薛引歌惊讶道:“圆儿,你说得可是真的?”
圆儿一脸委屈:“小姐,圆儿怎么可能骗你!我已经偷偷观察好几天了,我还拉着顺子一起,他可以作证我说的就是真的!”
薛引歌拍了拍圆儿胖乎乎的小手说:“好啦,我知道圆儿是一片好心,只是事关重大,你先不要告诉别人,我会好好处理的。”
圆儿点头,薛引歌将笑福记的蜜饯果子递给她,她笑笑蹦蹦就离开了,薛引歌却不由得深思,碧鸢的忠心她并不怀疑,只是圆儿的话,也让她有所怀疑。
圆儿这个丫头没心没肺,就是一个吃货,但是前世一直陪着她的人只有圆儿了,要是她有坏心,早就被顾行止解决了。
但是,碧鸢是真的背叛她了吗?薛引歌不愿意相信,她宁愿一切只是误会。
等到薛引歌忙完东去楼的事情之后,回到顾行止院子中的她,看见宋令珺真的吓了一跳。
“你怎么会在这里?”
周令珺直接熊抱薛引歌:“你这个没良心的,都这么久了也不联系我!”
薛引歌拉着周令珺在园中坐下说:“我还未完全安顿下来,贸然联系你,只怕打草惊蛇,你也知道我做的事情有多大逆不道,欺君之罪啊!”
“你也知道这是欺君之罪啊!千里追夫可还行?顾行止那个小子也算可以。”周令珺说,“只怪老皇帝那人做事忒不厚道,半路截杀也只有他做得出来。”
薛引歌笑了笑,给周令珺倒茶说:“你这次来苏州是为了什么事?”
“大理寺的卷宗已经整理完毕。大理寺卿周岩周大人让我来各州巡查,看是否有冤假错案,及时进行上报纠察。”周令珺喝了一口茶说,“苏州是我巡查的第一站,因为是微服私访,所以并未声张。”
薛引歌点头,随即问道:“京中一切可还安好?”
周令珺叹息说:“我那没出息的弟弟令铭,上次去雁南山剿匪,听闻宋思锦大婚,当夜就准备去京城抢亲,被我父亲关在柴房打了一顿,后来他知道木已成舟不可改之后,就安心剿匪了,这次回京得了封赏,还闹着要和姚景年比试,结果输得可叫一个难看。”
周令珺和弟弟周令铭的关系一向很好,说起周令铭,薛引歌觉得“舔狗”一词是专门为他打造的,而他就是宋思锦忠心耿耿的舔狗,前世他为了宋思锦终身不娶,鞍前马后任她驱使,给顾行止惹出不少麻烦,最后还为了救宋思锦身亡。
“不说我那个没出息的弟弟了。京中最大的事情,还数宋贵妃将九皇子养在膝下的事情了。”
周令珺一脸八卦:“九皇子一直寂寂无名,生母桑嫔也不受宠爱。不过,这些年宫中的皇子一一夭折,也只有他长大成人。宋贵妃早年流产之后就一直没有身孕,此次将九皇子养在膝下,或许也是皇帝的意思。”
薛引歌疑惑,前世宋贵妃从未有过将九皇子养在膝下的打算,她本打算将低位嫔妃生下的皇子养在膝下,去母留子,后来也确实养了十九皇子,只是后来十九皇子夭折。
这一世,十九皇子没有出生,而宋贵妃居然打算将九皇子养在膝下?
周令珺接着说:“当然,除了这事以外,还有一件大事。听说宋贵妃一直不喜姚景年,当初还派人暗杀他,只是没有成功而已。后来,这事情不知道怎么的,被宋思锦知道了,两人因此吵了一架,结果姚景年就被贬职,要出任常山县令一职了。”
周令珺颇有些幸灾乐祸的意味,薛引歌却在想,常山不是离这里很近么?至于宋贵妃刺杀姚景年的事情,大抵就是她和顾行止游湖那次——也是那次她得以看到姚景年女装。
至于姚景年被贬,在薛引歌的记忆里,前世并未发生这样的事情。
或许,这也是一次意外。
周令珺环顾顾行止的别院说:“说起来,皇帝也真是喜怒无常,若非你告诉我,我也不可能知道皇帝居然要杀害顾景之和顾行止,要知道顾大人也是光风霁月,顾行止也不过一个十五岁的少年,对他能有什么威胁,只能说皇帝这些年来是越发昏聩了。”
薛引歌笑了笑,并未告知周令珺真相。
“不过,你们接下来有什么打算?总不会就这么东躲西藏一辈子吧?”
薛引歌说:“我之前一直困于深闺,此次能逃离那个枷锁,也算一件幸事。未来的话,我和顾行止打算看遍大好河山,云游天下。”
周令珺羡慕道:“你们倒是活得潇洒。”
周令珺走前,薛引歌提醒说:“近年来皇帝的疑心越发重了,你们将军府小心行事,未雨绸缪。”
“我知道的,你也一切小心。”
夜晚,薛引歌还在客厅等顾行止,恍惚之间感觉有人将披风放在了自己身上,她睁开惺忪的眼睛,才发现自己已经被顾行止抱在怀里:“你回来了?”
