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砚卿一愣:“这两本《气运录》有下落了?”
江老爷子说道:“在曲老大手上。”
“什么,曲老大?”杨砚卿万没有想到会是曲老大弄走了两本《气运录》,不禁摇头:“知人知面不知心。”
杨世间似笑非笑地看着杨砚卿:“早和你说过,面相不代表一切。”
江老爷子说道:“东西在他手上不假,不过,不是他偷的,两位千万不要误会,是北派有人而为,让曲老大查了出来,所以这才到了他的手上。”
杨砚卿松了一口气:“原来如此,江老爷子,能否帮在下一个忙?”
“尽管说。”江老爷子说道。
“替我转告曲老大一声,这两本《气运录》是赝品,根本没有任何价值,可以对外宣布此事,还有,最好烧掉。”杨砚卿说道:“这东西已经没有存在的意义了,为免再引起不必要的事端,现在是时候处理了。”
“我明白了。”江老爷子说道:“天一亮,我就去。”
“既然如此,我们就先告辞了。”杨世间说道:“砚卿,我们走。”
走到门口,杨砚卿突然转身,看着江老爷子的眼睛:“我们走后,您会安葬马锅头吗?”
江老爷子叹了一口气:“他临终的梦想已经无法实现,让你们发现或许是在告诉我,这件事情该有一个终结了,你们放心,我会好好安葬他,以后我也能睡得安稳了。”
杨砚卿点头离去,两人在夜色的掩护下往城外走,走在茫茫的夜色中,将身后的繁华远远地抛在身后,只能听到彼此的脚步声,杨世间突然停下来了:“砚卿,你对外宣布《气运录》是赝品,又让曲老大烧掉,这等于是把所有的焦点拉到自己身上,你当然清楚这么做的后果,这是与那些人正式为敌了,东瀛人和孔家代表的人会不停人追踪你。”
“自然,东瀛人我会和他们做一个了断的。”杨砚卿说道:“至于孔家的人,他们其实是最可怕的,他们的意志不是一成不变的,根据情况的变化在发生变化,最难以捉摸,时而与我为友,时而会与我似敌似友,更有可能,直接成为敌人,对付他们远比对付绝对的敌人——东瀛人要难得多。”
杨世间叹了一口气:“看来我老了。”
杨砚卿说道:“爹,走吧。”
身后一个影子闪了一下,杨砚卿迅速地转身,飞扑过去,腿横扫出去,对方居然不避让,直接抱住了杨砚卿的腿:“是我。”
听到这个熟悉的声音,杨砚卿的眼睛突然模糊了,眼前的这张脸完全看不清楚,他摇了摇头,对方已经松开手,那个声音继续说道:“和三姐在这里进行其它的任务,看到一个熟悉的影子,所以才追过来的,是不是吓到你了?砚卿?”
杨砚卿退后了几步,眼前的人儿终于变得清楚些了,是谢七,她是男装的样子,一身利落的黑色衣裤,长发包裹在帽子里,只露出一双眼睛,眼睛里面盛满了担忧:“你从十里洋场出来?”
杨世间感觉到了什么,快步走过来,突然说道:“砚卿换了衣服,虽然脸上没有大动,但是看上去的感觉是截然不同的,你居然可以一眼认出来。”
谢七笑道:“那也只是看上去的感觉不一样。”
杨世间有些动容,突然走到一边,谢七看着杨世间,眼神里划过一丝狐疑,杨砚卿说道:“他是我的父亲杨世间,也是你认识的人——曹疯子,也是百江湖。”
谢七完全愕然,杨砚卿说道:“我们还有事要办,马上就要走。”
谢七扯住杨砚卿的衣角,眼神闪动:“我不知道你最近经历了什么,离开十里洋场这段期做了什么,但是,保重。”
杨砚卿坚硬的心瞬间融化了,谢七转身离去,消失在附近的巷道里,杨世间走了过来:“人已经走远了,不用再看了,我们要尽快出城。”
再说谢七走过拐角,身子就贴在墙壁上,听着远去的脚步声,双眼突然泛红,洪三突然走了过来,大大咧咧地说道:“七妹,人都抓到了,这些家伙,居然敢和洪门作对!七妹,你怎么了?”
