钟相笑道:“上官云,你可千万莫叫我钟前辈,要不然我岂不比老幺高了一辈?”几人闻言都哈哈大笑起来。
岳飞止住笑,正色道:“上官兄弟,哪怕你武功高强,可在千军万马中还是无济于事,你的好意我们心领了,你回去罢。”钟相和杨幺也频频点头。
上官云笑道:“岳大哥,钟兄,杨兄,我可是带得有好消息回来,你们真不想听听么?”
杨幺愤愤不平道:“女真鞑子觊觎我大宋江山,他们定不会退兵,哪里还有甚好消息。”岳飞和钟相闻言也现出愁闷之态。
上官云不敢再故弄玄虚,实说道:“我费了一夜的功夫,已将金人的布署看得一清二楚。”
岳飞大喜过望,他急上前两步,眼中闪出异样神采,道:“上官兄弟,你说的可是当真?”
上官云点头道:“金人在周边布了不下五万人,可他们百密之中必有一疏,倒有几处可以突围。”他走到案前,将金军布署一一讲给三人听了。
岳飞拍掌大笑,道:“上官兄弟,我们这八百个人全赖你才保住性命,请受岳飞一拜。”他双膝一屈就打算伏地下拜,上官云忙伸手扶住。岳飞行军打仗一流,武功虽也不弱,却哪是上官云的对手,他再拜不下去,只得直起身子,正色道:“钟相、杨幺听令,命你们火速拔营,立即率军突围。”
钟相和杨幺喜笑颜开,当即领命,均吩咐众军拔营去了。
上官云与岳飞一起出了大帐,等钟相杨幺打点好一切,数百人就往北方四十里外一处山凹奔去。八百宋军钳马衔枚,一路悄然无声,到得山凹前,就见一小队金兵约有四五百人驻扎在此,岳飞一声令下,八百宋军就如狼似虎般向前急奔而去。其中那两三百洞庭水寨的人马更是勇猛,他们挥舞着船桨渔叉,就如砍瓜切菜一般,将金军杀得鬼哭狼嚎。
那些金兵先前并未接到警讯,不意宋军突然冒了出来,此时不禁吓得惊惶失措,只有三五十人零零散散射了些利箭出来,其余人马尽被宋军砍倒在地。不到一刻,这几百金军就没了一个活口,尽都被宋军击杀,只剩下一地的尸首残肢。
杨幺洋洋自得道:“嘿嘿嘿嘿,若大宋兵将都如我们这般厉害,女真鞑子哪敢侵宋?说不定连他黄龙府都保不住了。”
上官云也深以为然,岳飞虽说年纪轻轻,治军却严谨有度,兵法运用也非常熟练。手下将士悍不畏死,一个个勇猛非常,远非金兵可比,打起仗来真个以一当十。
众人将战场打扫一番,又向北行,接连斩杀了两队金军千多人马后,他们终于杀出金军的包围。岳飞担心南方金军太多,干脆往北又绕出百多里,这才转而南下。
如今已脱出重围,杨幺心情大好,他郑重其事地道:“上官云,若非你探清鞑子的布署,我杨老幺定做了那些女真鞑子刀下之鬼。日后若有所求,你只要吩咐一声,我杨老幺赴汤蹈火,也在所不辞。”
钟相笑道:“我与老幺的性命倒还罢了,若是岳兄弟这般少见的将帅之才丢了性命,对我大宋而言真的是毁梁断柱。只可惜当今天子听信奸佞之言,又无人识得贤才良将,岳兄弟一时不得重用,若非如此,鞑子哪里到得了燕云以南?”
岳飞喟然长叹道:“岳飞只望早日退了金兵,以解我大宋江山百姓之危,但能保家卫国,重不重用倒无所谓。”他话虽如此,可神情之中却透露出壮志难酬之态。
上官云劝道:“岳大哥的确是大将之材,便如匣里明珠、鞘中宝剑,终有重用之时。”
众人同行了二十来里,这一路再未遇到金军,上官云心念萧莹莹的安危,就打算告辞北上。他正要与岳飞他们辞行,就见南面的山谷中竖起不少旌旗,旗面上都写着一个大大的‘郭’字,看样子应有不下几万人马。
钟相奇道:“怎会有这么多人马自南边过来,莫不是大宋的大军杀过来了?”
杨幺大喜道:“也不知带兵的主帅是谁,岳兄弟,朝中可有哪员大将姓郭?”
岳飞却有些惊疑不定,他沉吟了一阵,才说道:“据我所知,朝中大将除了当年自辽降宋的郭药师外,再无其他姓郭之人会带这么多兵马,莫非是他?”
杨幺转喜为怒,咬牙道:“我杨老幺还没找他报仇,他坏事做尽,凭甚么尽得恩宠?也只有那糊涂皇帝才会那样待他。”
很快那些人马就现身出来了,但这些人马都身着金人的衣甲,金军也发现岳飞所率的八百宋军。几员大将走出阵来,他们对着这边指指点点,很快金军就纵马向两边包抄,不出一刻,就将这八百宋军团团围住。看这阵仗金军定不下六七万骑,哪里是岳飞手下这八百人马能敌得了的。
纵是这些宋军再勇猛,他们也不会自认能以一当百,如今已无生路,众人不免悲悲戚戚,个个都是一副沮丧模样。
杨幺苦笑道:“上官云,这下我们果真是同生死共患难了,哈哈哈哈……”
钟相奇道:“金军哪里来这么多人马?带军的怎不是完颜宗望和完颜宗翰?”
岳飞道:“问问便知。”他拍马上前数丈,大声喝道:“吾乃大宋武翼大夫刘浩麾下前军小校岳飞,叫你方大将出来说话。”
那边几人闻言嗤笑起来,一人笑道:“就凭你区区一名小校也敢要我家将军出来说话?”
一员虎将拍马上前,他大声说道:“岳飞,吾乃大金燕京留守郭药师,如今你们插翅难飞,你不若乖乖投降。我不单保你职居原位,还让你做我大军的前锋,他日灭宋后论功行赏,岂不比你做这不入流的小校强得多了?”
想不到郭药师竟然又降了金,杨幺恨得直咬银牙,他说道:“似这等无耻匹夫,我杨老幺恨不得生食其肉,痛饮其血,方消我心头之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