了大半辈子,还用得着你同我说这是四九城?”她从鼻间哼了一声出来,“再无凭无据地胡说八道,我就让人撕烂你那张臭嘴!”
雪初之摇头笑了一下,似乎是没心思再同林二娘纠缠了,她微微侧了身子,“听疯狗一阵乱叫,险些忘了正事。”她对上白堕,“林掌柜,我是来替海会长还你一个恩情的。”
白堕并没有从先前的震惊中缓过来,雪初之问出的那句话,像是突然冲出堤坝的河水一样,将很多他之前无法理顺的东西,瞬间连到了一起。
林止月狠戾,却不是莽撞之人,他在处理狱卒和郎中的事情上,却堂而皇之到一种压根经不起推敲地步。
若不是在这件事上的疏忽,白堕也不可能那么轻易搬到他,从而在林家站稳。
是谁给他捅了娄子,让他不得已如此善后?这个答案简直不言而喻。
更何况父亲在世时,虽然对自己偏爱了些,但到底未曾亏大过大哥二哥,对酒坊的事情,更是从来一视同仁,家里孩子都知道秘方,都酿得了御泉贡。
父亲是这个家的仰仗,白堕敬佩父亲,两个兄长多半也同样的感情。这就是为什么林止月要买那块墓地的原因,怕也是觉得爹娘泉下相见,场面不会太好看吧。
退一万步说,林止月想要这个家,大可以等父亲故去之后,撕破脸面来抢,以他的本事,未必不能成事,担上弑父这个名头,对他来说并没有任何好处。
白堕越想,周身便越凉,但同时心底又有什么翻涌上来,一丝一缕的,织出一张愈发清晰地网来,“海伊州让你送证据过来?”他一开口,声音冷如森罗。
雪初之怔了一下,像是没有想到他会是种态度,旋即纠正:“是送一个可能,也许你二哥认下的那事情,下药也好,买通狱卒下罢,其实都是……”
白堕一挥手,没有再让她说下去,“凭空妄断,先入为主的事情我不做,有证据你就说,没有就请回吧。”
这回雪初之彻底哑然起来,半晌,她像是想起这自己如此呆立未免太落下风,才娇笑起来,“到底是伊州小瞧了你,那老狐狸也有失算的时候。”
大抵在心海伊州心里,杀父者另有其人这种消息一扔出来,白堕便会立马怒冲发冠,雪初之再从旁理出几件事加以佐证,事情真相大白,他所谓的恩情也就算还完了。
白堕的双手渐渐开始回温,他知道,在很大程度上,雪初之送来的这个可能,就是事实,然而比起揪着林二娘质问,此时的雪初之和她背后的人却更让白堕在意。
这些人就藏在四九城巨大的帷幕之下,势力错综纠葛,偏偏一次又一次要同自己和林家扯上关系,太奇怪了。
这个时候按着他们的步子去走,总给白堕一种任人宰割的感觉,“雪老板,劳您转告海会长,林家不需要他拿我早就推断出来的事情还恩情,更何况他也不欠我什么恩情。”
言罢,白堕一侧身,做了个送客的手势。
雪初之见状,直接抬手压在他的腕子上,故意小声起来,“你要证据也未必没有,只是到了这会儿,证据还重要吗?”
白堕冷冷地把她的手抚下去,他早学会不惯着这种假意亲近的路数了。
雪初之也不尴尬,收手便笑,“林掌柜先前做事,让皮蛇吃了大亏,很多人暗地里叫着好呢,我当时以你为是初出茅庐,现在一看,倒真是比刚回来的时候精进了不少。”
她前半段话说得突兀,像是故意提点什么一样,白堕还没想明白其中关窍,她便轻轻施了一礼,“你的话我会转告的,过些日子铃丫头回来,咱们择时再聚。”
说完,便拾阶而下,上了马车。
这个女人来去匆匆,到底也没有迈进林家大门一步。
白堕看着马车远去,折回进门,路过林二娘的时候,竟看都未看一眼,径直擦了过去。
原本全神戒备的林二娘见此茫然起来,顿足片刻,便追上来,悻悻道:“酒生啊,你看二娘我一个妇道人家,刚刚也就是话赶着话,胡乱言语的,你可别被那贱人挑唆了。”
白堕脚下不停,只瞟了她一眼,轻飘飘的,不应话,也不反驳。
他这个态度林二娘便更慌了,张口还欲解释,白堕却收回眼神,“今天的事儿,都把嘴巴闭严实了。”他冷声吩咐了门子,便回了自己的院子。
院门一关,白堕直接掀翻了依在门边的半丛竹架,竹架拉扯着已枯了的枝蔓,将倾未倾,他看着它们,握着的拳头不自觉地紧了紧。
【《百年壶间醉》】之第一百二十八章万事有根是不是有一种激昂的感觉在澎湃
作者【元满】没日没夜精心构思的经典优秀作品【魁星阁】的这一本【《百年壶间醉》】之第一百二十八章万事有根是给力网友自发转载作品
《百年壶间醉》之第一百二十八章万事有根书看到这儿了佩服不佩服咱们的作者元满当然了最优秀的应该是您才对
其实我就是想问问这本还有资格入您的法眼吗《百年壶间醉》之第一百二十八章万事有根要是还不错的话可一定不要吝啬您的正版支持啊!
