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亮湾的夜晚充满魅惑,容易让人失去理智,更容易让人敞开心扉,即使是翁归靡也情难自控。
他的心脏仍在狂烈地跳动着,自从冯嫽来找他的那一刻起,整个人就陷于极度恐慌的状态,有生以来第一次感受到害怕失去的恐惧。
扶玛带走刘烨之后,冯嫽始终放不下心,要知道扶玛可是翁归靡的未婚妻,而刘烨与翁归靡之间暧昧的氛围不仅是她察觉得到,其他人应该也能看出端倪吧!
尤其是像扶玛这种恋爱中的女子,她满心想着都是翁归靡,满眼看的也都是他,哪怕他有一丝异样也能立刻感应出来。
冯嫽没有谈过恋爱,迄今为止也没爱过谁,但她知道女人天生都是敏感的,特别是对情感之事。
看着少夫和赵子卿天真无邪的笑容,冯嫽心里的不安逐渐扩散,她和刘烨真能这样幸福快乐地生活下去吗?须其格或者其他人当真愿意放过她们?
冯嫽当然没有这么单纯,她清楚地知道解忧公主的使命是什么,这是一场殊死较量,用师中的话说,没有三年五载是很难分出胜负的。所以,解忧公主的存在本身就对某些人造成了威胁,他们绝不会善罢甘休。
扶玛临走时的那个眼神……
冯嫽反复思量那个眼神意味着什么,明明是毫无心机的青春少女,那种歹毒的眼神实在是太不相称了。就像是,就像是须其格?
萌生出这种联想,冯嫽不寒而栗,当时她怎么就没看出来,这种眼神分明是须其格才有的啊!扶玛,须其格,须其格,扶玛,她们之间到底有什么关联?难道,一切都是须其格的阴谋?扶玛受须其格指使,假意向公主示好,然后趁机下毒手?
冯嫽顿时懵了,既害怕又紧张,如果不幸被她说中了,那么,刘烨现在又是什么处境?若是出个意外,若是……
不敢再想下去了,冯嫽强作镇定,眼看天色已晚,将少夫和赵子卿送到赵胜那里,谎称她和刘烨晚上有事,请他帮忙照看少夫。
紧接着,冯嫽调头就往乌布吉家奔去,扶玛和刘烨要是都没回来还好说,要是扶玛先回来了,那就一定有问题。
看到扶玛躺在榻上心事重重的样子,冯嫽一颗心猛地下沉,忽然之间意识到了什么。冯嫽很想冲上去将扶玛揪起来,当面问她刘烨在哪儿,很想赏给她几巴掌,问她还有没有良知。
但冯嫽都忍了,她已经想到了更合适的人选,那就是扶玛的未婚夫——翁归靡。
谁叫扶玛招惹她们了呢,她冯嫽就是要让翁归靡看到扶玛的真面目,让翁归靡知道扶玛怎么陷害刘烨的。
可是,冯嫽根本就见不到忙于政务的翁归靡,她连他的蒙古包都靠近不了,因为翁归靡和军须靡正为扩建赤谷城的事烦神,其他人等一概不见。
既然如此,冯嫽也有对策,当即去找师中和常惠,向他们讲述了事情的经过。常惠二话没说,带上十几名心腹动身去找刘烨的下落,师中意识到事态严峻,稍作思量想了个主意将军须靡引开。
冯嫽见到翁归靡,没有一上来就控诉扶玛的阴险狡诈,而是很平静地说出她的亲眼所见。翁归靡又不是傻子,他怎会听不出来其中的猫腻,很明显就是扶玛从中使诈。
翁归靡来不及猜测扶玛背后的指使人是谁,也顾不得问她究竟为什么这样做,直接找扶玛问刘烨人在哪儿。
扶玛没想到翁归靡这么快就找来了,按照事先编排好的说辞敷衍他,睁大了水汪汪的眼睛,极其无辜地说:“索朗,你这是什么意思?你是来兴师问罪的吗?难道你不相信我?你以为是我故意让右夫人骑的那匹马发疯?”
翁归靡没工夫听她辩解,再次重复道:“扶玛,右夫人在哪儿?你快告诉我,天已经黑了,耽误下去说不定会出人命的!”
