墨夜已将结束,东方一道光线穿破笼罩天地乾坤的黑暗,开始微亮,渐渐地大发光明,黑暗被驱走,通红的太阳开始只见一个畸形,逐步可见全貌。这时,便天色全白,清晨便是到来。
夜的寂静,被白天的喧嚣所代替。不细听,你是无所察觉。微细的声响,露水从树叶上滴下,虫子捕食的嗦啐声音,清晨的微风抚摸过大地,万物的回应,总的一切,充满着生的气息。
群山环绕下的小村落,只有几十户人家,靠山吃山,每户人家还自种地几亩薄田,聊以度生。
阳光温暖的光线从窗口透射进屋内,照在床上。
躺在床上的少年醒了,他睁开了双眼。初醒的迷糊,渐被坚毅所代替,下了床。但见少年稍嫌文弱,但五官清朗,特别是双眼,带着坚韧不屈的神色,自见一股英气。
少年穿好衣服,出得房门。眼前所见令他一愣,他笑道:“父亲,母亲,这么早啊!”
其父王文远深深地看了他一眼,眼中带着慈祥与期待,摆了摆手道:“换上衣服,跟我出门,今日你与我一同进城。”
王小凡闻言一呆,这时他才发现父亲今日穿的衣服,是平日不曾穿的,只有在最重要的日子才穿的衣服。今日是为何事?他的父亲穿得如此庄重。虽然不知道是为了何事,王小凡点了点头,回房,从箱子的最底层拿出一套绵绸长衫穿上。
在沉默中,吃完早饭。其间,母亲担扰的神色,不时欲言,都被父亲严厉的眼神给制止了。
“走吧!”
出了院门,看到停在门口的马车,王小凡又一次感觉到今日的不同。
“王先生,来了,快上车吧!”老林家住在这村北,一家四口就靠这一辆马车过活,年纪只是中年,但经过每日的风吹日晒,看起来已像一个小老头的模样。
王文远点了点头,不理王小凡不解的眼神,带头钻进马车。
“这王家父子,这是要干嘛呀?穿得这么庄重。”
“谁知道呢,这王家平时神神秘秘的,也不跟咱们这些人交往,不过看他们穿的衣服,说不定是要给王小凡说亲去吧?”
“有可能,王小凡这小孩就是身子骨弱了点,不像是个长命的模样,不然我也想给我闺女说个亲。”
马车慢慢地行进着,听着外面传来的议论声,王小凡心里不禁一惊,会不会要去给他说亲去?
“不要胡思乱想,好好安心养神,今日....今日,说不定就是你鱼跃龙门的日子。不要多问,到时你就知道了。”王文远摆了摆手,看着王小凡,脸色复杂,但眼神却是充满期待与坚定。
王小凡点了点头,随即安心闭目养神。
王文远看着王小凡,神色越发坚定,口中喃喃:“今日,就是低头受辱又怎样,终究要给小凡一个机会,总不能耽搁这小孩一辈子吧!唉~”
一声长长的叹息,马车内又归于平静。
马车很快就进城了。
“王先生,到城内了。”马车外,传来老林的声音。
“这么快,这便到了吗?”王文远低着头,面色低沉地自语,脸色十分地复杂,随即下了马车。
“老林,你先回去吧,不用等我们了。”王文远温和地对老林说道。
王小凡看着老林的马车离去,然后看向父亲,却见父亲王文远仰首望着城门,久久不语。良久,王文远才开口道:“走吧!”说完,当先向城中走去。
王小凡看着父亲有些萎顿的背影,心中十分不解,今日是为何事而来?想到今日的不寻常,他心中的疑惑更甚。
走了不久,父子二人,便在一家简陋的小店住下。稍事休息,王文远便嘱咐王小凡好好休息,不要私自出门,便自已一人脸色复杂地向外行去。
王小凡皱着眉头,思索,今日之事太过蹊跷,随即迟疑一会,便悄悄尾随其父向外行去,今日父亲的举止神色都太过怪异,这其中定然别有隐情。
一路止,王小凡小心地尾随父亲,看着父亲走进一家豪华的酒楼。
王小凡微皱着眉,迈步进入,目光在一楼扫过,未发现父亲的身影,随即踏上二楼雅间的楼梯。虽然他身子瘦弱,但举止沉稳,身上的衣服也不是普通货色,那店小二迟疑一下,便未阻止。
来到二楼,王小凡放慢脚步,侧耳倾听。
“父亲在里面。”王小凡看着前面豪华的包间,心中更是疑惑,父亲向来节简,今日包下老林的马车已是不同寻常。此刻又在这等豪华的包间,更是跟父亲向来的举止毫不相同。
