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 故人夜访(1 / 1)

早春三月,万物苏醒。端木源把学堂里的事安顿完毕,回到红叶书院时夜幕已经降临。远远看去书院里烛火摇曳,想是章泰来还未写完今天的一百字,有炼玉神笔的辅助,照理说他应该在黄昏前就可写完,定然是中途偷懒贪玩。

带着对章泰来的责备,端木源走进了书院。刚走进书院,端木源就发现了异常,书院中来了一位内功非凡的人物,似乎还不在自己之下。推开房门他便发现一个身着绛紫色长袍的老者,正与章泰来杂侃。长袍胸口有一个大大的枫叶图案,再看那老者,虽已过古稀之年,但天庭饱满,隐隐泛着红光,头发青白相间。

端木源成名较早,江湖上的人物也多有接触。虽然有二十多年未见,他们彼此还是认出了对方。那老者正是流云山庄的创立者、英雄榜的编著者司马流云,此人武功高深莫测,在他在英雄榜上将自己位列第四。实际上除了排名第一位的张天师,二三四位都不相伯仲。

“哈哈,端木小兄可还识得老夫?”司马流云布满腮边的胡须略短,但还是习惯性捋了一下。虬髯短须显得有些粗犷,与他的年龄极不相称。

“原来是老庄主驾临寒舍,不甚荣幸。泰来,还不看茶?”端木源怎能不识,但不知司马流云来此何意。

司马流云摆手推辞道:“刚才这少年已然奉茶,礼节已到,不必再麻烦了。”

“这少年是我新收的弟子,唐突之处还请海涵。”

司马流云十分惊讶,刚才端木源未归,便于这少年闲谈一阵。章泰来原本就是跑堂的小二,怎会有什么高的见地,尽拿出些酒肆里的市井故事聊作谈资,不时还引得这老汉发笑。司马流云十分不解这少年何德何能,能得到英雄榜第六位“疾风剑”端木源的青睐。自打端木源在这红叶山下开设书院的第一天,司马流云就暗中察看过。这二十年来,端木源既不授课又不教武,不知意欲何为,虽然端木源是一条潜龙,司马流云倒也不惧,有此高手为邻他也欢喜得紧。

“原来这位小哥竟是端木小兄的高徒,根基确实打得很好啊,不知道与我那西风孙儿谁的功夫更胜一筹。”司马流云搭住章泰来的手臂过脉微微一笑,发现章泰来的内力纯熟,假以时日应属可造之材,不自然流露出赞美之色,但一想到是端木源的弟子倒也不奇。

端木源笑道:“老庄主说笑了,此子来此不过数月,怎能与令孙相比。只是不知道今次司马庄主前来有何见教?”

“说来惭愧,前些日子游龙寺住持一叶大师遇害身亡、一方大师重伤昏迷,恰逢今年我流云山庄要举办武林双赛,只怕其中关联不浅。我怕犬子不能应付局面,故而暗中帮他清理障碍。老夫此次前来,就是想请端木小兄助我一臂。”司马流云也不避讳章泰来在场,直直的道明了来意。

端木源奇道:“可怜天下父母心,我虽无子倒也明白老庄主的心情。只是老庄主功力在我之上,何需我来帮忙?况且端木源早已不问江湖事,司马庄主只怕要失望了。”

“要是寻常之事,我又岂会劳你?只是中原武林将有巨变,身为武林的一份子,总该出些绵力,你虽不问江湖之事,但把书院建在我红叶山下,怎能说忘却了江湖?”

