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1 / 1)

从老夫妇那里没多远,我们就遇到了商队,打了个照面便蹭了他们的车,这回路上没有土匪强盗。

我很安逸地躺在一个箱子上看着刚刚到手的几本书,前一段的事情实在是太多了,我得好好放松一下。

跟着车队,我们来到了废城。废城这个北方城市在战争期间遭到了疯狂的摧毁,后来战争结束了,幸存者回到这里之后发现这里已经成了废墟,干脆就把这里起名为废城。废城就目前状况来说是不错的,没有冲突,没有帮派,每个人都能吃饱。

告别了车队,我打算找个地方休息一下。就在寻找间,我遇到一个老熟人,王聪。一米七的个头,浓眉大眼,说起话来带着北方汉子那种粗旷。他和我一样都是鬼商,我还救过他几回。

王聪见到我很高兴,急忙把我们拽进了当地的一个酒馆,说是酒馆,其实并没有酒。

几杯茶水下肚,这话就说开了。从他那我了解到,他现在过的并不顺利,他打算放弃这份行当,带着老婆孩子去安当。我问他为什么,他告诉我不想冒这么大的风险了,就在前几天他险些又没了命。

“对了,忘了问了,这两个人是谁啊?别说是你的老婆孩子。”王聪开玩笑的说到。

“这是我的客户。”

“我劝你最好也别干了,就凭你的能力到哪不能填饱肚子,何必要冒这么大的风险?”

我长叹一声:

“唉,一言难尽啊。”

“我跟你说,前一阵子老陈没了。”

“就是那个方形脸,个不高,总带墨镜那个?”

“没错,就是他,我跟你说老陈死的老惨了。他…”他刚要说一下注意到了这俩女孩。

“那啥,你俩先去别的桌那吃会儿,我和他单独唠唠。”

见她俩离开后,王聪接着说道:

“老陈听说被人砍了手脚挖了心,吊在树上,死时候浑身上下没有一处好地方。”

“谁下手这么狠?”

“不知道,听说是当地的领导人干的。”

“老陈犯了什么事么?”

“什么事也没犯。我告诉你,现在出来了一个什么天里会,宣扬守家安逸好,四处游荡者是恶魔。”

“什么狗屁言论。难道商队他们也杀?”

“这些人就是欺负弱势群体的狗,在商队面前他们连屁都不敢放一个,见到人少的就开始杀你。听说这个天里会已经发展到了相当大的规模了,老多人都信了,以后你可要小心了。”

“这帮人是傻么,好坏分不清么。”

“战争打成这样,你以为呢。”

“也对。”

“今天我也做一回亏本的买卖,这个给你,这是老陈的笔记本,这是给他收尸的时候在他身上找到的,这上面详细的记载了天里会,我猜他可能是想把天里会搞掉,没想到被先下手了。你拿着这个以后注意点儿,千万别把命搭上,鬼商现在可没几个了。时间不早了,我该走了,要不然商队一会儿就走了。”

“这个给你,这是我在安当的房子,我一时半会儿也回不去,你就先住着吧。”说着,我把钥匙递给了他。

“怎么感觉还是我赚了?不说别的了,多谢,咱们有缘再见。”

说完,王聪就离开了。

我把那个笔记本收了起来,带着徐安她们来到了附近的一家旅店休息。

临睡觉前,我打开那个笔记本,只见上面密密麻麻地写满了字,有些地方还画着图。我粗略地看了一下,其内容大概就是说的这个天里会。

这个天里会成立于三年前,由一个叫林哲的人创建。这个人自封为天上来的使者,打着不动如山,动者必亡的口号四处宣扬,广收门徒。笔记本里给这个口号解释为守住祖上留下的家业,不要四处走动,你就会得道成仙。而那些四处游荡的人是恶魔,必须要遭到惩罚。其中老陈对这个言论很不屑,他认为人只有探索才能更好的生存下去。能够有这么多人响应这个想法的,主要是因为战争使得很多人流离失所,正是这种流离失所让很多人相信了这个无知的言论。笔记本上还记录了天里会如何杀人,他们将人手脚砍掉,挖掉心脏,掉上三天,分食其肉。还美其名曰救赎。天里会用这种方法杀了很多人,有男有女有小孩,全部都是流浪者,鬼商等这些没有势力的人,这个笔记上记载的有名有姓的是三十六个,没有名字的只多不少。不过值得庆幸的是,这些天里会大都分布在文明破坏较为严重的地区,离我现在的位置还有一段距离。

笔记本上还绘制了大量的地图和人物图像。这个老陈我那时候听说过他,他战前是一个普通学校的大学生,学的是外语专业,但是听说这家伙酷爱地理,四处旅行,研读地质学,最后在这方面颇有些造诣,但是耽误了本专业,无奈没能拿到**。我猜这上面的地图可能是他四处游走时画的,有的地方还标明了地点。至于人物肖像我就不太明白了,但不得不说,这家伙的绘画手法还是可以的,画的有模有样的。我猜这可能是地区人的特点,但我感觉好像没什么区别。

