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涑洄游伶伶,苦夏地迸裂。
为祈龙甘霖,躬临冷雨殿。’
——荆·鏊予《祈雨·其一》
那一条小小的细流孤单得流着,炎热的夏日使得农田都迸裂了。
为了祈雨,皇上亲自驾临冷雨殿……
巷战一直持续了半个时辰,敌军依然在负隅顽抗,荆军伤亡惨重。
“兄弟们!这些人是荆朝叛贼!给我杀了他们!击退他们,高官厚禄享之不竭!”那位守将击杀了一名士兵后,回身看着自己的军队,吼道。
这一番话极度煽动了荆军,原本低靡得军心立刻化为虚无。
渐渐的,北荆军队越发不支,兵力的悬殊使得北荆军队被切割成为几个圆圈,被迫各自为战!
而此时,原先在山上的北荆军队因为看见火光,一个个都攀下山崖,向荆军尾背进攻。
荆军不曾想到那座高山竟然会有士兵攀下,原本好不容易被聚起的军心又是涣散,北荆军队乘机而入,里应外合,将荆军切割为五个圆圈,准备各自剿杀。
却在此时,处于中央,也就是那位守将所在的圆圈却发出一阵爆笑。
“兄弟たちは、私たちは大王犠牲の時!(兄弟们,是我们为大王牺牲的时候了!)”那位守将忽的用日语喊出此句,圆圈中的士兵哈哈一笑,随即拔出腰间佩剑与北荆军队拼杀。
不过一两万士兵,却造成北荆军队大量伤亡,包围圈渐渐稀薄,有随时崩溃的危机!
“大胆倭贼!竟敢侵入我荆朝江山!还不给我速速送死!”曦裕与一名士兵冲至包围圈前,看见此状,暴吼一声,拔出腰间佩剑,刺向那位守将。
那位守将猝不及防,直接被曦裕削去头颅,不过纵使是正正当当对决,他也不是曦裕的一合之敌。
“你们这些倭贼,犯下滔天罪行,竟还恬不知耻!图我荆朝江山,以为我们荆人是好欺负的吗!”曦裕暴喝一声,每当他说出一字,便有一个倭寇被削去头颅。
待到一句说罢,曦裕已经杀出了一条裂缝,满是倭寇的尸体,但是曦裕却似疯魔,一直在斩杀倭寇,不过半刻,就已有千余
人被削去头颅,击伤击杀者,凡不知几。
北荆军队因为曦裕的疯狂而被彻底激起那龙之后裔的热血,不顾生死得与倭寇交战,倭寇体力渐渐不支,最后只得被屠戮。
再过了半刻,那个包围圈中的倭寇已被剿清,曦裕体力完全透支,只得靠着长矛勉强支住身体。
“……切!怎么会……这么累……”曦裕冷冷一笑,暗自心道。
随即强行起身,看着周围的死尸,踉跄的走了几步,现在战势已近尾声,有许多地方的士兵已经在擦拭兵器或者闭目调息,两日的战争疲累,现在终于可以小憩一会儿。
再过了半刻,荆朝军队被彻底剿灭,不过这座城池也再无一道人影。
“报告将军!我们没有在任何一处房舍或者山壑找到百姓!”一名士兵走至曦裕身旁,行礼恭道。
曦裕看着那名士兵,不解道:“怎么回事……难道他们把百姓都转移了?”
但是随后曦裕却又否定,百万百姓,怎么可能两日就被完全转移。
就在曦裕苦思之时,一名士兵冲至曦裕身前,“将……将军……我们在一栋房屋后找到了一名百姓!”
听到这句话,曦裕立即起身看着那名士兵,急问:“告诉我!他在哪里!”
“她……将军还是不去为好……”那名士兵看着曦裕,欲言却止。
“告诉我!我战争将近十载,还有什么事没见过!”曦裕看着那名士兵,冷声提醒道。
那名士兵看着曦裕,似乎做了许久的天人交战,方才抱拳应道:“那么……将军请……”
曦裕看着那名士兵,颇感奇怪,不过很快便跟上了那名士兵的脚步。
绕了许多的弯路,走了大约半个时辰,方才走到一栋草屋前。
那名士兵回身看着面色略显苍白的曦裕,行礼恭道:“就是这里了……将军请。”
曦裕点了点头,缓步走入了那栋草屋,一走入,便闻到一股恶臭,是死尸腐烂的气味。
那栋草屋很大,曦裕走过了七个房间,这才走入一间简陋得卧室。
一走入卧室,恶臭的源头也被曦裕搞清,这个卧室中有七具死尸,都已腐烂,似是死了许久。
在那七具死尸前,有一位颤颤巍巍得女孩,那位女孩身上满是鲜血与凝固得黑血,脸上被人划了一道,不过依旧可以看出她之前的美丽。
那位女孩的衣服破破烂烂的,她看着曦裕,眼神涣散。
“小朋友,这是……怎么回事?告诉哥哥好不好?”曦裕小心得走至那位女孩身前,她的身躯也散发出一股恶臭,和尸体上的腐肉味道相同。
那位女孩似是并未听见,只是颤颤巍巍的坐在那……不发一语。
曦裕微微蹩眉,这位女孩肯定受到了极大刺激,否则不会如此无神。
“小朋友,告诉哥哥,哥哥为你报仇,好吗?”曦裕捋顺那位女孩的秀发,微笑问道。
听到这句话,那位女孩转头看着曦裕,低声喃喃:“你……真的能帮我报仇吗?”
