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时上官云的内力已不弱,虽说只练了上篇,却已达到心法中篇所说的通经脉之境,可他并未修练过中篇心法,如何又能打通奇经八脉。上官云冥思苦想,终是想不明白,他整日眉头紧锁,脸上尽是烦闷之态。
萧莹莹虽不能为其解开神功上的玄奥,却愿与其共担烦忧,便问道:“云哥哥,你最近愁眉不展,显是有甚心事,不若说出来,切莫憋坏了。”
上官云自然不会瞒她,一五一十将练功的疑惑说了出来。
萧莹莹闻言也觉惊奇,她坐在一边想了半天,突然跳起来笑道:“云哥哥,你可知这是为何么?”
上官云见其面带笑容,显然已想通其中关节,忙问道:“莹莹,你知道原因?”
萧莹莹却不急着告诉上官云,她故作神秘道:“正所谓当局者迷,旁观者清,你再好好想想。”
上官云知她要考考自己,想了一小会,仍是不明其意,他摇了摇头,道:“我虽听过这句话,却不明白这与神功心法有何关系?”
萧莹莹笑了笑,将他拉到悬崖边,又指了指壁上的文字,却不说话。
上官云仔仔细细看了一遍,仍是一头雾水。
萧莹莹见他终是想不出来,也不再考验他,便走到崖壁前,指着尹中天所写的最后一句话,说道:“云哥哥,若不是你太过沉迷于神功心法,必定早已想通其中玄机了。”
只见她正指着‘需知神功非仁者不可得,非智者不可练,慎之慎之’,上官云豁然明白,不禁恍然大笑。
原来这神功心法中也被尹中天设了一局,若练功之人足够明智,懂得取舍之道,必不会强练心法中篇,反而会依尹中天之言,再练上篇数次,终将打通奇经八脉,只有如此,方能再练中篇。
若那人心气高傲,自视太高,或不懂取舍之道,定然会在未打通奇经八脉的情况下强练中篇。到时不是走火入魔,便会命丧当场,恰恰应了‘非智者不可练’这句话。
这套神功说来也真是奇妙,同样一篇心法,每练一次竟然能练出不同结果,也不知尹中天当年是怎样才创出了这奇特的武功。
尹中天费尽心思,竟想出这么巧妙的法子,以便寻得仁善明智之士。若非至仁至智之人,哪能得到神功,便是得到了,又哪能够修练得了?其设局之奇,计谋之妙,真正令人匪夷所思。尹中天心智之聪颖,德行之高洁,实在令人佩服赞叹。
见上官云终于明白,萧莹莹又柔声道:“云哥哥,只怕这神功心法中篇也是一样,必定要练习三次方可,不然为何下篇也说要练三次?”
上官云也颇为赞同,他知欲速不达之理,又感念萧莹莹指点迷津,便也不急着修练中篇神功。他将自己练功心得尽数讲给萧莹莹听了,怎料萧莹莹仍不明白,饶是上官云以身作范,将身上穴道经脉一处处指给她看,她要么便记错位置,要么将几处的名字弄得颠三倒四,真气运行之法她自然无法理解。上官云见说不明白,心中甚是不快,脸上尽显烦乱之态。
萧莹莹反而无所挂碍,她劝道:“云哥哥,佛门有言:各有各的缘,各有各的法,这般看来,我与这神功并无缘份,又何需强求。只要你练成了,与我自己练成也是一样,我……我便是欢喜的。”她脸上发热,趁着上官云未发觉赶紧跑开了。
见其极看得开,上官云便不再烦恼,又赶紧修练神功心法中篇。这一练便一发不可收拾,他只觉体内阴阳两道真气日渐深厚,未出一月,竟能将一块四五寸的石板打成粉碎。又练了两个月,他就觉胸腹内真气充盈饱满,便试着将真气散入四肢百骸之中。此时他内功已不弱,散功虽不能说容易,但也算不得困难。
真气散入百骸之后,上官云更觉自己身强体健,手脚似有使不完的气力,精神更是大增,不免想要大展身手。他运足真气,一掌向水潭中打去,劈空一掌的掌风竟将潭水溅起五六尺高。上官云见自己一掌竟如此厉害,不禁开怀大笑。
就听贺芝仙在山洞中瓮声道:“好武功!碧落赋神功果真厉害!”
贺芝仙沉默数月,如今竟然开了口,上官云赶紧后退数步,他将右掌横放胸前,凝劲于掌,以防贺芝仙突然发难。
萧莹莹本在一旁陪踏雪玩耍,听得动静也几步跑了过来,她柔声道:“贺老前辈,你好了么?你……你千万莫要伤害云哥哥。”她话未说完,眼中的泪水便流了出来。
上官云移步挡在萧莹莹身前,咬牙狠道:“贺芝仙,我与莹莹的武功虽不如你,可要与你一拼还是可以的,大不了同归于尽。”
贺芝仙半天未说话,过了许久才长叹一声,他颓然道:“上官云,老夫这些年做了不少混帐事,你应是记得的。但老夫万万未想到,竟是你救了我一命,又蒙你二人照顾这么久,老夫便是再混帐,也不会再与你们为难。何况老夫两腿已废,武功尽失,就算想争雄江湖又能如何,你们不需多疑。”
哪怕贺芝仙这番话说得再中肯,上官云也放不下心,他上前两步,道:“贺老前辈,要我们相信于你,倒也不难,只要让我扣住你腕上列缺穴,让我察看一下你是否真失了武功便可。”
贺芝仙点了点头,道:“你过来罢。”
萧莹莹在一旁急使眼色,上官云知其担心,轻声道:“若他真要与你我为难,我们便是再怎么提防,也只能防他一时。此法虽说冒险,却也无需担忧,他双腿已废,迷踪鬼步再厉害,他也使不出来了。我的武功已算小成,就算与他拼一掌,至多受些内伤,将息些时日也就好了。”
萧莹莹见其胸有成竹,轻轻点头道:“云哥哥,你终需小心,要知人心难测,不得不防,何况他并非好人。”
上官云郑重其是地道:“我晓得的。”他小心翼翼走到洞中,来到贺芝仙面前,一边凝神防备,一边说道:“贺老前辈,晚辈得罪。”
贺芝仙只是嗯了一声,他也不说话,就闭着双眼任由上官云施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