漫漫黄沙中,一片刀光剑影。
侍卫与黑衣人你来我往,而二王爷对的则是黑衣人的头子。
他拿起剑,目光慎重,不敢轻敌。
风起,剑动。
黑衣人一招一式刁钻凌厉,却处处杀机。
一双暗眸里酝酿着风云,紧锁着二王爷背后的钟小舒。
显然,心不在焉,没有将面前所谓的对手放在眼里。
毕竟她,才是这次刺杀的主角。
二王爷暗暗心惊这古怪刁钻的剑法,却免不了被这剑气灼伤。
目光一闪,注意到他一直盯着他身后的钟小舒,面容一变,一片冷然,眉眼如红玉般危险。
抓住这个漏洞就刺了上去,直指黑衣人的心脏。
那人回过神,面色微变,下意识地朝左退了一步,让剑堪堪刺入心脏右边,只差毫厘,他便当场毙命。
是他轻敌了。
他抬眸开始正视面前的二王爷,面上有细密的汗珠。
余光扫了一眼他带来的人,被打伤了七七八八,面色难看了些,退后几步,冷声道:“撤。”
那一行人悄无声息的撤退了,风沙渐起,再望时,已无半分影子。
仿佛他们从未来过一般。
而见他们消失的二王爷,目光渐暖,感受到身上的伤密密麻麻地疼。
随意地扯了扯嘴角,面上无半分不对,除了脸色苍白了些。
钟小舒一直在他身后,忽而闻到了一股血腥味,不适地皱了皱眉头。
看着面前散漫没放在心上的人,眉头皱的更深。
她走进,看着那个仍笑得淡然似水的男子,厉声。
“知道自己受伤还在这傻站着?去轿子里休息着去。”
二王爷微愣,随即缓过神,目光暖了暖,眸子里仍荡满笑意。
“是。”
钟小舒让青儿扶着他上了轿,心里这才安生了些。
由于二王爷和几名侍卫受伤了,他们不得不停下赶路,往前缓缓地走了走。
所谓柳暗花明又一村,说的怕就是他们了。
不远处,有一个小镇子,看上去虽破败了些,但在这漠漠黄沙里,还是难得的。
钟小舒眼前一亮,加快了步伐,率领着众人进了城,脚步轻快欢脱。
一行人找了个客栈住下,将伤员各自安排好。
钟小舒又让那些太医去给这些人一一诊治,自己却是领着陈太医来了二王爷的房间。
看着斑驳的刀伤,歉疚下意识地浮现在钟小舒眼里,她缓了神色,柔声道:“对不住皇兄了。”
说着朝他正色一拜,神色间皆是真挚的感谢。
二王爷随意地摆摆手,目光空了些,耳畔回响着那一声“皇兄”。
如朗月般的笑容怎么也绽不开了。
又见她如此客套,眸色黯然,眉眼舒缓了些,将她扶起。
“你我之间,不必言谢。”
钟小舒没说话,低着眉等着太医诊治的结果。
陈太医瞧了瞧,拧了拧眉,面上凝重了些,沉声。
“娘娘,我们在边疆时去的匆忙,草药没带够,一时这剑伤只能暂时搁着,劳烦娘娘派人去寻来。”
钟小舒抬眸看他,心头一紧,道:“什么草药?我这便去寻。”
“白茅花,花如其名,花瓣呈白色,专治这种剑伤。”
太医顿了顿,看向她这副要身先士卒的样子,皱了皱眉,面色有些不好看了。
“可这白茅花生长于悬崖峭壁上,皇后娘娘金枝玉叶之身,怕是不合适……”
钟小舒随意地摆摆手,声音微凉。
“没什么不合适的,不过是下山去悬崖采药罢了,又不是什么大事,无妨。”
二王爷闻声顿时皱眉,皱紧的眉眼里尽是担忧和不赞同,看向她一顿批评。
“这些事让侍卫去做便好,你一个皇后凑什么热闹?
悬崖那么危险,你一介女子本就娇嫩得很,别去了吧。”
钟小舒眉眼里尽是无奈,美目瞪着他,很是不服气。
“是你们在那片刀光剑影了保护我,如今你们受伤了,我难道不应该去给你们寻草药吗?”
眸光满是执拗和倔强,看得二王爷头疼。
二王爷听着,明白了她想表达感谢的意思,看着这副执着的模样,还是放软了语气。
“那是我们自愿的,无需你去。”
钟小舒神色严肃,又道:“这也是我自愿的。”
二王爷:“……”
他给自己挖了个坑。
还挺深。
最后无奈,拗不过她,只得同意。
可前提是,他要带着几个人陪她去,在山下等着她,绝不打扰。
钟小舒欣然答应,神色缓和了些,眉眼欣喜都快要溢出来。
……
翌日清晨,钟小舒便随便收拾了几样东西上了路,跟在后面的,是二王爷和几个侍卫。
钟小舒无奈地笑了笑,上了山。
男子温润的声音伴着露珠落下的声音飘进了自己的耳畔。
“小心些。”
钟小舒朝身后摆了摆手,目光有些无可奈何。
这群人啊,仿佛她去送死一样地跟着,她是孩童吗?
轻笑着摇摇头,不知不觉中,钟小舒已经到了山崖。
在山崖边,十几株浸润着露珠的白茅花如白玉一般莹润白.皙,偶有微风吹来,吹散一地露珠。
钟小舒目光悠然,余光扫了一眼,一顿,按着太医的描述,确定是白茅花。
她站在山崖边,看着下面深不见底的悬崖,下意识地咽了咽口水。
随后面不改色地朝那十几株白茅草够着,先拿了几株放入笼中。
顿了顿,目光停在了这儿,手上也没了动作,倏的皱眉,看着这份量有些少的白茅草,忧心忡忡。
这点草,他们分的完么?
钟小舒沉思,片刻,又舒了眉头。
应该够的。
思至此,她又挪了挪身子,向前了些,努力的够这那近在咫尺的距离。
可身后不知何时站着一个修长的身影,见她正费力够着,眉目里如同凝了寒霜。
伸出脚,将她踹了下去,眸光明明灭灭,暗芒闪过。
安息吧,皇、后、娘、娘。
他低笑,略哑的嗓子传出阵阵难听的声音。
钟小舒只感觉自己被一阵大力踢了下来,心中倏的一慌,还没反应过来,自己就已经坠入了深不可测的悬崖。
顿时,她哑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