台下众人的议论，灰衣男子没有听到，但眼看拿不下虚列，他的脸色越来越难看，一股深深的恨意在心中升起，无数道指芒迸发，直逼得虚列狼狈抵挡，灰衣男子趁机抽离战场，向后退去。
虚列回过神来时，灰衣男子已站在丈许开外。
灰衣男子看着他，透露着些许绝望，些许不甘以及些许解脱的意味。
虚列一愣，有些不解，随即明白了过来，双手握剑，双眼中透露着前所未有的凝重，他明白，
虚家，再次动手了。
灰衣男子环顾四周，看着自己周边的这片天地，很是满足地叹了口气，接着，他看向虚列，再也没有之前绝望、死寂、犹豫，有的只是平静，他已经下定决心。
丝丝杀意透露，这是真正的杀意，令虚列如锋芒在背。
身形一闪，灰衣男子消失在原地，擂台上尽是他的残影，令人分不清他在哪。
虚列神色不变，很是冷静地看着周围，突然，他看向左后侧：“在那！”
手中的青冥剑猛地挥向某个缝隙。
“嗤”，刺耳的金属撞击声响起，出现在台下众人眼中的是一把剑，更准确的说是一把软剑。
一把不知何时出现在擂台上的软剑，薄薄的，却足以致命，若刚刚虚列还以为灰衣男子手无寸铁，以拳迎击，此刻他的手掌只怕早已被切开。
两把剑交错，二人相距不过存许，虚列压低声音，用只有二人才能听到的声音问道：“虚家的人？”
虽说是问，表情却极为肯定，灰衣男子并未回答，软剑抽回，剑光闪烁，二人刹那间交手数十计。
虚列趁机将自己的声音用真元包裹传向灰衣男子，虽然做不到传音入秘，但也能保证擂台外的人听不到。
虚列清冷的声音传来，不带丝毫情绪，响彻在灰衣男子耳旁：“你要做什么，杀了我？”
听到虚列如此直接的话，灰衣男子有一瞬间的愣神，只听虚列继续说道：“先不说你能不能做到，就算能做到，后果你也清楚，这样做对你有什么好处？”
天下熙熙，皆为利来；天下攘攘，皆为利往。
玄元道宗戒律深严，在此众目睽睽之下杀人，结局只有一个，废去全部修为，关押在地底囚牢，如此后果，即使灰衣男子对虚家再忠心，也不会自己送死，除非有足够的利益，但又是什么样的利益能够让他不惜一切如此做。
听了虚列的话，灰衣男子依旧不为所动，眼神犀利，手腕一转，剑光在极小的范围内爆发，层层叠叠，铺张开来，向虚列扩展开来。
虚列毫不惊慌，迄今为止，灰衣男子也没能逼出他的全部实力，晋升先天四重的他比半个月前的他何止强了一倍两倍，手中的剑影闪烁，恰到好处地截住各个方向射来的剑光。
虚列仍有余力，但他并不准备这么快结束战斗，这是一个机会，他提升自我的机会。
自三年前他叛逃虚家开始，他遭了好几次算计，每一次他都没能逃过，要不是他足够幸运，此刻早已身死，他一次次反思，学着算计，此次正是天赐良缘。
一边躲避，一边思考，虚列的大脑高速运转，分析着当前的情况，边打边道：“如果你杀了我，修为都会被废，最终也逃不过那座囚牢，不管什么样的利益，对那时的你来说都没有什么用。”
“不对。”虚列突然明白了过来：“你做这件事不是因为利益，而是因为虚家的威胁。”
“我说的没错吧！”虚列双眼淡淡地看向灰衣男子，不带一丝情绪。
灰衣男子终于变了脸色，不敢再有丝毫耽搁，强行斩去心中那点留恋，双眼赤红，黑色剑光吞吐，作势要拼命。
虚列脸色不变，青冥剑剑身迸发出锐利的气流，排山倒海般向灰衣男子扑去，浓厚的气流掩盖住剑光，似要趁机袭击。
虚列的剑光越来越近，越来越近，黑白交错间，灰衣男子忽然间收起所有的疯狂，像是之前的一切都是假装一般，变得平静无比，握着剑的右手一松，软剑跌落在地。
眼看着虚列的剑光已经收之不及，越来越近，索性闭上眼睛，毫不抵抗，等待最后一刻的来临。
……
……
“咦！”等了片刻，想象中的剧痛没有传来，灰衣男子忍不住睁开了眼，眼前哪有虚列的身影。
“让我猜猜。”就在灰衣男子扫视四周时，耳畔传来一个熟悉的声音，正是虚列，但他却判断不出是从哪个方向传出的，擂台上满是虚列的残影。
“虚家的计划是牺牲你来杀死我吧！”虚列的声音第一次带上了情绪，冷笑道：“但他们也应该想过，你很有可能杀不死我。”
“这种情况下，他们所能想到的方法就是——”
“让我杀掉你。”
“如此一来，我就会修为被废，囚于地底，与死人无异。”
“完美的计划，若不是我刚刚早有准备，此刻你早已被我误杀。”四面八方传来的赞叹声响彻灰衣男子的耳畔，诡异的是擂台外众人却无一人能够听到，只以为是二人战况激烈。
“只是，如此**纵，你，甘心吗？”虚列的声音骤然变冷。
擂台上残影瞬间汇聚，如鬼魅般出现在灰衣男子身前，左手在青冥剑剑身一抹，太阳真元汇聚其上。
“拨云见日！”
只见虚列右手手腕微动，青冥剑剑刃偏转，剑身面对灰衣男子，在灰衣男子不敢置信的眼神中，猛地抽向灰衣男子的腹部。
一股剧痛传来，灰衣男子瞬间倒飞出十丈宽的擂台。
“虚一鸣，虚家，我不会再逃了。”结束战斗的虚列看着远处的天空默默道。
“不会吧，这就赢了？”一名外门弟子不敢置信道，明明是势均力敌，怎么突然就变成了一面倒，完全是虚列压着灰衣男子打。
一位认识灰衣男子的外门弟子道：“你们没看到吗？不知道为什么，韦师兄刚刚突然弃了剑，才会输的。”
众人一时议论纷纷，搞不清状况。
看到明显不在状况的十七号擂台执事，虚列缓缓走下台道：“执事，还不宣判吗？”
葛尚也就是十七号擂台的执事却并未听从虚列的话宣判，反而是沉声质问道：“二百四十六号都已经弃剑投降了，你为什么还要把他打下台来，造成难以恢复的伤害。”
说完也不等虚列辩解，鸣响了手中的轻笛。
随着笛声响起，虚列的身侧瞬间出现四个身影，正是镇守全场的四名四宫弟子。
“牛鬼蛇神终于都冒出来了吗？”虚列心中冷笑一声，面上却不露分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