科技发展才能推动社会不断进步,没人能阻碍科技发展。但有人能阻碍社会进步,如果社会拒绝进步,那这样的社会就会变成落后的社会,落后的社会最终只能被历史淘汰,阻碍社会进步的人,终将变成历史罪人。
邱家庄最伟大的人物“大贵和尚”邱成山圆寂了。虽然邱成山也算佛门弟子,但邱成山并没有羽化成仙。邱成山是在家被车砸死的,而砸死邱成山的也不是邱成山自己赶的马车,让人难以置信的竟然是晏水长纺线用的纺车。
事情就是这个样子,你相信的事情并非总会发生,你不相信的事情,往往就发生在自己身边。
那天,刚发了工钱的邱成山显得很悠闲,兜里有钱邱成山走在回家的路上,感觉阳光是那么的灿烂。就在街头拐角处,那颗摇曳的大柳树下,坐着一位和尚打扮的人在那里乘凉,邱成山刚从这个人面前走过,就被和尚喊住。
“邱师傅,好久不见。”和尚单手稽礼对邱成山说道。
邱成山听见有人跟自己打招呼,停下了脚步看了看跟自己说话的人,邱成山认识说话这人,这人姓孙,曾经在二郎神庙出家当过和尚。孙和尚以前是个爱笑爱闹的人,在二郎神庙出家的时候,总是喜欢跟邱成山开玩笑。
“操,你还没死啊。”邱成山对孙和尚开玩笑的说道。
“出家人怎么说话没有正形,嘴还那么臭。”孙和尚眉头紧蹙看着邱成山说道。
“我早就还俗了,佛祖长得什么样我都忘记喽。”邱成山似乎有些很感慨的说道。
“你现在干什么呢?”孙和尚双手合十很认真的问道。
“你猜!”邱成山斜着眼睛看着孙和尚,笑嘻嘻的说道。
“我猜你脑袋,你爱干啥就干啥,只是你要注意了,这一半天你有车祸发生,而且还涉及到你的生命。”孙和尚生气的说完话,然后摇了摇头转身就走。
“你死我都不能死,还诅咒我,熊行吧。”邱成山望着孙和尚背影气呼呼的说道。
孙和尚几句话,让原本心情灿烂的邱成山变得低沉起来。邱成山不信命,可有人说自己要死了,这不能不让人心里犯膈应。邱成山转身又回到车行,跟管事的请了假,借口家里有事要歇两天。
既然孙和尚说;自己会遭遇车祸。那就请两天假哪都不去,就在家屋里呆着躲星,不赶车不出门就不会有车祸发生。邱成山想到这里,加快了回家的步伐,走路也紧靠在路边,就怕有车经过,把自己刮倒。
邱成山闷闷不乐的回到了家,把发的工钱给了晏水长。晏水长接过邱成山递过来的钱,感觉自己的手都在颤抖。一辈子了,一辈子,说长不长说短也不短了,邱成山在外挣钱,一分钱都不给晏水长。今天,是老天开眼还是外面打雷把邱成山震过来,晏水长心情有些百味乏陈。晏水长含着泪水接过了钱,邱成山感觉这么多年有些愧对晏水长,邱成山擦了擦晏水长脸上的泪水,显得很温柔的对晏水长说道:“委屈你了,这么多年是我不好。”
邱成山对自己这样,让晏水长心里感觉自己就像偏房转为正房,妃子被立为娘娘,丫环被老爷看上,是幸福还是幸运,晏水长还真说不上。
晏水长把钱放在箱子里,有些害羞的对邱成山说道:“我愿意做你的老婆,我没感觉你对我不好。”
邱成山很激动,很想从背后突然抱住晏水长,然后在晏水长耳边轻轻说一句:“你真好。”邱成山左思右想还是算了吧,晏水长一惊一乍的性格,很容易乱蹦乱叫,让孩子看见还以为自己越老发骚,被外人撞见弄个强奸未遂就有些犯不着了。
邱成山叹了一口气,坐在了炕沿边,晏水长扭过头有些不解的看着唉声叹气的邱成山小声问道:“怎么了?”
