朦胧月色下,风景秀丽的逍遥山庄此时更是精致,微凉的夜风伴随着曼妙的音律,倾洒在弹琴之人的身上,远处被幻想所制出的雪山,更是为这首婉约的美曲铺垫上一层神秘的身影,虞盼兮断言,此琴音的弹奏者必然有几十年奏琴的经验,以及一段唯美动人的爱情故事,否则定然不会谱写出如此美妙的琴曲!
她被这琴音所吸引,待再回过神来时,却发现她早已从屋中走出,来到了庭院外,虽一袭单薄的衣裳,却并不觉得寒冷,相反,当琴音缓缓传入耳中时,她仿佛全身都被温柔所包裹着一般,即便琴声之中偶尔参杂些许刺耳之音,似欲表达出谱曲之人对生活的绝望,却并不影响整首曲子带给人的熟识及感动。
虞盼兮被琴音引到莲花池旁,只见任海英此刻正盘膝坐在一朵荷叶之上,一心奏曲,似乎并未发现虞盼兮的靠近,当她站在莲花池边上时,曼妙的琴音旋律不禁更加动听了,已许久未曾谈过琴的她,忽而有些手痒,却已顾不上其他,召唤出已被灵村古树修复好的伏羲琴后,便效仿着任海英的音谱旋律弹走起来。
当陌生的琴音传入耳中时,任海英这才发现莲池旁,不知何时竟又多出一个身影?但这首曲子乃是他所创,且除了在逍遥山庄之外,他鲜少出门,更没有在任何人面前弹奏过,虞盼兮却一出手便似乎掌控了整首曲子的重心,再加之伏羲琴的配合,曲调堪称天籁之音。
不仅如此,从小便被栽培琴艺的她,悄悄修改了任海英所谱曲调的几个音节,让整首曲子更加融会贯通,曼妙的旋律,以及两人默契的配合,让这莲池之中美丽的莲花,盛开的更加出彩了。
直到一曲完毕,任海英才从曲音中挣脱出来,抬眸,他经验的望着眼前的虞盼兮,眉宇间已不再像傍晚时那般恼怒,反而见虞盼兮给他改了几个音符后,整首曲子更唯美动听后,他甚感欣慰般,微笑道:“没曾想,你小小年纪,竟也能掌控这首曲调的中心旋律,到是让我大开眼界了。”
“实则任庄主谱些的琴曲悲伤传耳,朗朗上口,晚辈才有此幸运能倾听欣赏。”虞盼兮微微一笑,仍将伏羲琴捧于掌心内。
“你怎知这琴谱是我写的?”任海英倍感惊讶,凝视着虞盼兮的眼眸内又出现一丝惊艳。
闻言,她悠然笑着,眉宇间透着坦然,并无白天时任芷羽脸上那股傲娇自负,她道:
“实不相瞒,普天之下,上到名曲,下到乡间小调,晚辈纵然不是全都会谈,却也耳聪目明过许多,可这首曲调却是今夜初次听见,因此晚辈斗胆猜测,这曲子大概是由任庄主所创,只是究竟经历了这样的情伤,才能谱写出此等令听曲之人都觉得肝肠寸断的乐曲呢?还请任庄主不吝赐教。”
皱眉片刻,任海英忽而仰头大笑道:“没想到任某在这逍遥山庄中自我囚禁几十年,竟在今日偶遇一知己?既都是爱好弹琴之人,那不如任某便邀你到这莲池的湖心之上,在月色的映照下泛舟如何?”
“既是任庄主的邀约,晚辈自不会推辞,任庄主请。”虞盼兮笑道。
随后两人一同来到小湖的中心,朦胧月色下,本就香味较普通莲花更加香气扑鼻的莲池,此刻香味更浓了,不过这股想起倒是不会令人觉得反感,相反,甚至还令嗅到香味的人心旷神怡。
“往事如浮云,当初本以为请愿来着僻静的逍遥山庄住上几年,当初的肝肠寸断便能渐渐忘怀,却万万没想到,时隔二十多年,那段往事竟依旧不能被人旧事提起,轻则夜不能寐,重则抚琴奏乐,不眠不休三日,人嘛,终究是逃不过一个情字。”任海英苦笑。
自从白天在逍遥山庄门外,第一次见到从骨子里透出傲娇之气的任海英后,虞盼兮还是第一次从他脸上见到这种悲伤之气,即便那是在饭桌上厉声责骂任芷羽时,任海英也未露出半点心痛或不舍,看来,那名令他久久不能忘怀的女子,果真是他毕生所爱吧?
只不过这二十多年的时光,让任海英自认为已将对方忘得一干二净,可没想到任芷羽竟会胆大妄为的提起,令任海英不得不再次想起她,才导致今晚的夜不能寐,说起来,任海英也只是个不能跟相爱之人相守的命苦之辈吧?
但虞盼兮深知挖掘别人伤口的痛苦,她并没有如任芷羽那般,好奇心作祟,便不顾别人的感受,一味挖掘自己感兴趣之事,而是以静静聆听的方式,边欣赏莲花的美景,边听任海英那段纠结酸痛的往事……
“我所爱之人,如今我应称她一声嫂嫂才是,没错,她便是我大哥后娶进门的妾室,小羽的二娘,只不过,当初她选择了已有家庭妻儿的大哥,并未择我这般整日浪荡江湖,游手好闲之辈,殊不知,我却对他一见倾心,再想忘怀,怕是要等到骨头化成灰烬之日吧?”
任海英对虞盼兮坦诚相待,不过令她意想不到的是,那个让任海英痛苦一世的女子,竟然是任芷羽的二娘?
后而通过任海英悲伤的解释,虞盼兮才得知,原来当初跟那女子有婚约之人,是眼前的任海英,并非任家家主,不过由于那女子家道中落,便不得不听从家人的决定,委身嫁给任家家主,在成亲前一日,任海英曾想放弃任家人的身份,带女子逃婚,却万没想到,竟被对方拒绝了。
女子称,经过一段时间的接触,她发现任家家主成熟稳重,更适合托付终身,相比较之下,任海英则过于桀骜不羁,因此女子决心嫁给任家家主,即便只是妾室,她亦心甘情愿,任海英自此大受打击,亲眼看到心爱的女子嫁给自己的亲哥哥后,他绝望了,并来到这逍遥山庄内,想要自生自灭。
二十多年前的感情经历,任海英从未告诉过任何人,就连任芷羽都丝毫不知情,所以才会云淡风轻的提起他伤心的往事,从而不自知吧?
可今日,任海英竟在虞盼兮面前袒露心声,正如他所言,生平知己可遇不可求,随后任海英将目光移到虞盼兮手中的伏羲琴上,立即双眼泛光,问:“这古琴莫不成是伏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