牡丹姑娘轻轻颔首，回位坐下，轻声道：“此画送给东方公子，公子若是喜欢，晚会过后过来取。”
她说这话的同时，也意味着这幅画已经完成，我们这二十人该退场了。
那两个小厮开始组织大家有序退场，一些还没缓过来的人终于醒了，患得患失的下了楼。
我拱手跟牡丹姑娘道谢之后，也随着大流下了楼。
原本楼下应该嘈杂的人群，此刻却都屏息听着，一阵悠扬的琴声在空中飘荡，我身子微微一怔，那琴声，是醉玲珑的。
认准方向，拨开人群，我缓缓朝着琴声的方向走过去。
过了桥头，上了另一艘船，估计还隔着两艘船的样子，一个稚嫩的声音打破了这难得的平静。
“师父，我可找到你了！”
霎时，几乎所有人的目光朝着声源处望去，又顺着流到了我身上。我有些心虚，赶紧过去示意小豆芽别说话。
拉着小豆芽避开人群，走到一个人少的角落里，我交代道：“嘘，别大声说话。”
小豆芽剜了我一眼，小声道：“亏我还到处找你们，没想到师父拉着夏姐姐就走了，我叫你们还不理我。”
我汗颜：“那可不是我不想带你，船容不下了，没办法。”
“一艘船只容得下三个人？我说师父，你能不能实诚一点。”
“好啦好啦，先别说这个了，你怎么上船的？”
“跟着我家少爷上来的。”
“他们人呢？”
“自己去逛了，夏姐姐呢？”
“自己去逛了……”
我带着小豆芽朝醉玲珑那艘船挤过去，走了好半天，终于到了。
醉玲珑也是在二层，虽然大伙儿看不看都没多大关系，琴声在哪里都能听见，但还是有一大群人争着挤着要上去。
我拉着小豆芽就往上走，结果被看门的小厮拦了下来。
我笑道：“我和玲珑姑娘挺熟的，你上去问问，她肯定让我上去。”
一个小厮苦着脸说：“东方哥哥，我也认识你，信你说的话，可总不能坏了规矩吧。”
我一听，也不太好为难他了。得了，上不去，就在楼下听一会儿呗。
这次醉玲珑弹的不是琵琶行，曲子欢快，倒是应景。
过了一会儿，小葵下来，跟看门的小厮低语了几句，那小厮点了点头，指了指我的方位。
紧接着，小葵走了过来。
“我家小姐请你上去。”
“那感情好，有劳小葵妹子了。”
小葵不待见我，自己上去了，我哭笑一声，拉着小豆芽跟在她屁股后边上去了。
琴声一顿，醉玲珑朝我笑了笑算是打过了招呼，随后便专注的挑拨起琴弦来。
二层再无客人，地方也小了很多，看来每条船都是特地制作的。
醉玲珑弹着琴，小葵站在她身后，我拉着小葵相对站着，渐渐沉迷琴音之中。
一曲终了，醉玲珑抚琴笑道：“此曲名曰错见，东方公子以为如何？”
我疑惑道：“听名字该是个悲伤的调子，怎么我听上去听欢快的？”
醉玲珑摇头轻笑道：“强颜欢笑才最难过不是吗？”
我一怔，倒是体会出了几分感觉。
这时，楼下传来嘈杂声，声音稍大的好像是李清河。我脸一黑，这小子又惹什么事了？
“玲珑姑娘，我下去看看。”
楼下，李清河被人围着，好像是在争辩着什么。
“之前点了烟火的那人，有几分像李公子……”
“放你娘的千秋大屁，我当时一直在家里找衣服呢，怎么可能会是我干的，再说，我堂堂男子汉，会干了不敢承认？”
他这么一说，倒是唬住众人了，可没过一会儿，又有人疑惑道：“我之前在岸边看到有人从湖里爬起来，露出面目之后，确是李公子无疑。”
李清河叉着腰指着这人说：“你放屁，少在这里诬陷老子，我衣服都没湿，怎么可能是我。”
其实看到李清河爬上来的人不多，偏偏在这里撞到了，不过他也不敢硬怼李清河，李清河嗓门一大，他就哑了，我赶紧上去把李清河拉开了，李清河还指着那人骂骂咧咧的，大伙儿一看没热闹瞅了，也就散了。
看门的小厮犹豫了一下，伸手拦住了我们。
我说：“玲珑姑娘叫我下来请李公子上去的，不信可以上去问问玲珑姑娘。”
小厮犹豫了一下，把手挪开了。
“那倒不必了，东方的话我们还是信得过的。”
上楼的时候，我小声跟李清河说：“做了亏心事嗓门还这么大，你脾气很大呀。”
李清河得意洋洋道：“心虚了岂不是变相承认了是我干的？我这叫睿智。”
“得了吧你，你什么样我还不知道？”
自打知道了李清河出去拜师的梗，我们就常用这个嘲讽他，要么说他拜了师尾巴硬了不得了了，要么说他是不屑执剑的男人。其实吧，男不男人还两说呢，这小子十成十是个处男。
上了楼，李清河大大咧咧往哪里一站，左瞧右看道：“怎么连个坐的地方都没有？”
我一拍脑袋，赶紧上去调和。
“玲珑姑娘，你别往心里去，这小子脑回路有问题。李清河！你个王八羔子，拜了个师就不得了了？”
一提这茬，李清河立马熄火了，一个人灰溜溜倚到栏杆边看风景去了。
我摇了摇头，懒得搭理他，跟醉玲珑叙起旧来。至于小豆芽，已经和小葵玩开了，毕竟是两个年龄比较接近的孩子，共同语言比较多。
先是夸了夸醉玲珑的琴艺，她也笑着夸了一下我的经商头脑，之后扯到中秋争花魁的时候，我笑着说：“待会儿我也给玲珑姑娘添上些花，算是尽些绵薄之力。”
“哈哈哈，东方公子要是有心，就把存在我这里的银子都花进去呗。”
“……”
“哈哈，玲珑姑娘真会开玩笑呀。”杂七杂八算下来快五十两了，我哪里舍得。
小葵可能是想起了我之前提溜着的那几串可怜的纸花，红着脸咳嗽了几句，把跟她聊得好好的小豆芽弄得摸不着头脑。
我则趁机转移话题道：“咦，秋衣先生今儿怎么没来？还是已经过来小坐了一会儿，已经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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