王小凡站在门口,观察着四周,随即眼前一亮,这房间留有通气孔,从这孔口可看到房间内的影像。他看看四周,发现四周无人,便屏起呼吸,小心地来到孔前,往房内看去。
雅间内,装修豪华,但也几分韵味。房中间,檀木制作的桌椅,角落放置名贵盆景,墙上挂着字画。
主位与两旁,分别坐着三位穿着锦袍的中年男子,三人脸上带着冷意,虽未开口,但身上的气息,却是令人不由得心头一沉,显然是久居上位的人物。
最令王小凡惊奇的是,他父亲王文远在其中,并未被这三人的气息所压制,只是脸上神色复杂,但进退却颇为自如。
“我王家事务颇多,今日传信,令我三人到此是所为何事,若不明说,那我等可就不再奉陪了。”三人中坐在主位之人,语带讥讽,冷冷地道。
身侧,另外两人,也是脸带冷笑。
王小凡闻言一楞。
“王家。”这城中,所属王家的,只有那王氏一脉,这三人是这王家管事的,难怪有此气势。但父亲何时结识了这等人物,平时都不曾听他提起过。并且看这三人的表现,与父亲的关系也有些不妥。
王小凡心中思绪万分,但此时他父亲的一句话,却令他着实吃了一惊。
“虽然我已离开王家,但我们终究是同一血脉,大哥又何必这样绝情。”王文远看着坐在对面的三人,脸色低沉地道。
王文庭闻言,随即挑眉,便语出讥讽地道:“兄弟,你被逐出家门这么多年,现在才想起你我是同一血脉?”
“或者,你现在在外面已是活不下去了,这才跑来,希望我们给你一些施舍?”
“大哥,何必与他啰嗦,明日仙师就要到了,我们还要早点回去,准备一干事宜呢。”王家二弟,王文山道。
三人冷冷地瞧了王文远一眼,便欲起身离去。
“慢着。”王文远低喝一声,随即从怀内拿出一个玉质印章。“大哥,当年你虽然靠手段登上家主之位,但这印章却是被父亲早早地传给了我,想必这些年,你也为了此事,废了不少心思吧!若是大哥答应我的要求,我便把这印章给你。”
王文庭停下欲起的身形,双眼紧紧地盯着印章,闪过几分热切的神色,他沉声道:“说出你所提的要求。”
王文远深深地看了王文庭一眼,脸色坚定地道:“大哥,何必明知故问,我今日便是为是犬子登仙门之事。”
王文庭脸色低沉,目光闪砾不停,显然正在为这事考虑得失。
“大哥,这万万不可,若是这小子,一个运气,被选上了,那我等不就....”
“大哥三思!”
王文庭摆了摆手,示意二人不要言语,目光阴沉地落在王文远身上,冷声道:“当年你曾不敬先祖。”
王文远闻言,脸色不由自主地抽动,蓦然朝王家的宗祠的方向跑下,三拜九叩,言道:“当年文远无知,不敬先祖,现请先祖原谅。”说完,他整个人瞬间,仿佛萎缩了下去,全身似乎失去了大部分的力气。
王文庭视若无睹地又冷冷地道:“当年你对我兄弟三人不敬。”
王文远又道:“当年小弟年轻气盛,冲撞了兄弟三人,还请大哥海涵,不要放在心上。”
“当年,你曾出手伤我。”说罢,王文庭猛然拉开袖子,落出一道狰狞的伤疤。
闻言,王文远身形一颤,便毫不犹豫地提起右手往左肩拍下。
“咔嚓!”
断裂声在房内回响,斗大汗水从王文远的额头流下,但王文远却是动也不动一下,好一个硬汉。
“大哥,这样,是否,已经足够?”
王文庭,面无表情地盯着王文远,许久,才冷冷地道:“别说我没有给你机会,明日带你儿子来王家便是。”说罢,拿起桌上的印章,起身离去。
在三人走过,王文远挺立的身躯微微一晃,软倒在地上,良久,失声痛哭。
“为了,小凡,我不得不如此,不管我受多大的耻辱,也要给小凡一个机会,原谅我母亲,原谅我!”
包厢外,王小凡紧紧地捂住自已的嘴,泪水不由自主地从脸颊流下。
他紧紧地握住自已的拳头,指甲发白。眼见父亲受辱,而不能挺身而出。身为人子,王小凡心内狂吼,‘我王小凡,他日必报此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