司马流云字字珠玑,端木源却是有苦难言。当初书院选址并非他的主意,就连眼前这个徒弟也是有人代他而选。

见端木源沉默不语,司马流云继续说道:“通过多方查证,一叶大师的死很有可能跟西域的天狼教有关,而天狼教的教主南宫震霆据说只有你们师兄弟和张天师与他交过手。如今看来这天狼教实力不可小觑,莫非是他重入中原?你我虽然没有过硬的交情,但是看在这二十年邻居的份上,还请小兄一定不吝赐教。”

“我们与南宫震霆的事情,中原武林无人知晓,你又从何而知?”。

司马流云笑道:“我流云山庄既然是替朝廷收集武林情报,这件事我自然有所耳闻。”

这件事十分隐秘,三十年前南宫震霆与天狼教金银二尊者秘密进入中原,欲夺取云锦派的无上至宝——《三皇秘典》。端木源的师傅与云锦派渊源颇深,恰巧又得知了此事,于是就派端木源跟他师兄褚九嶷前去助拳。不过那天狼教主与二尊者勇悍非常,特别是南宫震霆,他的独门寒冰掌狠辣无比。端木源师兄弟与第二十四代天师张鹤鸣斗了一天一夜险些落败,后来好在端木源的大师姐及时赶到,局势一下逆转,天狼教三人负伤逃离。张天师深恐《三皇秘典》的事流传出江湖,会惹来不必要的麻烦,便与他们约定此战秘而不宣,当时知道此事的人不超过七人,莫非是天狼教的人传扬出去的?端木源陷入了沉思。

“相传第一代天师张道陵,在嵩山得到《三皇秘典》、《黄帝九鼎丹书》,后在云锦山竟然修炼成仙,这两本秘籍可以说是云锦派的镇派之宝,凡人的升仙之术,端木兄不愿意说,我也未必不知道。”司马流云又是一笑,甚为得意。

端木源不置可否道:“老庄主既然知天知地,又何须来问我?”

“非也,非也,老夫不知道的事还是非常多的,比如你的师门。”

端木源闭口不答,司马流云讨了个没趣,继续说道:“云锦派我不知道跟你师门有何关系,不过你大可放心,此事我连侯爷都没禀报,英雄榜中也没列入他们三人。”

“其实我跟云锦派并没什么交情,你也不需要向我交待什么。只不过张天师既然被奉为国师,朝廷如果知道《三皇秘典》的事,必然会让云锦派进献秘典,江湖只怕又要起波澜。”

“端木小兄说得是,我流云山庄的存在也是为了武林的稳定。刚才啰啰嗦嗦说了一大堆,今日前来我想请端木小兄请你师兄、师姐出山相助,对于那天狼教我实在是没有信心,天下第一的张天师尚不能取胜,何况是我流云山庄?”司马流云说得有理有据、极为诚恳。

“二师兄那里我可以走一趟,不过大师姐我自问也请她不动。”端木源也颇为无奈。

“何意?”

“我那大师姐性格古怪,甚少涉及江湖,天下之间除了师尊,她不会听任何人的话。”

司马流云失望之时,灵光一闪突然想起什么:“既然你们都已如此出众,想必令师应该是绝世高手,不如请他老人家出山?”

端木源摇头叹道:“我已经二十年没见师尊了,按年龄推算他可能已经过百,也不知道他老人家还是否健在。”

都不在人间了,还去哪里请?还是找他活人大师姐要紧。这不是司马流云不自信,实在是他与张天师的武功本来就相去甚远,看端木源的态度,想来传言应该不假,这就相当棘手。眼前如果不能处理好一叶大师的事,流云山庄在江湖的地位估计会一落千丈。按照司马流云的推算,端木源的功力不及自己,他大师姐最多与自己打个平手,不过她定然有克制天狼教的独门功夫,一定的。

“你大师姐那里,就再无办法了?”司马流云再次问道。

端木源轻摇头部,不过当他看到章泰来拿着炼玉笔,正聚精会神地听着他们讲话,突然就眼前一亮,然后对司马流云说道:“也不是没有办法,唯一的办法可能就在他身上。”

司马流云似信非信地说道:“他?好吧,相请你二位师兄师姐的事就拜托你了。我也会让犬子派人到江西云锦山找张天师说明此事,我就不信了,集中原武林之力,还会怕了西域这群邪魔外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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