豫园,位于洛阳城西南,是新平侯李湛在东都洛阳的产业。傍晚时分,园内盛开的秋菊与夕阳相辉映,把整个园子照得金光灿灿。
菊花丛旁边有一湖,形似满月名曰月湖,湖中荷莲在这一汪碧水中淡淡散发出沁人的幽香。月湖中央有一亭榭,由一段廊桥连接到岸边,亭上挂有一匾,匾上书有碧波亭三字,字体是仿前朝僧人智永字体,狂放而随性。
一个汉子在前引路,后面又跟着两人。三人匆匆走到碧波亭内,那引路的汉子双手扶着亭中石桌,用力一推,那石桌向后一退,亭中心露出一个密道入口,几人快速进入密道,石桌又很快回归原位,本来就幽静的月湖又静了下来。刚过十五,待到夜幕降临,皓月临空,照在月湖上又是另一番景色,不过密道内的人可没有观景的兴致。
由密道石阶往下,大概走了数百步,一转角就来到一个秘密所在。
此处是一个牢房,牢内只有一间囚室,囚室外各类刑具应有尽有。见到三人前来,四名看守伏在地上不敢起身,囚室中关着一人,身着道服,瘫在地上,没有一丝生气,那赫然就是云锦派掌门张鹤鸣。
来到秘牢的三人正是南宫覆雨、古沧溟和钟离北风。南宫覆雨摘下头上斗笠,先是到囚室详查了张鹤鸣的身体状况,发现张鹤鸣已然气绝,且面如枯槁,显然是真气耗尽所致。
他坐在椅上看了看钟离北风又看了看地上四人,向古沧溟示意让他们起身。
四人战战兢兢站了起来,低着头,目光不敢与南宫覆雨相对。
“你们是钟离旗主最得力人,也是我天狼教的精英,为何我的货被你们弄丢了?”南宫覆雨眉心纠结在一起,有一些怒意,但是没有杀心,因为他知道事情没那么简单。
钟离北风见属下被问责,立时出面说道:“教主,此事系属下全责,跟他们几人无关,北风愿负全责。如果教主慈悲,北风也愿意戴罪立功,找遍天涯海角,我定然会把那小子抓回来。”
那四人见钟离北风要出面顶罪,几人慌忙抢着领罪。
“教主,是属下失察,您就处罚我吧,旗主与此事完全无关。”
“教主,是我没有辨清来人,你还是处罚我,这跟旗主一点关系都没有。”
“教主,处罚我吧...”
天狼教的前身是军队,很多军营里的制度也一并传承下来。有罪必罚,必严罚。是历任教主坚持的风格。南宫覆雨继任教主后,更是以铁腕著称。在教中一般犯有过错,轻则废除武功驱逐出教,重则酷刑处死。去年迟金风护佑大公子不力,仅被废掉一臂,那可算大大的恩赐了。
南宫覆雨见几人抢着吃罪,有些滑稽又有些欣慰,面目严肃的他居然笑了,他说道:“北风,看不出来,你的人还挺仗义,我很喜欢。这件事很不简单,我还需要详查,鹧鸪你先说说当时的情况。”
钟离北风四名下属都是轻功卓越之辈,每人都有一个鸟类代号,叫习惯后教中人都不记得他们原来的的名字,就跟僧人出家后的法号一般。
鹧鸪是四人中体型娇小也是年纪最幼之人,世间年少之人心机不重,大多都比较诚恳,南宫覆雨选择鹧鸪问话也有这方面考虑。
鹧鸪理了一下思路慢慢说道:“我们四人分为两班执勤,旗主每天早中晚来巡查一次,按理来说是滴水不漏的。昨天夜里,旗主巡查过后没多久,兀鹰和雪雁前来换班,我和孔雀真真地看到是他们两人,于是就正常交班了。可没成想,早上我们去接班的时候,发现兀鹰雪雁都不在秘牢执勤,囚室牢门大开,那小子不见了,这道士虽然在里面,可惜却死了。”
鹧鸪说的很慢,生怕中途说错什么,几兄弟遭受灭顶之灾不说,就是怕连累了钟离北风。
“我们发现情况后,迅速禀报旗主,后来我们在月湖旁找到了兀鹰和雪雁,他们昏迷在花丛里,身上外衣已经被剥去...”
“兀鹰和雪雁,你们也说说。”南宫覆雨打算了鹧鸪的汇报。
兀鹰是个黑脸汉子,高鼻梁、褐色眼睛,他是汉人跟西域胡人所生。他不善言辞,示意雪雁来回答教主问话。
雪雁肤色白皙,甚至白得有些病态,举止体态也很妖娆,是一个有龙阳之好的男子。他用细柔的声音答道:“教主,我跟兀鹰哥昨天亥时一过,就去秘牢接班。我们行至廊桥的时候,一阵风刮过,我就失去知觉,早上在花丛被旗主叫醒,才知道误了教主的大事,属下该死。”说罢他又跪了下去,兀鹰见状也一同跪下。
兀鹰和雪雁轻功卓绝,对外界细微事务都非常敏感,这劫牢之人深不可测,南宫覆雨思索间似乎又想起什么,他继续问道:“雪雁,你是说,你和兀鹰同时失去知觉?”
兀鹰雪雁同时点头,南宫覆雨又陷入了沉思中。
古沧溟似乎看出了他的顾虑,试问道:“教主怀疑,这劫牢者不止一人?”
“走,我们再去廊桥看看。”南宫覆雨点头后说道。
几人离开秘牢,陆续来到廊桥边,兀鹰和雪雁被袭击的地方。
南宫覆雨和古沧溟眼神交流一番,古沧溟一跃上了廊桥梁上,而南宫覆雨则在桥边细细查看。此处虽幽静,倒也算整洁,桥面上有廊顶,所以除了些许尘埃外,也没有什么其他东西。就在南宫覆雨准备打消疑虑时,他突然发现桥边一个角落,躺有两朵枯萎了的菊花。
就这顷刻之间,古沧溟也从梁上跃下。
“可有发现?”南宫覆雨问道。
古沧溟眉间皱起,说道:“梁上有两处,灰尘似乎比其它地方少些,兴许有人来过。”
南宫覆雨拿出刚才捡起的两朵枯萎的秋菊,掰开后说道:“这两朵花枯萎的程度,不足一日,但是这两朵花怎么会出现在这里,你们有采花或拔花的爱好么?”
南宫覆雨说话间,还特意注视了钟离北风和雪雁,众人皆摇头。钟离北风知道教主并非指代风流之事,但是老脸还是一红。
“你们可知道,这中原谁人有这飞花伤人的功夫?”南宫覆雨问道。
众人仍是摇头,唯钟离北风眼中闪过一丝犹豫。
南宫覆雨已然有了一些头绪,遂说道:“老鬼,你马上联系李湛,说我今夜就要见他。”
“那张鹤鸣?”古沧溟问道。
南宫覆雨目光狡黠,笑着说道:“略微整理一下,我让李湛来善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