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的有人找上门来,有一个叫郗满全的青年男子,这几天的上午八点之后,都在老时的住家大院门口悠转。第四天,无法忍受了,就埋头往里闯。被保安劝阻。老郗说,我有事一定要找金英。保安问,金英是你什么人?他说,我不认识,只知她是医好同性恋的人。
保安也不太熟悉金英,但时深远的事闹得太大,加上后来经常在傍晚五点和当晚八点以后,看见时深远同一个二十四五的少妇进出,从此就打起招呼。现在面对一个三十左右的青年男人在这种时候去找,职责所在,自然不答应。但老郗一定要找,只得说,你先到区医院去问她婆婆水医生。
保安不让进,老郗没法,真的去找水护师。到了医院,问水医生问不到,便说水医生有个同性恋儿子时深远。人家才说,哟,水护师,你到住院部去找。他紧记,便恨不能飞上去。在二楼,他问一个行走匆匆的五十四五岁的,穿着护士服式的女人,水护师在那?老水心有灵犀一惊,反问,你找她有什么事?
老郗毫不隐瞒说,我也是同性恋,我到她家找金英,保安不准我进去,提议我来这里找你。她心里再次想到容俊,暗说,唉,我什么时候,才有人家一半的预见?若不是他早提醒,马上开个全家讨论会,怕是又要乱如麻了。不过,真是不经苦,不知甜,有了心理准备,应对自如了。
她说,你有什么事,请简单说说,我还有急事。他说,我想请教你儿媳金英,如何调教同性恋。她心里再一惊,一个青壮年,自称同性恋,从那里得到信息,要请教正在治疗同性恋的儿媳,这还得了。对方是有备而来,推是不行的。那就请救兵,幸好先找过逢春,遇到这种事,把来人推过去,她肯定有主见。
便问,你是同性恋,那间医院说的?他说,我没看过医生,但我听到时深远的事,同我十分相似,我就断定我也是。她松了口气说,你不能这样草率,你要马上到脑科医院看看。他说,我人生地不熟,人海茫茫找谁?她想了想说,你先挂门诊,然后去找木教授。
他问,你认识?她真想摇头,但情况紧迫,再怨无用。只得说,她是我老朋友。他紧紧纠缠说,你给我介绍好么?她说,你挂了号,直接到住院部医生室找就行了。他想起被门口保安拦住的情景,说,空口无凭,她说太忙怎办?她直想说,见面不行你再打我手机——她不想泄漏更多秘密,正好手上有护理本,就随手在最后一页上写了几个字,请逢春给来人看看门诊。扯成字条递过去,老郗欢喜若狂,拔腿就跑,连医院在那也不问。
她才想到赶紧给老木打手机,说是又突然有陌生男人找她,要找金英问帮助深远的过程。她怕没完没了,打乱他们的治疗进程。就叫他去找你。并说,我缠不过,写了介绍字条给他,叫他先挂号,他很快会找到你。老木等她说完,无奈地答,我知道了,你放心吧。
她多希望逢春支开他,不要再来打扰自己。老郗走后,心里反而不安,想得到老木的反馈信息。可是直到下午都没有。不知为什么,心里更加不安起来。快到下班,逢春才打来电话说,你写纸条介绍来的郗姓青年,快下班时拿着挂号纸直接找到她,诉说了同你讲的经过。我给他检查,暂时没发现大的嫌疑。就叫他继续观察,开了点药,看看效果。
她刚舒口气,对方又说,他讲还是要找金英,我劝不住,非要见你不可。她有点懊恼说,你怎么不阻止他?对方说,如柔呀,你也清楚,心理病者有的事,认定了,有时候非亲眼看看不可。我想,反正已经知道你家的大院,你不让他看过,他会闹出更大的事来。
她说,逢春,现在深远和金英正在投入,上升,我怕半路杀出个程咬金。对方说,如柔呀,我是心理医生,不是太心软,有时会忍不住将心比心。你就让他见见,有什么不好的发展,你再找我。她仍有怨气,对方说,有时候,一个局外人的介入,会产生意料之外的启迪。
