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宇,梁雾被撞是不是夏卫国干的?”我坐在这陌生柔软显童真印着蓝色精灵图案的床上,凝视着李宇问。
“衡衡,你要相信你爸,他不是那样的人。”李宇回答。
“可那司机我见过,他是,”我没说完,李宇接着道:“没人会做这个事,那可是谋杀,当时谁也不知道你会出现在那里,也没人知道梁雾会去找你麻烦。”
“夏卫国怎么可以让人跟着覃老板?跟踪也触犯法律的。”我吸了口气对李宇说。
“衡衡,你一点也不顾我的感受非要提他吗?”李宇哀伤的瞅着我说。
“李宇,你帮我转告夏卫国让他不要找人再跟着覃老板。”我无奈地说。
“下来吃饭。”楼下那个青年在喊。
“你再告诉夏卫国,尽早让我离开,他给我的这个家我可没福享。”我听着那个青年洪亮的声音,皱着眉对李宇说。
“李宇,你这功课也挺忙的,咋还不回去念书了?”我吃了两口炒饼丝就抬眼看着他问。
李宇还没回答,他的手机就响了。我心里高兴。我就说嘛,他是不可能老跟着我的。只是自己,为了一点小事跟恶老虎吵架,遇上梁雾那事才被李宇他们硬带到这来的。李宇不在我身边,我就有机会溜走。
“妈,什么?好,我马上回去。”李宇面色凝重地挂了手机。
“衡衡,我家有点事,我先回去,你在家好好待着。”李宇匆匆说了两句,转身出了这间别墅。
“夏卫国也是胡闹,李宇还是小孩子呢,就叫他管我?我看,我管他还差不多。”我吃完一抹嘴,也离开了这里。那个青年虽然在屋里待着,可他当我是空气,我出门时他也没阻拦。
我溜达着出了别墅区。甚事也没发生。那还等啥?去找恶老虎吧。我身上没手机,搭了个出租车就去了青山。下了出租车就往李家村的方向跑。覃老板一定在工地,去了就能看着他。
我跑到安置房工地不远处,就停了下来。
“好快呀!”这才不到一月,垃圾场边边上已经挖好地基了。看来村民还是有些本事的,这么快就把建设用地规划许可证办好了。眺望不远处李贇的工地,他那高层也已经封顶了!一般的高层最快也要盖两年多,如果通上天然气再加上供暖的话,怎么着也得三年才能入住。反观覃沐勇的拆迁安置房工地,光打了个地基。连一层都没起来。这样下去,村民们还不是先住自己的集资建的房了?
我不由地去了村民们集资建房的工地,那里一派繁忙景象。挖地基的挖机发出热火朝天的轰鸣声。
“他们只盖一栋高层吧?”我在心里嘀咕。
“哼,这地方真是绝了,北面正对着垃圾场。而北面的阳台该是做厨房用的吧?
这里的地基还没挖好,一架塔吊到先支了起来。看起来就要起层似的。我再没心思继续看它,直奔着覃沐勇的工地飞跑去。
等我近了工地门时,看到里面的景象一片萧索。这是咋的了?我朝开着的大门往里望。并没有人拦我,连那条体形很壮的大狗也不见出来阻路。仔细一看,工地门上到处贴着乱七八糟的纸张。我定睛看一张盖公章很正规的纸,上写:覃氏地产下属的拆迁安置房项目,不按事先公示的规划审批建设,漏盖地下停车场,现责令停工,待重新审批后方能复工。落款是青山城建二处。日期是9月4日。
我被这张纸震得说不出话来。再看旁边杂七杂八花花绿绿的纸,每一张都是讨债的。有水泥厂、钢材铺、还有个人手写的讨债书。数人手写的讨债书有威胁震慑的视觉神效,他妈的,他们竟然用了血红色的颜料。大概是铺在地上写,情绪迸发得太过,那些颜料字体的轮廓滴嗒成画,竟然把血迹斑斑的恐怖效果逼真的表现出来。覃沐勇果然遇到大麻烦了。
“靠,来人呀,逮住一个覃氏地产的人。”猛不防,我被朝后袭击的人卒然扑倒。这人死死把我往地里按。这是硬邦邦超瓷实的旱地!我觉得我的肋骨不足以承受如此大的压力。
“覃老板救我呀!”在绝望中我从牙缝里挤出这一句。
这时,周围临近的人越来越多。
“我还以为他抓错人了,你听,就是覃氏地产的。”一个男人的声音从我的左斜上方传来。
“你快起开,我被你坐断肋骨啦!”我被人压制的痛苦异常,好不容易才哼哧带喘的吐出一句话。坐我身上的人,不起开反而揪起我的短头发,狠声道:“你们吃人不吐骨头,骗着我们给工地送来那些钢材竟然全都打白条,说,什么时候给?”