顾行止凑近她的额头吻了吻说:“你一直在等我?”
“嗯,你一直没有回来,我担心。”
顾行止将薛引歌抱入她的房间,轻轻放在床上说:“以后不必在夜里等我。”
薛引歌连忙拉住顾行止的手说:“顾伯父怎么样了?”
“是你让江衍去劝我父亲的?”
该不会江衍坏事了吧?薛引歌有点担心自己好心办坏事。
“怎么了?”
顾行止在薛引歌床边坐下说:“父亲失忆,执意要出家,江衍前去相劝,也无法改变父亲的决定。”
薛引歌说:“江衍与你父亲乃是故交,若连他都无法改变顾伯父的看法,那……”
“江衍虽然没有改变父亲的决定,但是父亲答应带发修行。”顾行止说,“这已经是父亲做出的最大让步了。在现在的他看来,我们都是陌生人,不能要求他做更多了。”
“你为什么又决定让顾伯父带发修行?”薛引歌有点好奇顾行止态度的转变,“难道是江衍?”
“江衍与父亲促膝长谈,他告诉我,我父亲已经看破红尘,若是执意让他在这红尘中踽踽独行,于他而言是痛苦,这痛苦一旦突破极限,唯有身死魂灭才是解脱。”
薛引歌倒是没有想到江衍能说服得了顾行止,但是某些时候也不得不佩服江衍。
“我希望父亲余生安乐,若是出家对他而言是最好选择,那我愿意成全。”顾行止为薛引歌掖了掖被角说,“你且安心睡吧,我一切皆好,不必心忧。”
薛引歌闻言,打了个哈欠,不知不觉就沉沉睡去。
薛引歌醒来的时候,顾行止已经出去了,不过,原鸿告诉薛引歌,当初她让顾行止帮忙找的人已经到了,就在东去楼的五楼雅间。
薛引歌见到那位她苦等多日的人时,一时之间激动得难以自己。
眼前挽着妇人发髻的年轻女子,正是抚川的杜若兰。
也是前世薛引歌最得力的助手,真正的商业奇才。
说起来,前世薛引歌在开拓商路时,与香料商人在天香楼相谈,也是在那里她遇见杜若兰,那时候她已经沦落风尘,卖笑为生,但是与一众风尘女子不同的是,她尚有高洁之气,如同其名若兰。那时的薛引歌因为不知道一味香料——芙蓉引带成瘾且含有毒素,乃是宫廷禁药,险些被商人蒙骗陷害,因若兰的提醒才得以逃过一劫,于是将若兰赎身,带在身边,走南闯北,开拓商路,而若兰颇有经商头脑,后来薛引歌也逐渐把商业上的事情交给她处理,顾行止登基后,薛引歌的商业版图归其麾下,若兰也成为了皇商,逐渐构建自己的商业王朝。
只是若兰身世可怜,嫁人后丈夫突发恶疾,一病不起,她被算命之人说是天煞孤星克夫,遭夫家厌弃以至于被休,于是若兰回到兄长家,只是却兄长被嫂子联合奸夫害死,而她也被恶毒的嫂子她卖入风尘之地。
薛引歌在来苏州的路上,便想到了若兰,着人去找若兰,恰好遇到若兰要被嫂子卖入风尘之地的时候,齐燃就是在此时救下了若兰。后来,齐燃还帮助若兰为兄长伸冤,惩治了恶妇和那奸夫。
这些,齐燃在信中都已告诉了薛引歌。所以,薛引歌见到若兰的时候,她还头戴白花,为其丈夫守节。
“若兰见过薛小姐!”若兰见到薛引歌,便盈盈欲拜,薛引歌连忙扶起她。
“杜小姐不必如此。”薛引歌有些愧疚,若是她能早些从薛府脱身,杜若兰也不必嫁入文家,以至于被休弃。但其实薛引歌知道,若兰嫁给文家公子并不后悔——前世的若兰经常提起他那早逝的丈夫,虽然两人的恩爱时光不长,却让若兰念了一辈子他对她的好。
只是齐燃到底还是迟了一步,没能救下若兰的兄长。
“薛小姐的救命之恩,若兰没齿难忘。”若兰泫然欲泣,薛引歌连忙安抚。
“你若是真的感谢,以后便在我身边尽心尽力吧。“薛引歌看着若兰说,“你必定好奇我为何要救你,只能说大概是前世的缘分。”
薛引歌言尽于此,若兰也是聪明人,并未多问。
两人正说着话,圆儿突然闯了进来:“小姐,我抓到碧鸢姐姐正在酿酒房下药了,你赶紧随我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