待客人酒饱饭足纷纷离场时,梁霜降站在大门口欢送着这些宾客,应酬了一晚上有些疲惫的她拍了拍僵硬的脸,低声交代小芝多派几个人告诉那些长老们和掌柜们留下去后院大厅等她,她有话要说。
小芝知道她要说的是梁映荷的事,点了点头便离开了,此时杨秀娴走了过来恭敬地道:“梁掌柜你今天辛苦了,我先告辞了,虽然知道你不爱听,但还是感谢你能选择和芙蓉酒坊合作。”
“你这说的是什么话啊,要不是有你鼎力相助,我在黄文豪面前的底气也未必能这么足。”这是大实话,要是找不到第二家有能力供酒的酒窖,恐怕她在黄文豪面前还得虚与委蛇一番,哪得如此潇洒说不合作就真的不合作。
“梁掌柜也太客气了,其实我跟你一样也很看不惯像他那种唯利是图的人,而且我也能和琼华楼长期合作,互惠互利何乐而不为。”
梁霜降本想直接问她怎么会来了邺城开酒坊,可如果是素不相识的两人又怎么会知道她不是邺城的人,她思索了片刻打算还是日后有闲暇时间再问一下她的近况,于是她故意暧昧地笑了笑道:“赵子松呢?他怎么没陪着你?”
杨秀娴指了指停放在不远处的板车躺着的不省人事的那个人回答:“他早就喝醉了,等着被拉回去。”
她见状嘴角有点抽搐,只得干笑着道:“瞧他那样子醉的不轻,你们回去好好休息,你也辛苦了。”其实她的心里话是:就不能雇顶轿子吗?就这样运他回去的话,不怕他日后被人笑话吗?
“那秀娴就先告辞了。”
“慢走。”
随着客人们陆续离开,在场留下的也只有梁氏夫妇、六个长老和七个掌柜,梁霜降在进去时吩咐小厮把大门关上,并命人将关在柴房的梁映荷带到平时商讨事情的后院大厅。
当她来到时,除了梁映荷外所有人都已经到了并坐在他们各自的位子上,除了大厅正中的两个主座以外,梁霜降愣了一下看到坐在了右侧最前方的梁元升和朱倩蓉,连忙上前请他们二人上去。
梁元升却道他已经不是门主了,实在不应再坐到主位上,现在能坐到主位上的人也只有梁霜降一人。
她闻言为难地看了眼朱倩蓉,只见她也只是和蔼地笑着点了点头,并无起身之意,她见状只好听她们的话坐到了主位上。
因为夜已深,本来在场的好几个人都哈欠连连,但一见衣衫破烂满脸污秽的梁映荷被带到大厅后,直觉会有好戏看,立刻十分精神抖擞地睁大双眼让视线梁霜降和梁映荷之间徘徊着。
当两个婢女松开梁映荷后,她犹如一块破布般摔倒在地,还不住地抽噎着,梁元科立刻冲上去脱掉外衣披在她身上紧张地道:“女儿,你怎么了?是不是她让人对你用刑了!”
只见梁映荷似是惧怕地看了一眼坐在她面前的上面无表情的梁霜降,浑身发抖地摇了摇头。
这情况怎么看都像是自己派人去教训了她一顿,要不是自己现在头脑还清醒记得自己没这样做过,真的会被她逼真的演技给欺骗,梁霜降赞叹地拍了拍手掌道:“映荷的演技真是太棒了,不过我可不记得有派人对你动刑。”
梁元科气愤地对她怒吼道:“你别狡辩了,肯定是你派人对映荷用刑了!”
梁霜降皮笑肉不笑地道:“小芝出来吧,我让你看守梁映荷也让你给她送晚餐,她怎么成了这副模样了?”
在门外等着的小芝听到她的话,走了进来对她行礼后道:“启禀门主,她的这副模样是她自己弄的,在临被押来前,她就像疯了一样撕破自己的衣衫,还往墙上磕了两下。”
梁元科瞪着梁霜降道:“她是你的人,你肯定有教她这样说!”
“我没有,我所说的字字属实!没有人教唆我这样做!”小芝皱眉反驳。
应酬了一整晚的梁霜降早已疲惫不堪,要不是因为打铁趁热,她才不想做这么累的时候处置梁映荷,如今梁元科一再当众放肆挑衅,她就算脾气再怎么好也忍无可忍,何况她本来脾气就非常的不好!可现在的情况不容她乱发脾气,否则又会招惹到底是太年轻等等话柄,她只好垂眸慢慢平息怒火。
正在此时,门外有一个人慢慢走进来,边走边道:“梁长老,她的话信不过,我的话总能信了吧,的确是你的女儿自己撕的衣服撞的墙。”
“有两人为证,你也应该知道说谎的人不是我了吧?”
“你!”
此时丝丝也附和着道:“那是,梁映荷什么为人我们都心里有数,门主我们都相信你的!”
梁霜降对她这补刀非常满意,她无奈地道:“没办法,有道是家贼难防,我不派人盯紧点谁知道会出什么幺蛾子。”
“家贼?这梁映荷还做了贼?真是人不可貌相啊。”丹阳冷冷地道。
梁映荷哭得那是梨花带雨,她扯着嗓子喊:“霜降姐,我没做过!”
梁霜降用力一拍桌子,让所有人的注意力放在自己的身上,然后假装气愤地骂道:“我本与黄文豪签订了一份一年酒水供应的契约,至于契约藏在哪里我只告诉了你一人,如今我的契约却被掉包了,说什么得先付八成预付款才能供应酒水,你可知道琼华楼一年八成到底有多少!如果我要是贸贸然答应了,琼华楼垮了也是迟早的事!你要害我不要紧,但别自以为聪明和外人一起算计琼华楼!”她这话可是堵得她连解释含冤的话都省了,哼,论演技她可是不输给夏青衣的!
此言一出,就连简秀玉和梁家德也坐不住了,先是简秀玉斥责梁映荷不懂事,然后梁家德皱眉问:“那今晚的酒水又是怎么一回事?”
“幸亏了芙蓉酒坊仗义相助,把他们的酒拿出来帮琼华楼。”
简秀玉赞赏地看着她道:“能在那么窘迫的情况下找到解决之法,这也是你的能力。”
“谢谢婶婶夸奖,但我也决定了琼华楼今后不再和万家酒窖合作,至于梁映荷杖责十大板予以教训!我丑话先说在前头,大家要记住我们是同坐一条船的人,如果不齐心协力只怕最后的结果是船毁人亡!今后无论是谁敢像她那样做出对琼华楼不利之事,休怪我无情!”梁霜降神情严肃地训话,谁能想到她小小的身板气场竟如此强大,众人见状只得沉默地颔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