每个人都希望拥有幸福。其实,人活着都是在遭罪受苦,当幸福真的到来时,我们除了没有珍惜,再就是无命享福,这就是人生。
只要有战争,就会有灾难。小漩村并没有躲过日俄战争的浩劫,很多人家被小岛部队肆意打出的炮弹击中,很多人失去了生命,黄泉路上挤满了日俄战争失去生命的无辜中国人,十八层地狱早已住满了被帝国主义惨杀的生灵。
丁旺盛变得更老了,走路佝偻着身子,头发也渐渐发白。吴素贞病情也加重起来,吴素贞很想死,自己解脱了也不用连累丈夫和儿子,可吴素贞连端饭碗的力气都没有了,想上吊自尽,自己连往房梁上系绳的力气都没有,想吃点老鼠药把自己要死,可家里穷得连老鼠都不来。小岛部队的炮弹爆炸声,让吴素贞的心变得脆弱不堪,哪怕是雨天打雷,吴素贞吓得都要昏死过去。
人间显出地狱的惨状。很多人家惨遭灭门之灾,地里,路边,水渠旁随处可见无人掩埋的尸体。成群的野狗在撕咬尸体,吃了人肉的野狗变得比狼还凶狠,眼睛变得血红,嘴里散发着腥臭,身体肥壮皮毛发亮。
远处,姬修武骑在马上,望着眼前的一切,姬修武横眉倒竖,满腔怒火的从马身后右侧的枪袋中拽出步枪,对着撕咬尸体的野狗群就是两枪,两只野狗被击中,没想到两只野狗只是在地上打了个滚,伴随两声哀嚎竟然又站立起来,眼睛盯着远处的姬修武,野狗抖了抖发亮的皮毛,冲着姬修武扑了过来。
“乖乖,跟我玩丧尸狗”。姬修武嘴里嘟囔了一句。
姬修武将步枪放回马上的枪袋里,从马的左侧将刀鞘中“秋水雁翎刀”抽出来,镇定自若的从马上跳下来。
姬修武咬破舌尖,一口鲜血喷在刀上,血马上消失在刀身中,姬修武念念有词的说道:“佛有好生之德,我有除恶之责,禀告仙生老祖,我要用功动武”。
两只野狗已经冲到姬修武眼前,两只野狗突然飞起,冲着姬修武飞扑过来。姬修武起刀一招“雪花漫天”,将两只野狗劈成碎片。
姬修武打死的这两条野狗,一定是头狗。成群的野狗看见自己的头领战死,一同奔姬修武扑了过来。
“乖乖,你们太知我意,来得正好”。姬修武说完蹲下身子,用手抓了一把脚下的沙土,姬修武随后跳起来,身体腾空三百六十度,对着冲过来的野狗群,将手中的沙土甩了出去,姬修武一招“春雨梨花飞天涯”就将冲过来的野狗打得尸横遍地。
姬修武双脚落地,然后将秋水雁翎刀放回刀鞘里。双手相互拍了拍,将手中的尘土拍掉,姬修武望着遍地野狗尸体,脸上露出轻蔑的笑容。姬修武转身飞身上马,一提马缰绳,烈焰追风马一溜烟消失得无影无踪。
远处半山腰间,丁旺盛带着丁云龙站在那里看得已经目瞪口呆了。直到姬修武从地平线消失,丁旺盛才缓过神来,丁旺盛手托着罗盘,语气很果断的对丁云龙说道:“云龙,你也应该练练武了”。
丁云龙看了丁旺盛一眼,撅着嘴满心不高兴的说道:“整天饭都吃不饱,哪有力气练武啊,现在练武还有什么用,小鬼子大炮一轰,连大石头都崩得满天飞,别说练武了,练六也没有用啊”。
丁旺盛瞪了一眼儿子,有些恨铁不成钢的说道:“别说那么多废话,不练武就跟我学看风水”。