扶玛继续装疯卖傻,眼角似有泪花闪动:“你知道吗?那匹马真的发疯了,我在草原上这么多年,还没见过马能疯成那样,像是最凶狠的野兽,能把人吃了一样。那些侍卫为了保护她,都被马踢伤了,有一个还伤了脊梁骨,这辈子可能都站不起来了,现在正在军营里躺着呢!不信你去看哪,看我有没有在骗你!”
“还有我的腿,你看看,看看呀……”扶玛激动地掀起裙子,露出刚包扎好的小腿,“幸亏我反应快,要不然恐怕就摔断腿了,索朗,你不心疼我的伤,反而怀疑是我害了右夫人,你怎么能这样,你真是太过分了!”
冯嫽冷冷地开口:“扶玛小姐,自始至终左贤王都没说是你害了我们公主,你反应这么激烈,是不是心里有鬼啊!”
“住口,你只不过是个卑贱的侍女,你有什么资格来质问我!”扶玛鄙夷地哼了声,反过来恶人先告状,“分明是你没看好你们公主,你连做个下人都不称职,现在右夫人出了事,居然有脸来诬陷我,让我替你承担责任,你这个无耻的小人!好,我再说一次,右夫人骑的马发疯了,我们谁都拦不住,不知道跑去哪儿了,我从马背上摔下来,被侍卫们送回来休养,就算你们不来,我也要去见大王的。”
“这招确实够阴险,看起来似乎是无懈可击,不过,怎么看都不像是你能想出来的。”冯嫽不卑不亢地迎向扶玛憎恶的怒视,“这就是最大的漏洞,扶玛小姐,以你那点能耐,还想不出这么周详的招数,我说的没错吧!”
扶玛恼羞成怒:“放肆,无礼,你以为你是谁,你凭什么这样对我说话!你这是犯了亵渎贵族的大忌!来人哪,砍去她的双脚,再把她的嘴给我缝上,看她以后还敢不敢口出狂言……”
冯嫽没把她的恐吓放在眼里,厉声打断她的话:“你心虚了,对吧,因为全被我说中了。扶玛小姐,我们中原有句俗话,若想人不知,除非己莫为。你想用这种卑鄙的手段对付我们公主,老天爷都不会帮你,你把你的罪过都推到马身上,自己歹毒却要怪马凶暴,装着一副清白的样子,其实骨子里最肮脏的就是你!‘马发疯了,不知道跑去哪儿了’,这话说出来恐怕没人信吧,别把人家都当成傻子!如果你还有那么一丁点儿的良知,请你立刻告诉我们公主的下落!不然,就算把这片草原翻个遍,我们也会找到公主!”
“我说过我不知道,就是马发疯了,就是这么简单,哪来的什么阴谋诡计!”扶玛不见棺材不掉泪,气恼地跳起来,“贱人,你别想往我身上泼脏水,我是清白的,我是无辜的,右夫人失踪跟我无关,你们高兴把草原翻个遍就去找吧,清者自清,我才懒得跟你废话自跌身价!”
“清者自清?哼,你说话就不怕闪了舌头!好吧,死不承认是么,你就准备好遭报应吧!”
“该死的贱人,你敢诅咒我……”扶玛扬手就要打冯嫽一巴掌,却被翁归靡一把抓住,她又伤心又悲愤地尖叫起来,“索朗,你帮她不帮我?你竟敢帮这个贱人……”
只听“唰”一声响,翁归靡把她腿上的布药包撕下来,沾着药渣的小腿完好无损,连块青肿的痕迹都没有。
翁归靡和冯嫽目不转睛地盯着她的小腿,扶玛那张脸红得像一团火,她结结巴巴地摆了摆手:“不、不是的,不是这样的,索朗,你听我说,我真的从马背上摔下来了……”
“还有呢?接下来还要怎么编?你说你的腿差点儿摔断,结果却能跳起来骂人,现在我揭穿了你的谎言,你还有什么话好说?你要骗我到什么时候?”
翁归靡心痛地看了她一眼:“扶玛,你太让我失望了!”
冯嫽冷笑了声,转过身紧追翁归靡而去,扶玛瞪着眼睛半张着嘴,悔恨、懊恼、愤怒的泪水夺眶而出,冲翁归靡的背影撕心裂肺地喊:“索朗,你回来,你给我回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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推倒下章继续哈,不是某燕卖关子呀,因为这段有必要交代下的,表拍我~请看下章