邱成山又叹了一口气,把看见孙和尚的事情,还有孙和尚说的话,跟晏水长学了一遍。晏水长听完邱成山说的话,似乎显得很生气,气得一拍大腿对邱成山说道:“你别听他放屁,你在家歇两天,就在屋里炕上躺着,咱哪都不去,看车祸是怎么发生的。”
晏水长的话说到了邱成山心里,邱成山点了点头心情很复杂的对晏水长说道:“我也是这么想的,我告诉你,就是怕你误会我,躺在炕上不干活,不是认为我懒就是担心我有病了。”
“不会的,你是这个家的顶梁柱,一直在辛辛苦苦的支撑着这个家,我离不开你,这个家也离不开你。”晏水长话没说完,眼泪再次流了出来。
第一天,邱成山躺在炕上,平安无事的过去了。晚上,晏水长躺在邱成山怀里,还在劝邱成山说道:“当家的,没事了,我会一直陪在你身边。”
第二天,邱成山依旧躺在炕上,望着黑乎乎的房梁发呆。邱成山眼睛望着房梁,心里想着自己的一辈子,从呱呱坠地到满地乱跑,从懵懂少年日到洞房花烛夜,再从自己孩子呱呱坠地到孩子娶了丁云佩为妻,邱成山在脑海里一遍一遍不停的回忆。
邱成山回忆的头疼,望着漆黑的房梁,邱成山吃惊的瞪大了眼睛,房梁上挂着晏水长多年不用的纺线车,邱成山好像预感到了什么,头上的汗“刷”的一下流了出来,邱成山在心里大喊了一声“不好”,翻身就想往边上跑。就在邱成山翻身的刹那间,房梁上绑着的纺车突然掉了下来,正好砸在即将翻过身的邱成山脑袋的太阳穴上,邱成山感觉脑袋不在疼了,自己一下子就进入了清凉世界。
大贵和尚死的很悲壮,一声没吭就奔了西方。等晏水长进屋看邱成山时,邱成山早就已经哏屁朝凉了。
晏水长哭得死去活来,趴在邱成山身上谁也拽不开。晏水长有很多委屈,邱成山活着时,晏水长不敢倾诉,邱成山死了,晏水长的委屈就像山洪暴发喷射出去。
“当家的,你天天干活,可为什么挣不来我们婆媳俩穿的鞋呦!”晏水长抚在邱成山尸体上,反复的哭诉道。
穷就是穷,上天并不会因为你穷,而可怜你,不让你穷。晏水长本想拿邱成山给的钱,买些布自己做两双鞋穿,没想到邱成山就这么死了,打破了自己穿鞋的愿望。
人活着就要花钱,死了钱也省不下。晏水长拿出了邱成山给自己的钱,准备把邱成山风风光光的安葬了。
邱明月望着晏水长手里的钱,眼睛里显出贪婪的目光。邱明月对晏水长问道:“娘!我爹是塔葬还是土葬?”
“为什么要塔葬呢?”丁云佩有些不理解的问道。
“我爹不是当过和尚嘛,和尚死了都要砌在塔里。”邱长风对丁云佩说道。
晏水长眼睛发直坐在炕上,望着邱成山的尸体,晏水长嘴里念叨道:“他活着当和尚,死了就塔葬,莫非他死后还要当和尚嘛,那我死了怎么跟他髌骨合葬,当家的,你不能丢下我不管啊。”
晏水长说完又大哭了起来。“娘!那土葬哪有钱买棺材啊。”邱明月望着晏水长手里的钱焦急的说道。
邱明月说完话,晏水长止住了哭声。晏水长在炕上四下寻找笤帚疙瘩,晏水长气得准备用笤帚疙瘩揍扁邱明月被驴头砸过的脑袋。晏水长摸到了笤帚疙瘩,指着邱明月,生气的说道:“塔葬就不需要钱了嘛?那青砖不是钱,还是找人砌塔不需要钱,你不知道挣钱就知道花钱,把家里大洋箱子倒出来,给你爹做棺材。”
邱明月用眼睛斜了斜晏水长,并没有理会晏水长手中的笤帚疙瘩,而是自顾自的说道:“娘,那塔葬也不用什么钱,弄个大水缸,让我爹坐在里面,然后外面糊上泥。”
邱明月刚说到这里,晏水长手中的笤帚疙瘩就打了过来,晏水长气得说道:“你在点把火,你爹就变成烤地瓜了,我看你不是被驴头砸过,而是脑袋被驴踢过。”
邱家闹闹哄哄了两天,最后还是按晏水长说的将邱成山放进大洋箱子里草草埋葬掉。邱成山死的时候,大清朝已经有些摇摇欲坠,虽然辛亥革命还没有爆发,但是全国的革命形势已经是山雨欲来风满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