丁旺盛说完话,丁云龙很想哭,丁云龙苦笑了一下,低着头说道:“爹,你给人看一辈子风水,还不是受穷,战争打起来,死人多得像苍蝇,埋都埋不过来,还看什么风水,爹啊!你要是真有本事,你就给自己家好好看看风水,别让我在受穷了,这比什么都强”。
丁云龙说完话,丁旺盛愣了一下,似乎丁云龙的话触动了自己的脆弱神经,丁旺盛收起手中的罗盘,然后拍了拍丁云龙肩头,自言自语的说道:“是啊!你不受穷,比什么都重要,丁家不能总是这样”。
丁云佩借着放牛的缘由回过小璇的娘家。丁云佩拄着棍子进屋,把躺在炕上的吴素贞吓了一跳,丁云佩看见躺在炕上的吴素贞就哭了起来,边哭边说道:“娘,你还好吧,我回来看看你,娘啊,婆家也很穷,我两手空空回来看你,你别埋怨我”。
吴素贞躺在炕上连坐起来的力气都没有,听完丁云佩说话,吴素贞也哭了起来,吴素贞冲丁云佩摆了摆手,丁云佩来到吴素贞面前,吴素贞摸着丁云佩的脸,心疼的说道:“女儿啊!你回家娘就高兴了,娘想你啊,你过得还好吧”。
“嗯”。丁云佩勉强答应了一声,泪水止不住的流下来。
吴素贞望着丁云佩隆起的肚子,继续哭着说道:“你还是个孩子啊,就要为别人家传宗接代,我上辈子作孽了,女儿啊,娘对不起你啊”。
“娘,不是你的原因,你别这样说”。丁云佩说完哭得瘫倒在吴素贞身边。
丁云佩很想永远就这样躺在母亲身边,哪怕是死在母亲身边也好,母亲再穷,可母亲身边总还有一种温暖。
丁旺盛和丁云龙回家时,丁云佩已经走到院子里,正准备往院外走。丁云佩看了丁旺盛一眼,只是轻声说了句:“爹,你回来了,你身体还好吧”。
丁旺盛只是“嗯,嗯”的答应两声,丁旺盛能感觉到女儿似乎还在埋怨自己,做父亲的不该把女儿卖掉。
丁云龙不敢相信,眼前这个大肚子婆娘就是自己姐姐丁云佩。丁云佩看见丁云龙,眼泪再次流了下来,丁云佩从怀里取出自己用马莲草编的活灵活现绿色大蚱蜢递给了丁云龙,自己有些难为情的说道:“姐,回家看看你,姐没有钱给你买好吃的,对不起你啊,小弟,你是不是把我忘了,你咋不去看我呀”。
“爹不让我去,担心给你惹麻烦,邱家婆娘太厉害了”。丁云龙接过姐姐递过来的大蚱蜢,喜欢的一边摆弄,一边跟丁云佩说道。
“唉”。丁云佩伤心的叹了一口气,然后用衣袖擦了擦眼角泪水,丁云佩回头又看了看窗前,吴素贞将窗户推开,正趴在窗前望着丁云佩。
“娘,我走了,你歇着吧”。丁云佩不想让母亲看见自己泪水满脸,双手捂着脸,腋下夹着棍子走出了大门。
丁云佩走出家门很远了,才敢扭头看看。丁旺盛站在院子里,吴素贞还趴在窗台上,丁云龙跑出了大门很远的地方,家里人目光都同一个方向,望着丁云佩远走的背影。
从走出家门的一刹那,丁云佩眼泪就没有断过。丁云佩也是一肚子委屈,可丁云佩不知道跟谁去倾诉,跟丈夫说吗?在邱明月眼里自己只是个生育工具,回家跟母亲说吗?母亲大病缠身,听了会更加上火。丁云佩也想埋怨几句,可丁云佩不知道应该埋怨谁,到底是谁铸成今天的错。丁云佩更想骂几句,可丁云佩应该骂谁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