下一章预览:...直接把她扫出门去,免得惹出这么多事端。”锦苏松开,不着痕迹地嘟了一嘴,“三爷这是在怪我了?”白堕摇头,“之前的考量,为了林家的脸面,为了清水源的生意,的确没有什么错处,可再多的这些,都不值得你去吃这个苦。”“吃苦算不得什么,”锦苏低下头去,片刻又扬脸一笑,接着劝:“还是去二房看看吧,这个当口,别再闹出什么事儿来。”她这样坚持,白堕多少有些奇怪,总觉得锦苏像是知道了些什么不便明说的秘密一样,只得依他往二房去。出人预料的,二房居然静悄悄的。林止月坐在......
下二章预览:......
下三章预览:......
下四章预览:......
下五章预览:......
下六章预览:......
下七章预览:......
下八章预览:......
下九章预览:......
下十章预览:......
本章提要雪初之不慌不忙的向右轻移了一步,铜盆哐当一声砸到院外,咕噜噜滚出好远去。
她躲的时候从从容容,这会儿听到声音,却像是吓着了一样,故意向旁边一歪,整个身子都软了下去。
白堕不得已扶了她一把,雪初之顺势便整个人靠到了他怀里,“我就知道,这林家的大门,不靠着点谁,是进不去的。”
白堕还没想明白她这句话是什么意思,里头的林二娘便疯疯火火地冲了出来。
“你这个不要脸的贱/货,荡妇!有我在,你这一辈子就休想踏进林家!”她人到了近前,一把将雪初之从白堕怀里拽出来,“勾引老子还不够,如今还要勾引到儿子身上,这天下女人的脸面都让你丢尽了!”
雪初之是有极好的功夫在身上的,不知为何,此时竟然没有任何挣扎的意思,只任林二娘摇晃着,聘眉微蹙,眼神无助,整个人看起来格外可怜。
她双眸楚楚地看过来的时候,哪怕白堕明知道她是装的,却还是忍不住出言相帮,“二娘!”
谁知道他只说了两个字,林二娘便火了,她松开雪初之,一步跨到白堕前面,“老爷在时,我就没让她进得了这个门,难不成老爷不在了,倒能让你如了这个愿?”
她抬起手,手指几乎戳到了白堕的胸口,“你敢,你敢让她进来一步试试!”
白堕莫名其妙,他着实无法理解这突如其来的声嘶力竭,眼神在两人之间扫了两圈,一时没有答话。
林二娘吼完了,又转头恶狠狠地盯住他身侧的人,“我这一生的羞辱,都是因为你这个贱-货,你给我滚!”
她喘着粗气,圆厚的下唇无意识地轻抖着,眼睑下满是狰狞腥红的血丝,此时看起来,与雪初之间,竟然像差着二十几岁。
“羞辱?”雪初之漫不经心地反了问了一句,“你的羞辱到底是谁给你的,你到现在都还想不明白吗?”她说着,弯眸笑了一下,明艳娇媚,绣口微张,又补了一个字,“蠢。”
林二娘听了,登时如疯了一般,向雪初之扑了过来,举着双手就要往她脖子上掐。雪初之没有任何犹豫地往白堕身后躲去,林二娘竟一把将白堕推到了一边。
她这一下的力气极大,白堕猝不及防,踉跄了两步,才反应过来她这是下了杀心的。
“二娘!”他急忙夺步过回去护住雪初之,“我不让她进也就是了,如此闹下去,林家还有何体统、脸面可言。”
“我早就没什么脸面可言了!”林二娘几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