“没事,沙子迷了眼睛。”谢七笑道:“走吧,回去。”
洪三狐疑道:“七妹,你鲜少这样的,是不是想杨老板了?”
“三姐!你胡说什么呢。”谢七坚持道:“我早说过了,孔令铮也好,杨砚卿也好,我,我没有嫁人的打算,他们都只是朋友,出生入死过的朋友。”
洪三盯着谢七的眼睛许久,终于说道:“你要是过不了自己这一关,旁人说再多也没有用,不过杨老板真是的,就这样离开,连句话也没有,真像他的风格,我们还真管不上,以后见面,也算是没什么干系了,走吧,七妹,该回去了。”
杨砚卿和杨世间出了城,直接往城北去,一路上两人都没怎么说话,杨世间说道:“这位谢七小姐也是戴局长的侄女吧,出身倒是与孔公子匹配。”
“爹,我知道您想说什么。”杨砚卿说道:“我从来不认为自己差给孔令铮,我只是担心自己不能给她平稳的生活,如果要把她牵扯进来,我宁愿将这份感情埋藏在心里,经过了奶奶和娘的事,爹,您觉得我应该毫无顾忌地去表达吗?”
杨世间叹息一声:“要是因为先辈的事情让你在感情上也犹豫不决,我就无话可说了,只能让你走一步看一步了,那位谢七小姐眼睛里有对你的眷恋,不过,看得出来她也在扼制自己,我不知道是什么样的事情让她也同样犹豫,既然如此,那你们就保持现状吧,毕竟现在大家前路未知。”
两人回到小山村时已经是蒙蒙亮了,他们借宿在其中一户农民的家中,付了一些钱,要了两间房子,此时,吴老六一直在院子里打转,门一推开,他便大步走过去:“大哥!”
“怎么还不睡?”杨砚卿责怪道:“我们现在必须保证足够的休息,这样反应力才足够。”
“我睡过了。”吴老六说道:“大哥,十里洋场的情况怎么样?”
“还算平静。”杨砚卿说道:“去弄清楚了一些事情,江老爷子还是自己人,两本《气运录》也找到了,接下来,只等得到一些确定的消息,我们就要进行下一步行动。”
“下一步行动,要往哪里去?”吴老六问道。
齐石走出来,打了一个哈哈:“那是我和大哥的秘密基地,一般人可不让去。”
吴老六翻了一个白眼:“你不说,一会儿也能知道。”
杨砚卿要等的是《气运录》的确被烧毁的消息,直到一天以后,齐石乔装进去打听,果然《气运录》是赝品的消息已经被放了出来,曲老大接到江老爷子的消息,十分配合,如今,所有的矛头直指杨砚卿,齐石回来,脱下帽子便说道:“大哥,你这是为自己准备的护身符?”
“没错,《气运录》都是赝品的话,这些人什么都拿不到。”杨砚卿说道:“他们只能求我了,那些东西只在我的脑子里。”
杨砚卿指指自己的脑袋,说道:“所以,我们就可以回家了。”
“回家?不是要去我们的秘密基地吗?”齐石有些纳闷:“我们要回十里洋场?”
杨砚卿微微一笑:“我几时说过要去那里?”
吴老六没忍住笑,齐石尴尬地摸头:“还以为要继续飘泊呢,我都做好这种生活的准备了,现在突然要回去,感觉像做梦一样,真想念我那张大床啊。”
杨砚卿说道:“回去会有不少访客,恐怕歇不下来。”
齐石故意说道:“那和我有什么关系,反正都是冲着大哥来的,大哥好好接待就可以了,我可要好好地吃一顿,睡上一通。”
杨世间与舒易交换了一下眼神,不约而同地说道:“我们不去。”
杨砚卿早料到了,说道:“爹和三爷爷要留在外围,一来更安全,二来我们也需要外面有人盯着点,及时提醒我们外面的情况变化,只是,你们一定要小心。”
“两条泥鳅在一块,会让人滑手的。”舒易说道:“说什么姜还是老的辣,定然是有道理的。”
杨砚卿附在两人耳边讲了几句,又将一把钥匙放到杨世间手上,吴老六猜想就是齐石所说的秘密基地的所在了,他不免有些好奇,扯着齐石到一边:“究竟是什么地方?”