曦裕点点头,“你大可放心,在下曦裕,统领着十万荆军已经收复了此座城池,可惜……并未找到一位百姓,不知发生了何事?”
那位女孩看着曦裕,大哭起来。
“没事吧!发生了什么事?”曦裕看着那位女孩,愈发觉得此事有蹊跷。
“父亲……母亲……哥哥……弟弟……都死了!我因为被父亲先行藏去,所以没有遭遇毒手……”那位女孩看着曦裕,抽噎道。
“什么意思?难道这城池内的所有百姓都被屠杀了吗?”曦裕看着那位女孩,急问道。
“对!在半月前,城池内的守军打着有叛军的幌子,烧杀抢掠,我们无处可逃,只得人为刀俎我为鱼肉……”那位女孩颤颤巍巍的,可见那段日子的恐怖。
“……也就是说,那些消失的百姓,都被杀了!”曦裕看着那位女孩,冷声问道。
如若真是如此,东瀛(日本)帝国,我必灭之!
“我不知道……我……藏了五日,等待出来,我一家已经被屠戮,这半月,我都不敢出去,只得与死尸为伍,吃得……也是腐肉……”那位女孩看着曦裕,身体蜷缩,自己不想再经历一次,不想……
曦裕看着那位女孩,蹩眉不解,“你这半月……都不曾出去?”
那位女孩点点头,“我……”
她看着曦裕,摇摇头,不愿继续说下去。
“我……真的好想出去!但是一听见脚步声,我就会想起那时的脚步声,我还害怕……”
那位女孩蜷缩身子,嘤嘤哭泣。
曦裕长叹一声,“你……叫什么名字?”
那位女孩看着曦裕,“我……我没有名字,我的父亲只叫我‘馥儿’……”
“‘馥儿’?不如这样,你随我姓,叫曦馥罢!”曦裕将那位女孩托起,看着她,曦裕第一次觉得,自己好像被撩动了什么,便做了此事。
直到那位女孩站起,曦裕这次看见她身后的那堵墙壁,那堵墙壁密密麻麻的……写上了许多曦裕无法猜透的字,不过……那一道道横线,却使曦裕颇感不适。
她究竟挨过了多少个不眠之夜,曦裕无法想象……
看着那张美丽的脸,曦裕低叹一声,牵起曦馥的手,走出了草屋。
曦裕看着一名士兵,低声道:“这位是我刚认的义妹,去让她换上衣服,吃上一顿饱饭罢!”
那名士兵看着曦裕与曦馥一道离去。
直到两人离去甚远,曦裕才疾步走至一堵墙前,呕吐起来。
吃腐肉,喝人血,从未说过一个好觉……战争纵使残酷,却也不至于如此。
曦裕吐了许久,直到胆汁都被吐出,曦裕才靠着墙壁,面色苍白。
“……怎么可能……”
……
直到一个时辰后,曦裕才踉跄的回到营帐,自己的床被不知被何人收拾好了,曦裕也无力去问,他太需要休息,去构建一个新的世界观。
很快,曦裕便沉沉睡去,不知睡了多久,待到曦裕睡醒,似乎才是黄昏。
体力已经恢复大半,曦裕摇摇头,起身走出营帐,看着一名士兵,问道:“现在是什么时候了。”
那名士兵看着曦裕,抱拳应道:“将军!您已经睡了四个时辰了。”
曦裕点点头,这一次透支体力太严重了,看来自己武艺还是不精。
此时,一名士兵走至曦裕身旁,行礼恭道:“报告将军!洱瑞元帅回来了!”
曦裕点点头,缓步走向城门。
但是,当他走至城门前时,却看见洱瑞竟然极为虚弱,士兵回来的亦是寥寥无几。
曦裕疾步走至洱瑞身前,急问道:“怎么回事?洱瑞哥!”
洱瑞看着曦裕,摇摇头笑道:“没什么,凭着一条命将那支军队围剿了而已。”
曦裕看着洱瑞,他腹部的铠甲竟然被人划开,露出长长的一道血痕。
“洱瑞哥……你这是……怎么回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