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六张着双臂看着正垂眸替自己穿回鞋子,理衣衫,正辫子,整帽子的四哥,鬼使神差地冒出句,“四哥,将来你也会对其他人这么好吗?”
胤禛点了点头又摇了摇头,“不知道,看心情,或许不会亲自来动手了,你呢,也会如此和人亲密吗?”也不知想到了何事,耳尖子忽地红了红,但也摆正了脸色继续说着:“你不是常人所能触碰的,除非纡尊降贵允结交,与姑娘之间特别得注意了。你……你应该知道我,我们的嫡福晋是指的吧?要分外注意。”
小六跟着四哥待马车停下后猫腰钻出,又晃了晃眼珠子,“哎,皇□□母那次不是说过的,我的嫡福晋可以自己找,四哥不也在跟前的?不过说到嫡福晋,四哥你快了吧?大哥是虚龄十四便娶了嫡福晋的。话说回来四哥与福晋有什么区别吗?我倒是想着吃住都和四哥一块的,若是四哥娶了,干脆我也回了皇阿玛咱一起办吧,若是你的府邸就是我的,那就更好不过了。”
胤禛微微侧过脸,有些不自在地说了句,“有吗?那天也没仔细听。总之你需得注意着些。还有不许浑说,五年时间,远的很……”又打量了番六弟呵斥道:“小小年纪整日惦记福晋的成个什么样?还将四哥与女人比,她们有四哥待你好?”
“哎呀,四哥害羞了,吃醋了,好好玩”,小六瞧着四哥难得神色不定,便一声嚷嚷又一脸好奇地凑近细看。防着小六掉下车沿的胤禛也没法躲,被六弟凑近了,眼珠子对着眼珠子瞧了好久,脸是越来越红,一股子不清不楚的情绪冲上脑袋,无法控制下终变成恼羞,对侍卫点了点手指让他们继续候着,才掀开帘子,将六弟往里头一推,自己也蹬了上去。
揪住他胳膊,将他往怀里一拖调转个个,巴掌紧跟了上去,匡向他的屁股蛋,嘴里斥责道:“小混蛋,翻了天了,连四哥我也敢取笑,刚才就该好好教训你,真不该轻饶了你,本还想着皇阿玛那儿我一人担待了,你还敢再淘气,回头是不是还要闯祸?”又将他翻了回来,看着他憋着俩汪眼泪珠儿,心下不由又开始后悔方才那一下是不是揍得狠了,但脸色却是黑沉着的,就这样一连冷色的胤禛拎着蔫巴巴,眼珠子不住滚动着的六弟进了銮驾。
正在和胤礽下棋的康熙,抬眸一瞥间就已全部知晓,也不着急了说,只捻动着白子,放好了个地方,又和胤礽聊了好久,才提了句,“魏太医的马车装的都是草药,朕已经另外让人腾了间,不过你四哥说的对,练马的事不能落下。”也没说让他们俩退下,只不住地落子,偶尔又会问胤礽几句庙堂上的见地。直到胤礽又下了招臭棋后,将手里抓着的棋子儿,通通扔回棋罐内,终笑骂道:“心心念念的六弟来了,这坐也坐不稳当了?下去下去。小四过来,咱们来一局。”
胤禛眼瞅着喜滋滋的二哥应声后正往这里靠近,急智之下,“皇阿玛高谋远虑、卓智不凡,皇儿教六弟下棋也不少日子了,不妨让六弟来,皇儿从旁指点如何?”
康熙也没生气,只收拾着棋盘上的棋子儿,淡淡说了句,“哦?人人都道上阵父子兵,感情你这是上阵兄弟襟么?那朕倒要看看,若是下的好,不罚你们了,下不好啊,赏一顿板子。”胤礽听此一说,晓得皇阿玛是要用这棋盘来测俩人近日的功课与心得了,遂十分不放心地对着皇阿玛讨好道:“皇阿玛先前也教导了儿臣不少,费了不少的神,不如儿臣代劳皇阿玛来校考他们,若有不对,皇阿玛再来指点,如何?”
于是就在胤礽的不住放水中,俩兄弟是所向披靡,兵分三路很快就占领了大势。当闭目养神的康熙睁开眼时,胤礽的已经无力挽回颓势。遂拿扇子敲了敲他的头,嘴里骂着,“感情你们三是合伙了来哄骗朕来着,滚滚滚,都下去下去。”却也没再提要惩罚小四、小六之事。
看着明显松口气的三人下去后,康熙对着正在另一侧办公的外臣,笑着说了句,“这三兄弟,你如何看?太子、小四护着小六,小六亲着小四,却也对太子十分尊重,小四若不是要护着小六,也只会对太子不咸不淡着,太子则利用身份,压着小四,亲近小六。里面的门道多着呢,这几个小混蛋,才那么丁点大,就会用谋略达到自己的各种目的了。不过太子对手足关爱,倒是让我十分的满意。”
外臣张英小心翼翼地站起身,理了理袖口,躬身回道,“皇子们端的是人中龙凤,卓尔不凡,将来太子也能有可靠的兄弟们傍身,如此打小情谊,长大了自然兄弟齐心,大清江山稳固。”
康熙自是爽朗一笑,捡起案牍上,张英整理好的奏章,揭开朱砂盖碟,毛笔点点,认真地批阅起来。就在銮驾内静悄悄,只余纸张翻动,毛笔划过,及梁九功烫茶后,轻搁在桌案上发出的脆响时,率先下车的胤礽一把推开欲要去扶六弟的侍卫,将他亲自扶下来后,又对着正下着台阶的四弟灿然一笑,就在他那一愣之下,猛地抱起六弟,翻身上了座驾,驾驭着神骏的宝马狂奔而去。
胤禛远远听着六弟的一声已经飘远了的惊呼,跺了跺脚,左右查看一番别无他法,正要等着奴才去将自己的马匹牵来时。一位禁军护卫带动着马匹小踏步地走了过来,翻身下马行礼,“四爷,先用奴才的马吧,赶上要紧。”
“嗯?你是?”,胤禛也没接马鞭,只淡淡地问了句。这护卫笑了笑,也没说什么,再度往前递了递马鞭。胤禛皱着眉,更不会接了,只叫了声起后侧身看向二哥纵马消失的方向。这侍卫见这情况晓得是对自己不放心,便又笑了笑,“我是额赤的亲兄弟,额星,额赤回家后的第一句话总是称赞四爷疼弟弟,而嫌弃奴才不知冷热只知喝酒。”
胤禛沉思了会,点点头,又看了眼他的身份牌这才肯接过他的鞭子跨上马去追人,急速奔驰中心中自是懊悔的很,也觉得二哥是越来越难防备了,就这么稍稍疏忽,人就被他抢了去。而胤礽也没带着六弟瞎跑,只畅快地在一伙侍卫的带领下,风风火火地抱着六弟,骑马往林黛玉的马车方向驰骋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