“藏身之处。”齐石说道:“真要到那个地方的时候,说明我们的情况到了最糟的时候了,现在只是给老爷子预备一下。”
吴老六抓抓头:“还有什么是我不知道的?”
“你小子不知道的可多了去了,到底是和我大哥有更多共同的秘密,哈哈。”齐石这种时候还在炫耀:“你呢,还是慢慢来吧,花个三五七年,就能弄清楚了。”
一番合计下来,一行人一分为二,杨砚卿好好地梳理了一下,换了一身干净的衣服和鞋子,天色大明以后,三人便堂堂正正地回十里洋场,走进熟悉的街道以后,就感觉到一丝不寻常的气氛,身后的人群格外拥挤……
“这些人真是,堂堂正正地回来,马上就被盯上了。”吴老六气恼道:“真想好好收拾他们。”
“不用着急,这才刚刚开始呢。”杨砚卿说道:“就让他们跟着吧。”
回到家门口,看到门的锁,杨砚卿便笑了一下:“我们的房子也是多灾多难了,不知道被人搜了多少回了,走了以后,没少被折腾吧。”
齐石掏了钥匙开门,推开后,屋子里已经飘了一层灰尘,阳光照进来,灰尘便腾腾地冒起来,门关上了,阳光被阻隔在外面,一切又恢复了平静,吴老六率先打扫起来,屋子里所所有的家具都安好地摆在原处,一切都是工工整整,杨砚卿一言不发,和两人一起打扫,屋子马上干净了,他更将所有的窗户都打开,窗帘扯开,颇有将自己完全暴露的架势。
见状,齐石赶紧上前将窗帘扯上:“大哥,万一有人对你不利怎么办?”
“他们现在不会,杀了我,他们要到哪里找《气运录》?又有谁帮他们改风水局?”杨砚卿自信满满地将窗帘扯开,下面几个影子立刻站在了隐蔽处,杨砚卿呵呵一笑:“真是不死心啊,现在盯防,一会儿就要上门了吧,齐石,老六,饿了吧,先去吃饭。”
三人大摇大摆地出门,进了附近的饭店吃饭,果然有些人也闪了进来,坐在角落的位置盯着他们所在的桌子,三人也不管不顾,只是尽情吃着,齐石一边吃,一边咂舌:“今天这顿是吃得最爽快的。”
“那就好好吃吧。”杨砚卿笑道:“再来一碗饭?”
“好,再吃一碗。”齐石也顺手给吴老六打了一碗饭,三人吃得桌上的盘子都一干二净,吴老六还打了一个饱嗝,杨砚卿笑着往窗外看去,对面铺子的玻璃窗折射出一个人影,那人十分警觉,似乎感觉到了杨砚卿的目光,马上走开,杨砚卿低声说道:“是清水,他们也回十里洋场了。”
“盯上我们了?”齐石说道:“来得真快啊,也好,真想把他们一锅端了。”
“如果有机会的话。”杨砚卿说道:“走吧。”
杨砚卿三人走出饭店,清水已经不知去向,杨砚卿相信自己没有看错,回到家的时候,门口停了一辆汽车,看到熟悉的车牌,齐石轻咳了一声:“他来了。”
车窗落下,坐在里面的孔令铮没有什么表情,只是淡淡地一句:“回来了?”
“进去吧。”杨砚卿头也不回地去开门,孔令铮尾随进来,他是独自一人过来的,进去后突然撩开了自己的衣服,然后张开双手:“你先确认一下,我过来没有带人,没有带任何武器,这一回,我只是想和你好好地聊一下,至于外面还有人跟着,与我无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