她更不好说了,她儿子时深远,不就有这种不幸的幸运么?闹事,闹翻,几乎绝望。看到妙芳、青秀好起来,就想容俊帮助。容俊再建议,找个才找到金英,才有了今日。她承认是会有特殊碰上,可是一个人的一生,不能样样都碰运气碰得合心呀。以前的都好,万一这次碰砸,岂非前功尽废,没了希望?只是想到对方讲的将心比心,不好拒绝;也真希望老天怜悯,再一次赐她良机。就说,那好,我等他。
老郗真的说来就来,她刚赶到住家大院门口,还没事先同老时沟通,老郗就赶到她面前,说了木医生的叮嘱。她不理真假,原话,反正逢春有讲过,让他看看,就没拦截。她应该想到,这时的儿子和儿媳妇,应该赶往云雾山了。就更加大方地同他回家,老时在后边跟着,他更坦然。
其实老时也很纳闷,怎么越怕家丑外扬,就越被外人侵袭?看到老郗牛高马大,脸色、眼神有点像一年前的小子,心里害怕,紧张。有意不远不近盯住,以防万一。老水知道丈夫跟在后边,深远和金英不在家,坦然开门,请进。老郗见空屋,后边的一个五六十岁老男人紧跟,也猜测到是谁。就站着问。水医生,他是你儿子老爸?她说,是,是我同医院的时医生。
老郗马上说,时医生,我也是同性恋,听说你儿子有金英,医好了,就想来求救老水马上将整个事件简单补充完,老时听了,十分无奈,问,你到底想知道什么?老郗毫不犹豫说,我是想问问金英,怎么样才能帮助时深远。老时虽然还没问清对方的想法,但已经推断出对方的心思,就顺着老郗要讲的话,并排起来说,你找到帮你的人了么?
老郗说,还没有——我就想看看金英,她为什么肯帮你儿子?老时本来想将老郗交给老婆查询,自己去做晚饭。可是想到自己是心内科主任医师,连一个与儿子病情相仿的病人也应付不了,心中有愧,不甘。便主动做了临时门诊医生。问,你怎么知你是同性恋?老郗说,我一直不想结婚,因为我从来不想女孩子。老时问,你现在怎么想起来,想得又这么急?
老郗说,老爸被我气死了,妈身体不好,到妹妹家寄住。我孤苦伶仃,游魂野鬼一样。有人就说我,何不去找找金英,问过她,就找一个像她一样的女人,就能医好你。这时老时才想起来问对方身份、居家情况,问起来才知是附近居委会的。心里稍稍放宽了。可能是那次街道办事处搞活动,后来就引起自己想到求助,就有了找金英的打算可能是人缘差,亲属少,求助无门,才拖成现在这般地步。不知怎么,心情纳闷起来。
他的同情心和医心起来了,怀疑和害怕就退位,让医心上来。他叫对方坐,说是水护师最有办法。边讲边去替换老水出来。老水在厨房边做饭边偷听,更是边筹划。因为她清楚,老时讲过之后,余事都要她承担。看天色不早,不想拖得太久,出来便接上丈夫的意思说,郗满全呀,你刚才对时医生讲的话我在厨房都听到了。老郗说,多谢你费心,我是想——
她是要快刀斩乱麻,说,你要找一个真心同你一起治疗的姑娘,可要小心谨慎。他说,我就是怕。她问,你找过么?他说,我不敢,也不知怎么找。她说,你妈、你妹怎看?他说,我从来没有应承过。她放心了,说,你马上回去对你妈,你妹说,你想结婚,她们就会给你找。
他说,我就怕找不到像你儿媳妇金英一样的,你给我介绍一个好么?她笑说,我是医院的护师,整天同病人打交道,那有时间呀。他忽然问,有病的也不怕,只要她好心,愿意。她想,听他同老时刚才讲的,虽说是附近居民,也从他口里得知有老妈和出嫁的妹妹,其他一概不知,怎么好说哩?想到逢春讲的将心比心,还说被这种人盯上了,不问个明白,是脱不了身的。心想,那就帮到底吧,希望帮人帮己,让深远好得稳,好得快。说,我一时心中无数,没底。你回去对你妹妹说,你有空就到我医院住院部找水护师,她有话想对你讲。
他马上欢欣鼓舞,说要多谢——她心中又多了一层,看来对方还是大乱方寸之人,值得帮帮。刚巧厅门开,金英和深远同时进来,一身热气,他心有灵犀问,你们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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