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云回忆起数月前的日子,恍惚觉得她像是走了漫漫一生,那样的感觉她仿佛曾今有过,却无从话起
承州外,火车发出隆隆的轰鸣声驶入车站,淡白的蒸汽在空气中弥漫开来,本是人来人往的火车站此时到处都是兵戍的驻守,星罗棋布的岗哨,让人不得不怀疑这车里是运着什么宝贝,整肃的队伍,无端让人生出了一丝惶恐,众人正猜疑间,只见一个一个男子从车厢里慢慢踱出来,身上穿着的是精致的戎装,锃亮的马靴踏在地上无端生出一种沉重感!众人屏了气。军帽下的他衬出一张英气的脸,眉宇之间有着一股老气,必是久经沙场之人!
“大少爷!”一个老者低伏了头,看着顾明远,顾家的大少爷是闻名江左的大将军,那些年跟着顾老爷子上过不少战场,如今顾清远宝刀已老,他的儿子必是要替他摆平一些军上的事宜。
“父亲在哪?”顾明远说着,低沉的声音给人一震慑。
“老爷在帅府里等着,二少爷也去了。”老者说着,竟都是抖着声气。在这北地九省,无人不知赫赫有名的兰爷,这次归来,许是摆平了与新军的谈判。在这分崩离析的土地上,唯有承军和新军独大,其他众多小军阀都是墙头草,不愿在两军之间多生事宜,只得在自己的领地上相安无事。
帅府内,都是新式的装扮,别墅前的门汀前杵着高高的大理石柱,两旁都是密密的栅栏,任谁也进来不得。士兵此时顿了头,那道铁门才向内打开,远远的听见佣人嚷嚷着:“大少爷回来了!”许是里堂的人听见了,顾清远从门内踱了出来,身边是大太太和二太太,这二太太正是这顾明远的亲妈,见着儿子回来,自是喜不自胜,拿着手帕将眼角的泪收了收。便说着:“亏是明远回来了,这家里啊才团聚着点!”顾清远深知明远已经去了多月,几日报信回来说是已经解决了与新军的谈判,眼里时一番得意的神情。
“父亲,大妈,母亲,二弟!”明远颔首说着,连易应了应头,没有说话,大哥和他虽不是亲身的兄弟,但在这家里,也算的上一个可以说话的人。众人提了行李进去,在客厅时,顾清远正坐在沙发上,连易和明远只好站着,丫环们都退了步去收拾行李。
“他们怎么说?”顾清远含了一口烟斗,吐着烟气。
连易方才醒过来是说的自己,见着二妈和大哥看着,不好意思的说着:“远山那边的军统碍于新军方面的压力,不肯和我们通气,听说新军那边有人质,这边才不好发作。”连易说着,才意识道他家的老爷子正皱了眉来,“你的意思是这么多时日你还没把它办好?”顾清远从沙发上站起来,彼时的沙发上已经有了一个大坑,慢慢的回弹起来。连易的脸有些发青,忙说着:“父亲,我实在没有办法!”
顾清远此时额头冒了青筋,嘴里蓄着怒火,气恼道:“你何时能和你哥哥一样,倒是做出个正事来,也不枉我给你娶这几房太太!”连易此时并未说话,他家老爷子的火气是想发就发,肖一会儿便过了,只是今日大哥回来,想是要好好痛骂他一番,连易以前就是一副痞痞的样子,看在顾远眼里定是觉得他甚是败家,要不是大太太好歹说着惯着,因是被折磨的不成今日这番样来。
“你就别说了!今儿明远回来,应景应是接风洗尘,倒说起易儿!”大太太在沙发上说着,嘴角里挑出一丝不满,她这大房的儿子比不得二房,心里自是有些羞愧,碍于面子定是要为儿子说上一说,说话间,那眉眼里睨了连易一番。连易见着母亲便收了神色,靠边站着。
“就你惯着!你看如今成了什么模样!”顾清远气愤的将烟管在空中晃着,说话间又生生指着连易,这气氛有些尴尬,大太太也不再答话,二太太仔细听着,只摆弄起那双涂满红色丹蔻的手来,训起连易,无非是让她的脸上争着光。这大太太生的儿子可真是好来。
丫环在旁边慢跑过来,说着:“太太,是否可以开饭了!”众人正凝神间,都往那饭厅走去,这争吵也算是完了,只是在这饭桌上,连易却深深喘不得出气,只因这老爷子心里还火大,惹不得他来。
饭后,连易到不急着回府,只是在花园里转悠着,见着明远从远处过来,便叫住:“大哥!”明远脸上敛了肃色,露出一副笑颜,“二弟,可还好?”连易定了定神,嘴角咧着笑:“你何时看我被父亲骂是听进去的!”俩人此时却是相视一笑。“你啊,,诶,听说你又新纳了一个姨太太?”明远扭了头说笑着,那日他还在新军的领地时,街边小报卖的都是说顾家二爷强娶了一家小姐做妾,引起了他的疑惑,想是哪位小姐竟逼的他强取豪夺!
连易没有细说,样子里有一丝不快,“可是闹别扭了?你可是谁,着承州的姑娘谁不想嫁给你这个翩翩少年?”明远调侃着。连易只是低着头,想起时云嘴里的谭大哥,又皱了眉来。“你还说我,你都快及三十,却一个小妾的没有,可不着急?”连易抬起头说着,已是抛却了那一丝忧色,却见着明远苦笑起来,只是嘴角蕴着的笑意,显然是心里有人
时光总是轻轻流转,回首已是数年,数年前的一张脸,如今已不再清晰,他记得她一袭染血的白衣,躺在荒草垛上,眉宇之间却似有一股清灵之气,只是那气息时有时无,孱弱的像一根枯草,即将随风飘向远方
眼里不小心泣了泪来,四年了,他依旧是找不到她,如果当初还能回来,他不会让她一个人走,小丫头,你在哪?心里想的时候,便觉得她还活在世上,没有被乱枪打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