我被他揪着头发逼迫扭头看他。这是一个长年干活的劳动人民的朴实面孔,这一瞬,我想起来李宇说过覃沐勇是奸诈狡猾的人,不禁怀疑起来。
“啪,啪。”两个生脆响亮的耳光甩我脸上。
“叫你说给钱期限?你他妈聋了?”这个人恼怒地问。
“哎,覃氏地产也不是欠你一家的钱。这的,我看还是好好谈,揍他也逼问不出什么。”其中一个人说。
“没看出来么?他只是个小喽罗,大老板早就跑了。”另一个男的失望地说。
“那也得要他打电话,今天必需跟覃氏地产的人通话。”这个快坐断我肋骨的人怒说。
“你给我起来,装个屁。”这人终于不再压着我了,可我一时半会哪能起来。
我撑起身子好半天才从地上坐起,怒瞪着这些将要撕扒了我的愤怒‘债权人’。
“给,立马给你的头儿拨电话。”还在我左斜上方的那个男的,把电话塞我手里说。
我先拨了小张的电话,“嘟嘟——”。手机一直没人接。直到响起一个女声:您拨的电话暂时无人接听请稍后再拨。
“我联系不上,你们扣下我没用。”我把手机往左斜上方一递。
“唉,你打我干嘛?”刚才那个坐我身上,并打了我两耳光的男的,又狠扇了我一巴掌,这一巴掌极其用力,我的耳朵‘嗡嗡’直响。
“叫你给你老板打电话,你瞎拨什么?”这个男的叫嚣,我是隔着‘嗡嗡’声勉强听着的。
“陆老板。你怎么过李家村来了?”那个打我的男的说。
视野里只看到来人的一双身着西裤的腿和锃亮的黑皮鞋,缓慢抬眼看到是陆哥,纳闷的想,他什么时侯也成老板了。最可气的是在度假村把我扔鱼塘的小子竟然就在他身后。
“这是咋的了?你们以多歁少?都散了吧。问他要钱,你们的眼长哪去了?”陆哥朝四周扫了一眼后说。
“他是覃氏地产的人,我们放了他到哪去找人要钱去。”那个打我的人留下不走。
“他要是覃老板的人,早就被人带走了,还轮得到你把人打成这样?”陆哥说。
这个人极不情愿的离开。而我当下傻在原地。等他要离开时,我奋力起身扒着他的衣服急切地问:“你什么意思?覃老板真跑了?”
“也不算跑吧,该是撤资转让。”那个小子在一旁补充。我猛地夺过这个小子拿在手里的手机,他的手机还亮着,是在看股市。我点开拨号键盘快速拨通了覃沐勇的手机。
“嘟—嘟—”手机真的没有回音。
“安置房项目已经是我们的了,你跟的覃老板好像去外地了。”这小子把我捧在耳边的手机抽手后说。
尽管我被人压伤,我还是拼命的向前跑。一直跑到村外的大马路上也不见一个出租车,我往青山狂奔。终于在青山的一个十字路口,我见着一辆出租车,冲到马路中拦它时,司机有几分迟疑,看出来他不想载我。我把掏出的好几张红票子在手里晃着,他才停在我面前。
“去玉清枫小区。”我着急地说。
“小兄弟,你咋的了?要是打架寻仇,你提前跟我吱一声,我有老婆儿子,年纪也大了,被稍带上可……”中年司机微胖的眉眼死皱着对我说。
“我像是打人的人嘛?是别人打的我,我回家不成啊?你快开,我这头晕耳鸣的没准有大事就见不着我家里人了!”我急促地催他。
“覃沐勇你可不能撇下我,虽然你公司出事了,可你不会不要我的!”我在心里默念,双手握拳,手指甲都硬戳手心,可我依然感觉不到疼。
“他妈的,今天竟然这些红灯。”出租车又被红灯卡了,看着这刺眼的红光,我心更是焦虑无比。
终于到了玉清枫小区。我迫不及待往里冲,门外的两个保安却把我拦下了。
“你找谁?”其中一个保安明知故问。
“你不是认得我嘛?问的甚废话?”我还要往里冲。
“你是这小区的住户?”另一个保安也装着公事公办。
“你们咋的了?我是谁你不认得?我住在19号别墅,我还在这个小区浇了好几天花草,怎么着我们也天天见,你们这是干啥?”我气冲地说。
“19号别墅已经挂牌出售了。”一个保安说,我知道他叫小武。
“我不信,你放我进去,我要看看。”我说。
“小武放他进去吧,这会头儿也不在。”另一个保安跟小武说。
“他这个样子,你放他进去不是找事么?”小武盯着我的脸说。
“夏衡,也不是我们不帮你,你看,我们都是被人雇下的,要是放你进去你一闹事,我们都别干了。”小武和气却不容质疑的跟我说。
我瞅见一个空当,猛地钻过挡车杆。
“哎,你站住。”身后小武的声音划破空气传了过来。我拼命往覃沐勇家跑,怕慢一点就被人清理出这个小区了。
覃家大门紧闭,我狂砸他家的大门可没人应答。没错,在头一眼,我就看到一个木牌钉在覃家大门的右侧。
“你干啥?”小武大叫。
我离开这里去了后窗,趴到窗边一看,里面空空如也。我随手一拉竟然拉开这个窗子,毫不犹豫爬上窗台。这时小武追来,我被小武死揪住一条腿,我仍然死扒着窗子不肯放手,冲里面大叫:“覃老板,你给我出来!”
“这小子真是闹事,你还愣着干啥?还不用对讲机把人都呼出来。”小武冲另一个保安大叫。
“覃老板,你出来呀!”我声嘶力竭地大喊。已经明白了,他真把我抛弃了。这究竟是为什么?!为什么呀?一直都好好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