大致看了一遍我便把它收了起来,它不是我的工作范围,只要是不伤及我的利益,就算是他们上了天又如何呢?更何况我现在已经很累了,没有那么多的精力来思考这件事。

经过一夜的休息,我们来到了附近的集市采购些东西。正走着,迎面走过来一个老头,六十多岁,微微有些驼背,双手背在身后,穿着一身老旧的军装,带着一个破旧的军帽,脸色黑的像久经日晒的泥土,消瘦的脸上没有一根胡子,一双眼睛深邃且放着光。看见他我赶忙转过了身,为什么?因为我认识他,他姓张,叫林汉,原本是个兽医,后来打仗医资力量不够,便把他召上了战场,他就此转行成医生,一边学习,一边救人,时间长了,人们就管他叫张兽医,并不是他医术不好,只是因为他兽医出身。兽医这个人怎么说呢,他是这个世界上少见的好人,好到我都想打死他,他有一颗慈悲的心,善待每一个人,有着这个世界少有的德行。每次遇见他时我都浑身不自在,他那颗高尚的心灵刺痛着我那肮脏的灵魂,最主要的是,这家伙回回从我这儿拿东西都不给钱。

不幸的是他看到了我。

“好久不见了哇。”

“啊,你是?”我假装不认识他。

他举起手在我头上狠狠地拍了一下。

“少给我弄这套。”

“哦,兽医啊!好久不见,好久不见。”

“这是你女朋友啊,孩子都有了?”

“我说你瞎说些什么?”

“开玩笑的,这又是你的客户是吧。我想请你帮个忙。”

“我很忙,咱哪天再说吧。”

“我那里昨天又走了两个,也就二十来岁。”

“人总是该死的。早晚不是一样么。”

“你看你又这么说,年纪轻轻的太可惜了。”

“可惜什么?活着受苦么,不如早死早超生。”

“瞧你这话说的。”

“其实我在十几年前死了多好,现在也不能遭这么多罪。”

“人既然生下来就要好好活着。那两个人都放了一夜了,你行行好帮忙埋了吧。我这岁数大了,干不动了。”

“干嘛找我啊,我看你刚才走道不挺快的嘛,这要不停这会儿都出城了。”

“你是好人。”

“少扯淡,我杀的人比你救的都多。”

“那你不打算积积德为下辈子?”

“这辈子我都不想过了还下辈子。”

“我知道你心里苦。”

“没时间,这两个人着急回家呢,我得送他们回家。”

“大叔,我不急。”徐安说到。

只见兽医的眼睛里又放出了光,我实在是忍受不了这个眼神,我指着他说最后一次,老头很开心的笑了,他又一次赢了。

转眼间,我们来到了一个收容站。我在半路上曾打发徐安和桃子回去,她俩不听,到时候有她们受的。这是一个破破烂烂的收容所,里面大概有二十个病人,有瞎眼的,有瘸腿的,有躺在床上哭号的。总之没有一个好人。

兽医把这两个姑娘安排在了一个稍微安静些的房间喝茶,然后带我去处理那两具早已僵硬的尸体。我们用药水浸泡过的布蒙了脸,把尸体抬到了拉车上,来到了很远的乱坟岗。

我费了很大的力气在地上挖了两个坑,将这两个人埋了。兽医坐在地上,在木板上写着这两个人的名字,一边写,一边说:

“xx省xx市杨记正,卒年二十三岁。xx省xx市xx村李会,卒于二十一岁。”

“你写这些有什么用呢?又没有人看。”

“这些人生前可怜,不能死了也可怜啊。”

“唉,你给他们收尸,到时候谁给你收尸呢?你这黄土都到眉毛的老头。”

“话不能这么说,人活着不能都是为了自己。”

“人不为己天诛地灭啊!”

“我知道你心里肯定不是这么想的。”

“老头,你看过那么多死人,你能看出来我什么时候死嘛?”

他瞟了我一眼:

“你啊,早就死了。”

“那我肯定是造孽来这儿了,可老头你咋也来了?”

“为了给你擦屁股呗。”

“用不着。”

“对了,你那里有药么?”

“有,收费的。”

“这个给你。”说着老头把那两块牌子给了我,我接过来顺手把它们扔在了两个坟中间,兽医急忙起身把两个牌子捡了回来:

“你这么做会遭报应的。”

“让它尽管来。”

“我跟你认真的,你有没有药?”

“我也是认真的,收费。”

老头再一次用他那泛着光的眼睛看着我,我假装看着远处的风景,避开他的视线,实际上这周围都是坟,没什么好看的。

“你就忍心看着别人病死吗?”

“你忍心看着我饿死嘛?我冒着生命危险弄到的东西,凭什么随便用。”

“那好,你说多少钱,我给你就是了。”

“就你一个兽医还想当大款,就你那些东西加起来可能都不够买一盒的。”

“先欠着呗。”

“你都从我这里欠了多少的帐了,里外里加起来,你这条老命根本就不够。”

“我会还的。”

“打住,你这句话说了几百遍了。”

“你看看你,当初崇高的信仰都去了哪里,那时候满口救民救国,现如今,连个穷苦的人你都不愿意帮。”

“的确,我年轻时是那么想,但是自从我差点被自己人弄死,我突然意识到我本身就是一个烂到了骨子里的人,流淌着卑劣的血,我为何还要考虑他人呢?”

老兽医听到后沉默了半天,然后起身说到:

“你是个苦命的人,比所有的人都苦,我真是个老糊涂了,竟然还敢厚着脸皮向你索要东西,的确,你付出的太多了。”

我站起身来抖了抖身上的土,从背包里翻出了几盒药扔在了地上:

“这是我最后一次,看在咱们有交情的份上,时间不早了,我该走了,再见,再也不见了。”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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